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年三十分家產(第一更二更求訂閱)
雲蘇外出買酒,清風小築卻是發生了一件小事。
「嗚,老鹹魚的廚藝進步不小,這紅燒鯉魚已經得了先生的三分味了。」
方才一頓大餐,老鹹魚是可勁兒伺候,給小奶狗和張神君一口氣做了十八道菜,那原本小小的洞府,前日老鹹魚回去時,忽然驚覺水下的空間大了百倍,便在小奶狗的默許下,把原本只夠睡覺的微型洞府擴大了一倍,主要是把廚房和飯堂加大了許多,方便三人日後聚餐。
「來來來,我敬狗神和張神君,這修道不吃肉臨了多難受,吃肉不喝酒等於餵了狗。呃,唉喲……是,是餵了豬。蘇先生也喝酒吃肉,吾等不可不學。」
老鹹魚一番插科打諢,便讓小奶狗和張神君拿起了酒壺,結果幾十斤下去,喝的伶仃大醉,最後施法醒了酒,小奶狗才慢悠悠地晃回了院子,覺著肉也好吃,酒也好喝,真真是好東西,準備趴在那逗會兒小漁寶。
結果卻是狗鼻子一動,聞到了動靜。
此時,小巷裡走來了一個人。
此人身著白袍,背後有一把古劍,到了清風小築門口便停了下來,打量著院門上的門神圖。
嗖!嗖!兩道神光亮起,張一凡便帶著小奶狗的化身神犬走下地來,出聲問道:
「來者何人。」
語氣倒是不疾不徐,不似見到不懷好意思的妖物時那般雷霆萬鈞。
「在下尨山劍派萬東來,是來拜訪蘇先生的。神君有禮了。」
東來真人心頭微動,發現居然看不穿眼前這位修鍊者,說他是人,卻又不是人,說他是走的神道,和一些仙門豢養的天兵神將相比卻又不像,倒是覺得有幾分親近感。
畢竟此地是那位深不可測的蘇先生府上,這位神君身上劍意逼人,一看也不是等閑神道之人。
「原來是東來道友,先生有事外出,卻是不在府上。」
張一凡其實早已認出了此人,不是那位差點死在大月城外的一劍東來鎮千山的東來劍仙又是誰。
他對此人倒是有些好感,不過職責所在,也不好寒暄,只能裝作不認得。
「原來如此,那東來改日再來拜訪,叨擾了。」
小奶狗聞言,便傳音張一凡,讓他回道:「真是不巧,讓真人白跑了一趟。在下給真人拜個早年,明年再見。」
東來真人聞言一拱手便走了,心中卻是暗道這蘇先生府上的人還挺有意思,這是不想過年再被打擾,但說出來卻讓人沒有任何不適。
他剛一走,小奶狗就把張一凡從門神圖上拽了下來。
「尊者,這東來真人乃是如今漁陽城的仙道統帥,如此拒人門外怕是不好吧?」
「你懂什麼,先生說了,咱們道場自今日起閉門謝客只等過大年。此人若是真心實意,年後自會再來,若是一句推托之詞都聽不進去,也不配和先生往來了。」
小奶狗戳了戳他,說道:「本尊叫你下來不是和你談論這些,方才我見他身上有一股極強的劍意,卻是想到了你小子。
你如今是劍靈之體,依託道場修行,能夠自孕劍意,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琢磨一下劍意之道,對你或許有好處。」
它心中卻是直嘆可惜了,如果能和這東來劍仙打個賭便好了,可惜對方不是什麼妖魔歪道,也不是有錯在先的大反派,不然騙到了那一門劍意之法,豈不是讓小張子能夠得了天大好處。
上次神木王朝的事情,陰差陽錯,種種後果。雖然先生沒有怪罪,但是已經讓它警惕萬分,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更加低調行事,不要為道場招惹任何麻煩。
比如這一次,明明要年底謝客,它也不出面,讓張一凡說出口,殺傷力就小得多了。
雲蘇一路閑逛,回到清風小築已是日落時分,聽到小奶狗說起那萬東來登門拜訪的事情,卻是心中大概有數,這事牽扯的人比較多,他推算起來也容易一些。
「諸事年後再提,年前一律不見了。」
雲蘇感覺身上的懶筋已經徹底發作,相當嚴重,剛得了五十年的魚泉釀,便乾脆在院中擺了一桌,也懶得存酒,直接開喝。
「好酒!!!」
雲蘇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麼好喝的魚泉釀,也是最好喝的酒,酒香自然,悠長醇厚,一看就是經過那土地公精釀過,放足了五十個年頭的。
「咦,你這傢伙居然流口水了。」
雲蘇微微愕然,發現小奶狗蹲坐在它那張矮桌邊,正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杯中的酒,印象中它不喝酒啊,不過隨即卻是想到了日間三個傢伙開小灶加餐的事情,估計多半是偷喝酒了。
「分你一杯吧,日後莫要喝多了,影響正事。」
雲蘇先是提醒了一句,紫霞那個大酒鬼已經不好收拾了,要是再多一條酒狗,就更棘手了。不過還是分了一杯二兩酒給它,小奶狗方才就是聞到了那股濃郁的酒香,實在是止不住了,便連連點著狗頭,然後叼了酒杯回到小桌,一口悶了,頓時張著狗嘴,嘶嘶作響,這魚泉釀比起老鹹魚那破酒,強了百倍。
小奶狗喝酒,最高興的居然是小漁寶,只見她躥下凳子,跑過去拿了酒杯,跑回雲蘇身邊,支支吾吾說道:「雲大哥,再,再…狗寶……」
「好,那便再給小白一杯。」
小漁寶對每日里陪她玩的小奶狗還是不錯的,左手顫巍巍地端著酒杯,右手又從自己碗里拿了一根大姐剛加給自己的雞腿,送給了它。
這小傢伙的一番鬧騰,倒是把小奶狗給感動的,兩杯酒下肚,沒用動用法力壓制,居然有點醉了。
「哈哈哈!」
雲蘇心情大好,有意壓制了修為神通,一人獨飲了三斤,只覺得渾身都熱乎乎的,這魚泉釀的酒意和普通的酒不同,凡人喝了能醉,修鍊之人喝了也有醉意。
……
時間一晃,便是大年三十了。
王玄文,王玄武,王玄藏三人總算是從漁陽書院脫身了,這幾天在前院都快玩瘋了。
相比起平時,做大姐的也不再嚴厲要求他們,難得好好照顧這些小的。他們去前院騎馬射箭,她便帶著靈瓜靈果,小傢伙們看著瓜果雖然新鮮,也覺得格外好吃。
而一日三餐,做大姐的也都會選一些靈藥,熬粥燉湯,給三個小傢伙補補。
這大半年來,三個小傢伙雖然回清風小築的時候不多,但一月大體回來一次,吃的也是越來越好,個頭都高了一大截,在書院里比同齡人已經高出一個頭了。
王玄藏倒是好奇了幾句瓜果的事情,王玄機也只說是雲大哥的朋友所贈,大哥吩咐專門給他們留的。
這些瓜果都被雲蘇特意施法處理過,除了保鮮,主要還是防止小傢伙們吃太多撐壞了,不論是靈力還是藥效都能舒緩釋放,所以吃到了嘴裡,只覺得好吃,稀奇沒見過,卻不知道吃的是什麼。
但對他們身體發育和其他方面的好處,卻是看得見的。
早飯過後,王玄機便把三個小傢伙叫到了堂屋中,自己坐在左側,小傢伙們坐了右側,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三人心中都有些打鼓,不會是又做錯了啥,要被大姐請家法了吧。
這大半年中,王玄武被揍的最多,平均每個月能有一次,也就是回來一次基本就要被家法伺候一次,有時候在書院中闖禍多了點,或者回來的時候在家中皮癢了些,一個月運氣不錯的話,還能輪到兩三次。
王玄文也挨了不少,和王玄武稍微不同,主要是因為有時候答不上來大姐的抽考,還有的時候是耍小心思,或者過於賣弄生僻古書上的東西,無一例外都被發現了。
王玄藏挨的家法最少,偶爾被作為共犯收拾一頓。
「今日便是大年三十了,大哥讓我把一樣東西分給你們。」
王玄機的面前,擺著三本手抄的《通玄經》,聽到不是家法,而是分東西,三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一些。
「這本《通玄經》乃是我玄木派不傳之秘,經過雲大哥考證,常讀此書者可以通玄入道,成為修鍊之人。雲大哥說了,你們作為玄木派的一份子,雖然還沒有長大成人,但現在漁陽城到處都是外來的修鍊者,便提前分給你們了。」
三人接過一看,平日里倒是還真沒拿到手過,偶爾見大姐拿著讀,問她借來看看也不給,在玄木派時更是因為年齡太小,基本沒有接觸過。
「大姐,讀了它真的可以成為修鍊者嗎?」
王玄武好奇地問道。
「書是好書,但憑機緣。」
「那可是好寶貝。」
三人各自拿了一本,心情卻是很激動,最近幾個月漁陽城最熱門的話題就是那些仙長了,沒想到家中就有成仙的秘籍。
「不過,作為你們的大姐,有些醜話我也說在前頭,這《通玄經》乃是我們玄木派的立派之根本,你們自己習讀也好,以後長大了拿來做傳家之寶也罷,惟獨不能外傳,誰若是輕易外傳了,後果我現在不說,但你們以後千萬不要後悔,也別怪大姐不顧同門手足之情。」
王玄機說到這一點上,神情更加嚴肅,也不只是她,這天下的所有武林勢力,修仙宗門,除了一些通用秘籍外,外傳功法基本都是欺師滅祖的大罪。
三個小傢伙雖然年齡不大,但畢竟是出自玄木派,法不可輕傳的道理還是懂的,一起認真地點頭,算是答應了,心裡倒也是想著,能修鍊成仙的秘籍,傻子才外傳呢。
「大姐,我聽說別人家壓箱底兒的功法秘籍什麼的,還有傳男不傳女,傳女不傳婿的說法,咱們家這本《通玄經》有沒有這些規矩呀?」
王玄文上次被家法處置,抽了三十六竹鞭,一個月了屁股都還有點痛,實在是怕一不小心就犯了門規,所以問清楚點。
王玄機微一沉吟,心中卻是想了想,雲大哥好像也沒有說過這方面的忌諱,師父就更加沒提過了,便說道:「本門男女一視同仁,只是這《通玄經》畢竟是修仙典籍,日後等你們長大成人,到了那一步再說吧。」
「明白了。」
三個小傢伙都點了點頭,沒想到大過年的還能分到一本珍貴秘籍,大姐這架勢就跟分家產一樣,心頭都很高興,翻開一看,全是大姐那一手好字一個個謄寫的,心頭也是一熱。
大姐雖然凶了點兒,但對大家是真的好。
「你們書院的修鍊科如何了?」
王玄機先前聽說尨山劍派的人去了漁陽書院,然後不久書院便宣布在文科和武科之外,開設修鍊科,文科和武科的學生都可以報名。
「現在有九人,如果老四也去,就有十人了。」
兩人垂頭喪氣的樣子,一看就是報名失敗,掛掉了。
「進不去修鍊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真的想要修行,不如就待在家中,日日多看幾遍《通玄經》。」
王玄機見他們這霜打茄子的樣子,還是有點心疼。
王玄文連連搖頭,道:「不不,其實修仙也沒什麼好的,那些仙長都說我和玄武資質太差,修不出什麼名堂的。大家都說了,一等天才去仙門,二等的才去修鍊科。如果能成為天才,飛天遁地的,長命百歲,倒是修仙好些,我和老三這樣連修鍊科都進不去的,還不如好好讀書做大官。」
「二哥說得對,我現在一看書就有點頭暈,聽說修行是要天天關在黑屋子裡的,還要看很多很難的秘籍,有時候閉關一次就是好幾個月,有點嚇人。反正有雲大哥送我的刀譜,書院武科最近也來了兩位巫山劍宮的仙長做教習,我還是繼續練武,長大了當將軍吧。」
「你不是頭暈,我看你是皮有點癢了。人小志氣大,也不怕噎著。」王玄機小聲笑罵道。
王玄武:「……」
王玄藏也點點頭,說道:「二哥三哥也不用傷心,書院里的學生上千人,最終也不到十人能夠進入修鍊科,能夠直接加入城外各大門派的,更是不足五人。若是如此,還不如好好讀書練武,走科考武舉之路。
而且修鍊科的教習據說都是各大門派的厲害仙長,允許數科同修,每年都有一次考試,只要多看看《通玄經》,說不定哪一天就考入了。」
最近這段時間,書院里也在流傳著關於修行的種種好處和不好之處,一開始是都說修行好,隨著絕大多數人都失敗了,便又都在說修行的各種不好了。比如修行艱苦,餐風露宿,孤寡無依,連成家立業的時間都沒有。
在書院的修鍊科修鍊還好一些,如果是離家修鍊,那便更慘了,少小離家,如果是去外地修行,也許回來連父母家人都死光了。
書院里的學生,從幾歲到二十歲出頭都有,讀書人的觀點自然要務實一些,不是一上來就飛天遁地,長生不老,連報名修鍊科都失敗了,還指望什麼修行成仙。
一句話說,能修仙的人自然覺得各種好,不能修仙的人在羨慕嫉妒之餘,便說修仙各種不好了。
「還是老四你厲害,輕鬆就能考入修鍊科,還有好幾個門派可是主動要收你做弟子呢。」
「噢,四弟,你想好去哪家沒,你好好修行,日後我們三兄弟三劍合璧,文武仙三全,豈不是天下無敵。」
王玄武激動地說道。
「不錯,我們三兄弟同心,各有擅長,日後三家同心協力,任誰也無法欺負我們。」
「我聽說啊,在很遠的地方,有的王朝也有許多修士,叫什麼修仙王朝,修士和文武官員們其樂融融,到時候三弟乾脆和我們一起好了,那樣也不用分開了。」
王玄藏搖搖頭,堅決地說道:「我不去其他門派,作為玄木派弟子,哪有改投別家的道理,雖然有幾家不介意我的身份,但我還是全部都拒絕了。」
「老四夠意思,哈哈。」
「不錯,咱們玄木派哪都不去,修鍊科也就罷了,拜入其他門派算哪門子道理。」
三人倒是難得意見一致,有說有笑。
王玄機見三個小傢伙越說越遠,便輕咳兩聲,說道:「《通玄經》記得收好,有時間可以多讀一讀,如果能通玄悟道,在家中也是一樣可以修鍊的,而且和你們考入修鍊科也不衝突。」
三個小傢伙都一起點頭,這樣倒是不錯,一舉數得,也不耽誤科考武舉了。
……
雲蘇在修鍊中,也將堂屋中的事情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世界的修行之路,雖然入門容易,但越朝後走越艱難,先不說幾個小傢伙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會有自己的人生際遇,就算是不顧他們的感受,強制將他們引入修行之路,日後也一定是磕磕絆絆,總不能一直提攜著他們。
提前把通玄經給他們,也是看他們的造化,如果能以此通玄悟道,那就和王玄機一個待遇,正兒八經地教,如果不行,那便先放著,讓他們自己去闖蕩,日後再說。
靈瓜靈果和清風小築得天獨厚的環境,能讓他們的身體比普通的同齡人更強,壽命也更長,也許還能更加聰慧,悟性更高,力量更大,即便是做不了修鍊者,或者自己不願意做修鍊者,日後也會有不錯的出路,過上一番好日子。
不多時,卻是響起了敲門聲,原來是王玄機帶著王玄藏來了。
「玄藏,你自己和大哥說吧。」
王玄機關門離去,王玄藏還有點兒緊張,站在雲蘇面前,雲蘇坐在屋中的太師椅上。
「大哥。」
「你的事情,你大姐都和我提過了。」
「大哥,之前的問題我已經自己想清楚了,休沐之前已經把那些門派都拒絕了。今天我是想和您當面說一聲,想把自己學習的主要方向從文科轉向修鍊科。」
那些仙門的招攬和青睞,一開始王玄藏還是挺激動的,當天就請假回家告訴了大姐,想聽聽她的意見,結果大姐也沒表態,只說會和大哥商量一番。
但後來回到書院一想,覺得不對,自己是玄木派的人,如果去了其他門派不就改換門庭了嗎。
雖然修行對許多人來說,是幾輩子也遇不到的好事情,但王玄藏卻是越想越無法接受,甚至頗為後悔一開始沒想到這一點。
在雲蘇看來,這對於一個剛剛七歲的少年來說,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想修行嗎?」
「想。」
「那你想在家中修行,還是在書院的修鍊科修行?」
雲蘇沒有看走眼,王玄藏資質雖然不錯,但更好的是悟性,幾大仙門爭著要收他為徒,他小小年紀卻能抵擋住誘惑。
其實如果小傢伙堅持去其他門派修行,雲蘇也不會攔阻,玄木派是一個門派,但更是一個家,如果孩子們真嚮往外面的世界,他也不是迂腐不化之人。
王玄藏:「方才我也想過了,還是想在書院的修鍊科修行。如果在家修行,和大家待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多了,我卻擔心自己無法靜下心來,用心不夠,到時候反而蹉跎歲月,令大家失望。」
「不錯,你考慮的很周到。」
雲蘇不得不承認,王玄藏說的是事實。
「如果你選擇在家修行,便和你大姐一樣。如果你選擇將書院的學習轉向修鍊科,大哥也支持你。」
「謝謝大哥!」
王玄藏如釋重負,心頭的所有擔心都沒了,高興地出去了。
雲蘇卻是頗為安慰,雖然只是一年時間,但小傢伙們也越來越懂事,會自己思考了,尨山劍派力主在漁陽書院開辦修鍊科,他是知道的,雖然沒有和那位東來真人談過,但卻覺得這是一種打破門戶之見的嘗試。
此人險些被不老山在大月城外一役中坑殺,即便能拼個同歸於盡,若是沒有自己的存在,整個大成王朝也會成為陪葬,無人能夠阻擋不老山和鬼方神殿。
所以他受了這生死之間的絕大刺激,又想為大成百姓做些事情,能夠想到這些方法,雲蘇倒是不意外。
「大年三十,今夜便是團年飯。只是這團年飯,怕也是許多人的斷頭飯了,唉。」
雲蘇長嘆一聲,何不語既然已經將錦囊轉送出去,只希望那位戴天瀾大將軍在最後關頭,能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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