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片天
現實世界，第三周，周一零點。
安防局總部，世界的辦公室內。
世界坐在辦公桌前一動不動，唯有時不時抬頭看錶的動作，證明世界正在等待著什麼。
並非是本周開啟了159個副本的事實。
而是其他的，更重要的東西。
直到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世界看了眼來電顯示，後接通電話。
電話中傳來熟悉的、輕佻的聲音：「hello，請問是世界先生么？」
世界嘴角挑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我，請問是查普曼先生么？」
「是的是的……能從世界冕下的口中聽到我的名字，我深感榮幸呢。」
查普曼似乎碰到了什麼好事兒，能聽出他口中滿滿都是笑意，滿滿都是調皮。但世界顯然不在乎這些，他語氣驟冷：「你選擇的時間到了。」
「現在，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選擇跟薩格拉斯一起去死，還是選擇跟我吃香的喝辣的。」
當時世界與查普曼定下約定，他給了查普曼選擇的時間，現在，時間將至，世界也沒了耐性。
但查普曼的腦迴路，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能聽到話筒對面的聲音，更俏皮了一分。
「是的是的，我做出選擇了……」
「我選……當中間商賺差價！」
世界不明所以，但接下來查普曼的話，卻讓世界慢慢眯起了眼睛。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薩格拉斯並不缺乏拚死一搏的勇氣和決心。身為地下世界的皇帝，如果他覺得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那他絕不介意拉著更多人給他陪葬。」
「三枚小男孩已經蓄勢待發，這個可是薩格拉斯用來養老的本錢。他跟我說，你絕對絕對找不到這三顆小男孩藏在了哪兒……但我覺得，你有可能能找到呢……」
「所以，世界冕下……您能找到么？」
「在您的主場，您真的是全知全能的么？」
世界陷入了思考，話筒對面的查普曼也沒了聲音。
直到世界嘴角挑起一絲冰冷的笑，語氣卻陡然變得輕緩溫柔了起來。
「有意思……說說你們想做什麼吧。」
「那就需要您親自來見我們一面了。」
世界率先掛斷了電話。
他無需知道見面的地點——因為他是世界。
並非真正的全知全能，但的確能做到部分知部分能的世界。
但關鍵的一點在於……
世界陷入思索。
其正對面，戰士如同老僧坐禪一般一動不動，從頭到尾都未開口，他就這麼盯著面前的世界，當看到世界的滿頭銀髮之時，戰士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
「還是殺了吧。」
世界抬頭詢問：「殺誰？」
「查普曼，薩格拉斯……都殺掉。只要他們死了，自然就不會製造麻煩了。」
戰士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看上去依舊如同老農一般平平淡淡，但從其緊握的雙拳便能看出，戰士似乎已經動了真怒。
世界頭一次露出苦笑。
「薩格拉斯殺不殺都無所謂，他只是個小丑罷了。但查普曼真的不好殺……我也不想殺……」
「而且，這只是第一個副本boss……你殺了一個，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第無數個……我總要找到平衡他們，甚至利用他們的辦法。否則……」
否則如何，世界沒說。
他只是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眺望天邊。
遠方，星星點點的月光揮灑而下，半輪彎月懸挂空中，奈何大城市的夜景，根本看不到星星，月光之外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
世界抬手指向了月亮。
「看。」
戰士悄無聲息來到了世界身邊。
「那是月亮。」
「我知道那是月亮。」
戰士躊躇一下：「你讓我看的，就是月亮？」
世界眼神迷離，輕輕搖頭：「不，我想讓你看的，是那片天。」
那一片漆黑，唯有皎月散發微光的天。
「天京夜晚的天空，真的不美……我很多個晚上都會站在窗邊仰望星空，但能看到的，只是孤單的月亮。」
世界語氣溫柔，發出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
「月亮被黑暗包圍，太孤單，也太危險。所以天上才需要星星。」
「我想讓查普曼變成星星，但查普曼這個人心思太多，腦筋轉得也太快。我不確定我能不能降伏他，利用他。我也不確定我會不會遭到反噬，作繭自縛……但星星太少，真的太少了……少到我不得不抓住每一個機會。」
戰士貌似聽懂了世界的意思，他嘴角抽動，似扯出笑意：「我也算一顆星星？」
「當然。不止是你，還有死神，學者，領主，任俠，等等等等……」
說完，世界回頭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前，他半眯起眼睛，氣氛便再次沉默了下來。
直到微不可察的聲音從世界口中傳出：「但世界真正所需要的……是太陽。」
「月亮星星點綴夜空，等待黎明。」
「而太陽驅散黑暗。」
……
太平洋上，某私人所有的小島上。
林蔭小道，花園別墅，小島的風景美不勝收，就在這美如畫的小島上，有一座觀海亭。觀海亭中，兩人靠在護欄上，一邊看著海景，一邊端著酒杯。
巨石在兩人身後伺候著，於是此二人的身份就顯而易見了。
真正的薩格拉斯，以及名為查普曼的男人。
真正的薩格拉斯長相蠻出眾的——年約四十許，但保養極好看上去像是三十齣頭，金色的頭髮淡藍色的眼睛，海風吹過拂亂髮絲，再搭配上那略顯迷離的雙眼，堪稱八到八十女性通殺。
此刻，隨著查普曼掛斷了電話，薩格拉斯顫抖開口。
「世界……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世界？」
查普曼慢條斯理的收起了手機，笑看了薩格拉斯一眼：「那還能有假？」
無論得到多少遍回復，薩格拉斯也難以掩飾其內心中的驚駭與茫然。
直到查普曼帶著臭氣的口氣噴在薩格拉斯臉上，薩格拉斯似乎才回過神來。
顫抖將手中的酒液一飲而盡，薩格拉斯感覺舒服了不少。
「我沒想過，我會跟這種東西作對為敵……」
查普曼手一攤，笑意盈盈道：「所以你輸定了。」
說完，查普曼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坐下后慢條斯理道：「不過你還有救。」
「你歪打正著的把我帶了出來，這是你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
「因為我，將會給你提供一個額外的選擇……可能也是你活下來的唯一選擇了。」
他抬頭，看向太平洋上晴朗的天。
天空中太陽高懸，卻又有一個黑點由遠及近。
黑點越拉越大，直到嶄露真容！
那是一個人，一個宛如超人一般以肉身飛行的人！
早衰的臉，乾瘦的身材，身上的安防局制服被勁風扯得七零八落，露出充滿鋼鐵色澤的皮膚。火焰環繞在其身側，將其襯托的如神如魔！
安防局，五號，戰士，賈武人！
直到「轟隆」一聲，戰士凌空而降，如炮彈一般砸落在不遠處的海面上，又有浪花激射，音爆聲響起，短短片刻功夫，渾身散發鋼與火氣息的戰士，便已經飛到了觀海亭中。
他不理會觀海亭內的幾人，只是施施然拿出設備，隨著設備啟動，世界的半身像出現在了查普曼和薩格拉斯面前。
「我來了。」
「雖然沒親自前來，但我覺得，這樣的面對面交流，已經很給你們面子了。」
世界笑著說出高傲的話，查普曼聽罷當即起身，微微鞠躬。
「謝謝您給我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