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極淵的本質
維倫大法師，是個老陰逼。
這是陸銘見到維倫大法師后的第一印象。
其一身白色長袍，一頭花白的頭髮，滿臉的褶皺，眼中隱隱綻放著白光——這種裝扮，這種長相，完美符合一個「智者」的身份。
然而智者，在很多時候都能與老陰逼划等號。
看到陸銘挾持著盧克走下了飛艇，維倫大法師微笑點頭，似乎根本不在意陸銘與他們之間的衝突。
「你好，小友。」
無需張嘴，聲音自動傳入陸銘耳中，見罷，陸銘平靜點頭：「祝咱們這一次合作愉快。」
維倫笑笑道：「如果想要合作愉快的話，我覺得你應該給盧克先生一點小小的自由。」
說著，維倫一挑眉，指向了陸銘身後，無需回頭，陸銘便已經察覺到，身後，盧克的第一軍團戰士們，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當著人家的面，挾持人家老大。
這臉打得可是生疼。
陸銘卻不言語，半點沒放鬆警惕，這讓維倫再次微笑一下，指向了身邊的兩人。
「介紹一下，這是二號，黑棋武裝的領袖，蛻變者宇文星。」
蛻變者宇文星，年約四十左右，身材幹瘦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見到陸銘目光掃來，宇文星冷淡點頭，似乎對陸銘不怎麼感冒。
陸銘也沒自討沒趣。
他看向另外一人。
那是一名長相妖艷的大美人。
高挑的身材，漂亮的臉蛋，滑膩的皮膚，然而打眼一掃，陸銘卻能隱隱看出，女人的質感不夠真實。
她整個人，就像是一道清晰的投影似的。
維倫開口：「這位是妖歌哈莉特。我這個小組織中的三號。」
這是一頭……高等凶神。
英靈陣線掌控鬼物規則，國內的強者，大部分都是鬼物，而妖歌哈莉特，顯然便是其中最強的那個。
當然，在規則壓制下，妖歌哈莉特的位階被壓制到了高等惡靈的程度。
似乎也察覺到了陸銘的特殊之處，妖歌哈莉特對著陸銘微微一笑，倒是有些善意，隨後，她又將目光瞟向了盧克懷中的牙牙。
兩頭高等凶神的初次接觸，卻以平靜而告終——牙牙和哈莉特飛快轉移了對視的目光。
「而老夫，也不用做什麼自我介紹了。」
維倫的語氣依舊平和，彷彿一名溫厚的長輩，他話音剛落，一旁的宇文星立刻開口。
「抓緊時間吧……鬼知道極淵里會碰到什麼狀況。」
對於極淵中的一切，除了維倫大法師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太多信息。沒有情報，行動之困難自然可想而知。
而眼下，距離維倫預言的末世時間，已經只剩下了十來天——這個時間，真的不長。
宇文星話音落，陸銘身側的趙寧也出來彰顯了一下存在感。
「宇文星所言不錯……所以，陸銘小友您看……」
一旁，陸銘默默鬆開頂在盧克后腰處的手，平靜點頭。
「那就開始吧。」
……
探索極淵的主力，無疑便是盧克手下的第一軍團。
根據維倫的說法，極淵中其他超凡體系可能都會失效，只有火器規則不受壓制，所以只是普通人的盧克，才能在此地擁有巨大的分量和話語權。
他抱著牙牙，對副官們下達了一條條戰備指令，大量的火器被空艇運輸到此地，大量的戰士整理裝備，整裝待發。
而一片忙碌之中，陸銘卻帶著王大俠，再一次找上了抱著牙牙的盧克。
「你知道雷吼，炎神，白天尊這三個東西么？」
支線任務一，需要陸銘獲取三大神器之一，此刻陸銘這般一問，目的不言而喻。
然而對此，盧克卻不買賬。
哪怕被陸銘挾持，盧克也已經清楚認識到，自己的地位與重要性，他平淡說了句「不知道」，陸銘也只是聳了聳肩，並未刨根問底。
當夜。
第一軍團整備完畢。
而以維倫大法師為首的五人秘密結社，以及以陸銘為首的陸銘+四劍聖組合，齊齊匯聚於某片空地前。
……
之前，陸銘已經探查過周圍的環境。
總結來講，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空地只是空地，荒無人煙滿是雜草，除了土地平整一些，根本瞧不出這裡，乃是原本的極淵之所在。
眾人圍成一圈，大法師開口平靜說道：「曾經的極淵入口，就在咱們腳下。」
說著，大法師伸出手來掏向空氣，隨著空間短暫褶皺，一枚圓盤便被大法師，從次元口袋中取出。
他鬆手，圓盤卻未墜地，反而漂浮於半空中，散發著微弱的白光。
做完此事後，大法師扭頭看向其他人：「該你們了。」
宇文星，哈莉特同時取出圓盤，陸銘也將趙寧和盧克的圓盤從口袋中掏出，五枚圓盤漂浮於空，白光與白光之間，隱約產生了聯繫。
能看到，從圓盤上綻放出來的白光，不斷扭曲重構成一道道詭異的花紋——像是魔法紋路，又像是道家符籙。一旦盯得時間過長，盯視者還會有一種頭暈眼花的感覺。
這足夠證明，這個法陣的精密程度以及封印的能量強度！
花紋的波動越來越劇烈。
而當趙寧將一管血液，澆在地面后，就像是火上澆油一般，法陣的能量波動霎那間沸騰至頂峰！
眾人甚至不得不齊齊退後兩步，注視著面前的異象。
直到有聲音，從某人口中傳出。
「對了，維倫閣下，事已至此，您也該說說，極淵里是一個什麼情況了吧？」
開口發聲者，就站在大法師身邊……
蛻變者，宇文星！
宇文星聲音落，另一側亦傳來空靈的嬌笑聲：「人家也很想知道呢……」
妖歌哈莉特。
二號三號同時開口，看似只是打聽情況，但實際意義，還真的蠻耐人尋味的……
陸銘只是平靜看向維倫大法師——就如同其他人那般。
直到維倫笑眯眯的說道。
「極淵中的情況，其實也沒什麼特殊的……嗯，反正距離封印解除還有一段時間，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給大家好好說道說道。」
……
極，寓意極限，無窮。
極淵，便是無窮深淵之意。
「沒人知道極淵有多大，有多深，裡面又有多少怪物。哪怕在神變歷之前，國力鼎盛的大順王朝，也無法窺探極淵的一角。」
「我們唯一能知道的是，極淵中存在著莫大的兇險。內部有大量的極淵本土生物存在。神變歷0年的那次災難，就是極淵魔物蜂擁而出所導致的。」
「神變歷之前的極淵，其實並沒有多詭異……那裡就像是一個異次元世界，除了環境氣候惡劣一些，偶爾能碰到一些超級魔物外，並沒有什麼值得贅述的。」
「總之，如果極淵沒有變化……那麼咱們這一行，除了要小心魔物外，並沒有其他的危險。」
「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神變歷之後，極淵劇變，甚至引動世界規則異常。」
「關於這個，我也找不到答案。甚至於現在，極淵內究竟是何等的風景，我也一概不知。」
維倫笑著說完，指了指地面。
「別忘了，我雖然是那個時代的人，但在極淵被封印后，我也沒有再入極淵的手段了。」
好傢夥。
大法師說了一套，但約等於什麼都沒說。
偏偏其他人也不好發作——人家有預知能力，知道什麼不知道什麼全憑人家一張嘴，你們能問出個毛來？
宇文星和哈莉特對視一眼，不再作聲了。
而趙寧，也掃了眼大法師三人，又轉頭看了眼陸銘和自己的四個徒弟。
見此一幕，大法師笑意滿盈卻不作聲。
他反而看向了陸銘。
「陸銘小友，若老夫所料不錯，你這一次來參與此事，恐怕也是為了極淵，或是極淵里的某種東西吧？」
這個是顯而易見的……
陸銘乾脆點頭承認了。
「那麼陸銘小友，您手上，會不會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情報呢？」
反向套話可還行。
而事實上，陸銘還真知道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比如說，極淵的本質！
……
時間，回到剛剛入場之時。
「你們剛才一直說的極淵……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面對陸銘的問題，希望短暫遲疑，還是說道。
「極淵，近邪神的墳場。」
「你說什麼？」
「我說……極淵，被譽為近邪神的墳場。」
「就是說，那裡埋葬了很多很多的近邪神……」
陸銘不做言語，只是緊盯著希望，可能是承受不了陸銘質詢的目光，希望一咬牙，快速道。
「想解釋極淵是個什麼東西，要先從傳承能力的本質開始說起。」
傳承能力，系統最高位能力。這種能力以一項能力為核心，每逢五級，就能衍生出另外一項衍生能力。
且必須要用黃金技能點提升！
無論是從強度，還是從提升難度講，傳承能力都遠遠凌駕於普通能力和體系能力之上！
但很遺憾，陸銘確實不知道，傳承能力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直到這一刻，希望給出了明確的答案。
「傳承能力的本質，就是近邪神，乃至邪神的遺產。」
陸銘稍稍沉默，卻不得不問了一嘴：「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每項傳承能力，都能對標一頭近邪神、或是邪神！」
……
陸銘暫時並未接觸到天災級的世界，此刻跟他說什麼近邪神，邪神，無疑是有點兒超標了。
希望只能將話語簡化到陸銘能夠聽懂的程度。
「每一位近邪神，都必須要擁有自己的核心力量。無論是通過傳承，還是通過領悟。換句話說，按照系統的標準，就是每一名近邪神，都必須掌握至少一項傳承能力。」
說不清傳承能力是近邪神的門檻，還是只有以傳承能力的強度，才能將生命推升到近邪神的高度，反正，這個規矩是始終存在的。
「而傳承能力，存在一個特性……不滅性！」
「哪怕宿主死亡，傳承能力也不會消失，反而會通過多種方式永恆流傳下來。」
「這話的意思就是，每一位近邪神的死，都會產出至少一項傳承能力。」
「而極淵，被譽為近邪神的墳場……所以老大你可想而知，極淵中到底存在多大的機遇了。」
陸銘點了點頭。
哪怕是現在的現實，也沒幾個玩家掌握傳承能力——而既然極淵被譽為近邪神的墳場，裡面遺留的傳承能力之多，可想而知！
「其實從本質上講，極淵，乃是無盡深淵的一部分。」
「無盡深淵，聯通了無窮多的世界。換句話說，很多世界，都有通往極淵的入口。」
「曾經，不，應該說很久很久以前，在深淵邪神還掌握無盡深淵的時候，極淵，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地。那裡有無窮多的傳承能力。所以很多很多想要突破近邪神，或是想要突破邪神的強者們，都會前往極淵冒險一探。」
「而去的人多了，死在裡面的人也就多了。大量的冒險者隕落在極淵，更加重了極淵的寶地色彩。久而久之的，已經無人能數清，極淵中到底埋葬了多少強者，又存在多少傳承能力。以及，蘊含了多少危險。」
希望話音剛落，陸銘卻突然插話道。
「你剛才說……深淵邪神？」
希望點了點頭。
陸銘則再道：「所以，極淵是深淵邪神的地盤？」
希望再點頭，陸銘再道：「那按照你的意思講，咱們這一次『家務事』，就是要去一頭邪神的老巢做客嘍？」
希望再點頭。
陸銘沉默了下來。
直到希望開口，再道：「深淵邪神已經死了……」
陸銘一眯眼，便聽希望繼續道。
「在深淵邪神斃命之後，無盡深淵發生了異變……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極淵。」
「也許，某些高位邪神了解現在的極淵里，究竟出了什麼變故，但很遺憾，現在極淵是個什麼情況，我和影子確實不清楚。」
「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幽冥這項傳承能力，距離這個副本聯通的極淵入口處很近……」
「而且，這項能力，老大你必須入手。」
「對我的幫助很大？」
「非常大！」
……
以上的這些，陸銘當然沒必要解釋給維倫他們聽。
面對維倫的問題，陸銘只是搖頭，不做其他回應。
正值地面綻放光茫，眾人齊齊退後兩步，便能看到，原本眾人腳下的地面不斷坍塌，很快，便出現了一道黑黝黝的無底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