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開壇鬥法
「報!神木人正在升壇準備作法!」
在經歷了第一場莽撞的破陣,第二場又投入了兩百萬頭牲畜,前後十萬兵力,七千多各階修士,依然破陣無果后,神木一方終於轉變了策略。
雲侗關一共五道城關,都高達千丈,前後守望,堵住了神木王朝大軍南下的路。
修士可以繞路,但神木王朝的凡人大軍卻只能從這裡南下。
兩側都是連綿巨山,有這麼一道天塹卡在這裡,成千上萬年來一直都是北澹國最可靠的北部屏障。
它就如同一個釘子,不拔掉,神木王朝無論做什麼,大成一方都可以針對性反擊。
雲蘇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疑惑,古往今來,多少雄關阻擋了多少英雄好漢,即便是許多神話傳說中,也會圍繞關隘攻防。
比如,封神傳說中,青龍關,陳塘關這樣的存在。
後來他也就想明白了,如果是凡人之間的戰爭,你繞開這個關卡,既無法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整個後方和補給線都暴露在敵人隨時的進攻之下。
對於修士來說,大成和神木擺在明面上的實力,雖然差距懸殊,但都有能夠以一敵萬的化神高手,不消滅了對方,別說成了一鍋粥,遍野亂戰,就是被反攻入神木王朝,也就是幾個月前就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戰爭規模達到了一定程度以後,神木王朝如今最明智的做法,反而是以絕對優勢攻破雲侗關,消滅大成一方的大量修士,奠定勝利之基,再破了大成一方的數百萬精兵,使得大成王朝再也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雲侗關上的大成軍士們居高臨下,都能看到北方神木人正在布置一個巨大的法壇。
法壇是早就有的,不但神木人有,雲侗關上也有大型法壇。
神木人的法壇,高達千丈,但以前還未使用過,興許是覺得大成實力太弱,還用不了開壇做法,準備費時費力的超大型法術。
只見那法壇上面,旌旗獵獵,法旗招展,被高空的大風吹得咧咧作響。
「嗚嗚……」
數以百計的妖獸皮製成的獸角和獸鼓,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在奏著某種旋律詭異的音符。
一群神木人的高階修士,合力點燃了三根十丈高的天香,一縷縷香煙升起,也不知是入了蒼穹高處,還是去了什麼詭異之地。
「這些神木人鬼點子真多,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壞法子。」
這種大型法術,準備時間長,威力大,殺傷範圍也大,別說普通將士們沒有見過,就連絕大部分修士都沒有見過這種恢弘場面。
那法壇上,被畫滿了許多詭異的符咒,最令人驚悸和反感,甚至作嘔的是,在法壇中間幾乎佔據了一半多的面積,有一個巨大的血池。
無數的污穢毒血被倒入法壇頂端的血池中,那血池中不但惡臭熏天,臭味隨著風一吹,數十裡外的雲侗關都能聞到,大成修士只能施法驅散了這股惡臭。
那惡臭除了普通的污血惡臭外,彷彿還帶著一股來自地底深處,被捂了數萬年的怪味。
血池上方,有無數的冤魂厲鬼在哭嚎,但其實都是一些虛幻之影,那魔血中萬物難存,別說是鬼魂掉下去,即便是化神散仙掉下去,肉身也能瞬間被污了,然後化作穢物。
……
「魔帥大人,都準備好了。」
神木一方,法壇之上。
魔帥札烏坐在法棚下,看著一名廣岐山的化神修士登上了法台,這次的作法,這位化神中期的魔修將是主持者。
「就讓對面的荒野小兒們,見識見識我們廣岐山的無上仙法。」
前面兩場失利,札烏卻是絲毫都不放在心上,他也完全不在意那些神木軍士們看著牲畜被源源不斷地趕進大陣時,一臉的複雜情緒。
這牲畜一入大陣,未來幾個月怕是就沒肉吃了。
普通人都知道的道理,恰恰是他這樣的高階魔修絲毫不在意的。
別說普通凡人的溫飽問題,就這一場開壇作法,除了最精純的數百斤魔血,其餘的人血,妖血以前其他各族修士之血,就不下數百萬斤。再加入天材地寶無數,以及諸多廣岐山秘寶,才煉出了這一池的魔血。
藉助魔血池施法,事半功倍,威力奇大。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廣岐山到底是如何攢下了這麼多污穢之物,以前也並沒有如此高調囂張過。
「起壇作法!」
札烏一聲令下,整個法壇就運轉了起來,只見中間那個方圓百丈的血池,好似下面在燒火一般,開始汩汩地冒煙。
「大自在無上天魔真君……」
那來自廣岐山的化神中期魔修,口中念念有詞,開始以某種魔經邪法祭煉面前的血池。
隨著他念誦的魔經越來越長,那血池之中好似開了鍋一樣,血浪翻滾,有長得像人一樣的東西在裡面沉浮,想要爬出來。
與此同時,大成一方的高階修士們也聚到了一起,在都護府大殿中圍著一個巨大的畫面,在窺探神木人作法。
「有東西從血池中爬出來了!」
只見一個渾身漆黑的怪物,長得倒是像人,卻是無面怪一般,奮力地爬出了血池,站在法壇上,先是朝著那作法的廣岐山魔人一拜,然後噌的一下跳到空中,迎風就長,不多時就漲到了兩千丈高下。
「這廣岐山還真是徹徹底底的邪魔外道,那魔血走的是至邪的路子,煉出來的這算什麼,血魔?」
「應該是血魔了,以前在南部三洲某個地方曾經出現過,沒想到居然是出自廣岐山的手段,倒是沒有見廣岐山的人使用過。」
「廣岐山藏得真深啊!」
那血魔人站在半空中,也不著急行動,只見法壇上的血池中又爬出來了第二個,第三個,最後一共爬出來了九個血魔,個個都有兩千丈高下。
「去!」
只見那廣岐山作法的魔修,一指北方,九個血魔就沖向了北部天空,卻是沒有朝著大陣而來,讓許多人覺得意外。
「奇怪了,這些血魔不是來破陣的嗎?」
「是啊,九個兩千丈高下的血魔,真是闖進陣來了,說不定也是一場麻煩。」
雲蘇的神識強大,心念一動,以他此時的境界,方圓千里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有些因果牽扯,或者有事物相關聯的話,就算是遠隔十萬里也能看到。
他隨手一揮,都護府大殿中間便出現了第二個巨大畫面。
只見九個巨大血魔一路向北,來到了八百裡外的一處大河邊。
「這些血魔來河邊做什麼,不是要洗澡吧……」
就在眾人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那九個血魔人居然凝為了一體,組成了一個一萬五千丈高下的巨型血魔。
那血魔手中也凝出了一根鞭子,只見它揮舞著手中的巨鞭,朝著那大河就是一鞭。
「轟!!」
只見整條大河被那鞭子抽的飛了起來,露出了下面雖然濕漉漉但卻已經沒有水的河床,然後被血魔伸手一拽,拖著就走。
它一邊走,一邊用鞭子在大地上肆意抽打,每一鞭落下去,就是一條長達數里的溝壑,幾鞭下去,就是一條巨大的河道。
而被它拽著水頭的大河,就這麼被一路拖著走。
不多時,這巨型血魔就已經拖著那條大河走了百里了,令人驚掉了一地下巴。
「這,這也可以……」
都護府大殿中,別說凡人,包括柴進都看呆了,就連那些修士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這開壇作法,凝聚血魔的前面部分,許多修士不一定見過,但還能接受。
可是到了後面,萬丈巨魔拖著大河一路南下,舉手投足之間就讓山峰崩碎,劈出河道,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不好!神木人居然要引雲沱河的水,來淹雲侗關……」
這一下,道行高深的修士們基本都看明白了,幾百里的距離,再有半個時辰,那巨魔就能拖著巨河走到雲侗關前了。
恰恰雲侗關前地勢比較低洼,如果廣岐山的魔修故意引導,水淹雲侗關幾乎是一定的事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大成一方的人都有點坐不住了,但又無計可施,包括幾個化神真仙也是沒有頭緒。
「真是可惡啊!」
「這五行術法,驅山移海之術中,倒有幾樣可以針對對方,可是對方的高階修士太多了。」
以他們的力量,移山倒海不是做不到,但神木一方這次的做法,不但佔了地利的便宜,畢竟雲侗關一帶的地形是北高南低,一旦河道改道成功,這水勢就是自然下泄,再多都引得過來。
如果只是搬來幾十座大山,擋在雲侗關的大陣北面,花費幾日也能做到,可前提是對方的修士不干擾,不破壞,還能給出足夠的時間。
那巨魔也極為詭異,首先一身神力就很邪門,就連太極劍界的長老們,也不敢說一對一能穩贏對方。
從畫面上來看,那巨魔就好像是開闢了一條巨型運河,把原本要東去大海的雲沱河全給引來雲侗關了。
一鞭下去,不是多出一條數里長的河道,就是幾座山峰破碎,從中間開出了巨大的溝壑口子,讓雲沱河能夠穿梭而過。
「若是水淹雲侗關,我等如何自救為好。」
和神木人不顧忌民生不同,雲侗關南方的北澹境內雖然是山地丘陵,但居住的百姓也不少,而且地勢一路朝南都是順暢的,雲侗關被淹了,破關了,整個北澹國怕是小半都要被滔滔不絕的雲沱河淹沒。
這不是水來土掩,或者開閘放水的問題,最多兩個時辰,一條水量驚天的大河就要被那詭異巨魔引到雲侗關前了。
相比起那廣岐山的魔頭,利用什麼魔血施法的歪門邪道,正道的修士們,即便是太極劍界和望月山的慕容琴也拿不出很好的辦法來。
「實在不行,只能和神木人拼了。」
太極劍界的三位長老私下商議了幾句,雖然不知道那位蘇先生有什麼應對之法,但廣岐山的手段確實夠陰損毒辣,非同一般,即便大陣無礙,雲侗關被大水衝垮,洪澇數千里也是鐵的事實。
「哈哈哈,雲侗關上的蠻荒小兒們,今日便要你們看看,什麼是驚天神通,絕世秘法,等到水淹雲侗關時,便是我們破陣之日。
若是現在投降,哈哈哈,已經來不及了!」
有廣岐山的魔修朝著雲侗關方向,施法喊話,試圖擾亂軍心。
雲蘇見狀,這事還不夠他出面,但一般的修士,比如太極劍界的三大長老,除非是冒險衝出去殺了那巨魔,毀了對方的邪法,開壇作法也沒用。
廣岐山的路子有點野,不是正常的手段,尋常修士所謂的翻江倒海,除了雲蘇這般境界能夠隨時移開大山,搬來江河以外,就連化神真仙也必須靠秘法,藉助某種外力才能做到。
「這廣岐山的秘法,顯然是藉助了天魔後裔的真血為引,使得這秘法凝聚的巨魔,能夠更容易調動天地之力,驅山趕河易如反掌……」
雲蘇暗道果然如此,隨著戰事越來越往後,廣岐山拿出的許多珍藏秘法,或者上古手段,都會越來越多地把那位天魔老祖暴露出來。
這種暴露,也許就連域外天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最終會幫助自己的對頭,給他來一記因果必殺。
雲蘇之所以坐鎮在這裡,就是為了鞏固局勢,不能讓大成受損失太嚴重,也不能讓許多生靈無辜去送死,就是要讓神木人屢攻不下,那麼對方自然會去寶庫中搜尋出來更多的詭秘玩意兒,甚至不排除請動那位天魔祖宗顯露手段。
它暴露出來的蹤跡越多,手段越多,因果線索越多,雲蘇到時候一劍必殺的把握就更大。
那巨型血魔提著雲沱河的河頭,雖然還在數百里之外,但卻前進迅速,也需要提前準備了。
「傳令,升壇,作法!」
雲蘇朗聲道,頓時眾多大成一方的高層和高階修士都心中一定,這位布陣的巨擘還沒走,自然不會看著對方作祟,必有安排。
不知不覺的,這位來歷神秘,和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麼往來的蘇先生,已經從原本高不可攀的大成仙道第一人,變成了真正的定國神針。
雲蘇自然也不會覺得大家這樣的期待有什麼問題,即便是普通人,天塌了還希望高個兒能抗一抗,也是人之常情。
不多時,大成一方的法壇也開始運轉起來,許多高階修士在上面忙碌。
小奶狗終於瞅著身旁沒什麼人了,才湊到雲蘇身邊,蹭了蹭,像是一條小狗一樣,依戀的很,兩眼放光,期待無比地問道:
「老師,您要登壇作法了呀?」
雲蘇伸出右手,兩個手指捏著她那柔若無骨的胳膊,把這小狗一樣的傢伙從身上拎開一些。
「咳咳,男女授受不親,注意你的形象,不要像一條小狗一樣。」
小奶狗頓時一愣,又湊了上去貼著:「可是,我本來就是狗呀。」
不過看到雲蘇又要伸手把她拎開,小奶狗頓時一激靈,搖身一變就變成了真身,又成了真正的小奶狗,這才貼著雲蘇身邊,蹭個不停。
「唉,你這狗脾氣是改不了了。」
雲蘇淡淡地笑罵道,擼了擼它的狗頭,小傢伙這毛髮和手感是沒的說。變成了人形,雖然只是自己點化的人身法相之一,無論是顏值,氣質,還是身體柔軟方面,都絕對配得上她那神獸的血脈。
「先生啊,你看那對面的廣岐山妖人真是可惡,要不是您要登壇作法,我都想出去一口咬死他了。」
小奶狗還從未見過雲蘇登台作法,在她看來,無論是萬般法,老蘇都是信手拈來,從來不需要準備什麼。
一對狗眼中,已經滿是星星亂轉了,她彷彿看到了老蘇登上了高高的法壇,器宇軒昂,舉手投足間山河臣服,宵小束手就擒。
「呵呵,你們想和老蘇鬥法,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小奶狗決定等會兒一定要找個最好的位置,全程偷偷用玄光術記下來,以後無聊了就拿出來看看。
道場那些小王八蛋們,比如老鹹魚什麼的,就沒這福分了,以後就乖乖跪在本尊面前,求本尊開恩,才有機會瞻仰到先生的妙法英姿。
嘖嘖,光是想一想,小奶狗就覺得實在是太美滋滋了。
「鬥法?我什麼時候說要登台鬥法了?」
雲蘇拉起它那一臉無辜的小狗臉,問道。
小奶狗一愣:「啊,那,那剛才先生你說準備登台作法呢?」
「不錯,敵軍來勢洶洶,即將水淹雲侗關,洪澤數千里,確實需要德高望重的人登台作法。」
雲蘇作勢嘆道,笑容令人看起來如沐春風。
小奶狗卻是一愣,渾身狗毛倒豎了起來,這德高望重四個字,為啥聽起那麼熟悉。
「那,誰上台作法呢……」
「你啊!」
「……」
小奶狗頓時驚呆了,打架它從來不慫,殺人放火也擅長得很,可這眾目睽睽,數百萬人盯著,要它上台作法,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四腿打顫。
作啥法,它除了兩大本命神通,什麼翻江倒海的法術,基本不會,這如何鬥法。
「年輕人,不要以為你血脈高貴,長得漂亮,氣質又與眾不同就可以懈怠了。這德高望重四個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承擔的。今日天氣甚好,是你揚名立萬的好機會。
加油吧,年輕人,貧道看好你。」
雲蘇笑著嘆了嘆氣,又擼了擼狗頭,看著那已經快哭了的小奶狗,頓時覺得心情不錯。
「可是,我不會啊……」
小奶狗懵逼了,馬上就要當著數百萬人的面登台,不對,是當著雙方近千萬人的面上台作法,它還不知道該咋斗,除了一頭懵,它實在是沒有其他的感受了。
完了,這次怕是要丟大狗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