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與操縱者對話
兩周……
「這個時間準確么？」
面對陸銘的問題，帕拉搖頭。
「不準確。因為只會早不會晚。」
「之前，繁育對我的承諾是，哪怕我戰死在了副本中，祂也會在兩周之內復活我，並連帶著復活我曾經的主世界。」
結果和成果，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帕拉所說的，乃是成果！
而一般來講，繁育謀奪了死亡的神名這一結果，都要出現在成果之前……
兩周這個時間確實不準確。
因為真正的時間，比兩周還要早！
可能在一周。
可能在明天。
甚至可能，在陸銘和影子離開副本的下一秒鐘！
陸銘沉默了一瞬，隨後再次開口。
「其實還有個問題。」
「繁育在哪兒？」
比之時間，這個問題還要更嚴重！
已知，根據世界掌握的情報，現在開啟的邪神級副本，並無繁育主導的副本。
換句話說，繁育沒入場。
又已知，繁育在謀奪死亡的神名，祂一旦成功，影子將會神形俱滅。
那麼問題來了。
打不打得過先不談。
就說該怎麼找到繁育，這就是個問題！
你別管人家謀奪神名需要多久，只要祂躲在你找不到的地方悄咪咪搞事情，就是祂還需要一年兩年的時間，你又能如何！？
沒辦法！
無解！
「不，並非無解！」
陸銘自言自語般開口，這般說道。
說完，他轉頭看向了影子。
「我殺你，你融入我的猛鬼鎮中……」
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影子卻嘆息一聲，鄭重搖頭。
「不，這不行。」
「為什麼不行？」
「合道……是的，合道。我與你相融，此為合道。」
「這一環節，確實在計劃之中，但不是現在，而是在我恢復了全部力量之後。」
一旦涉及到最終計劃，事情就沒得商量了。
因為陸海峰謀奪至高神的計劃，環環相扣容不得半點差錯——一旦影子與陸銘提前合道，計劃必然演變到不可控的程度。
但陸銘對此卻有異議。
「計劃沒有變化快。」
首先一點，陸銘不可能眼看著影子去死。
影子沉思片刻，嘟囔道。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操縱者和繁育，既然能給咱們下套，咱們也能強行逼迫祂們入局。」
「你聽我說……」
影子附在陸銘耳邊，悄聲嘀咕著，陸銘聽著，眉頭卻漸漸皺起。
直到影子說完了，陸銘方才開口。
「哪怕事情如你所言那般發展，咱們也無法確保最終的勝利。」
影子略一聳肩。
「誰都無法確保最終勝利。但至少，用我的辦法，咱們確實能夠獲得一線生機。」
「更何況，身為玩家，咱們玩兒的，不就是死中求活的路數么？」
沉思良久，陸銘勉強點頭。
……
副本世界一片狼藉。
死星爆了。
副本主星也爆了。
邪神之戰下，一切的一切盡皆化作粉塵。
離開猛鬼鎮，立於虛空中，看著下方的一片荒蕪，陸銘微微一嘆。
完美通關之事，是不用想了——需要被拯救的主體都沒了，自然也無法完美通關。
但這個無妨。
因為邪神唯一性的緣故，帕拉戰死之後，副本再次重置，並不會把帕拉復活。也因此，這個副本嚴格意義上，已經從邪神級副本，降格為SS級甚至S級副本。
至於boss是誰？
是否是那兩名，已經成為陸銘奴隸的近邪神？還是那些未被陸銘收入猛鬼鎮中的帝國軍人？
想到夜宴副本與大廚之間的關係，陸銘猜測大概率是後者。
對副本規則的研究只是一瞬。
很快，陸銘便把這些東西拋諸於腦後。
他伸手，暗淡光華閃過，下一秒，影子及帕拉兩位邪神級鬼物，便立於陸銘身側。
一人兩鬼排列成一排，至此，陸銘方才開口。
他大喊道。
「操縱者！！」
「我知道你還在觀察之間！」
「出來聊聊吧！！」
聲音在虛空中無法傳導。
但嘴型確實是那個嘴型。
再加上精神傳音，陸銘相信，只要操縱者的目光，還集中在這個副本內，就必然能看到自己的通話請求。
果不其然。
僅僅是兩秒鐘后。
虛無中，便傳出細細聲音。
「你想聊什麼？」
陸銘平靜道：「就聊聊，有關於我的能力體系的這碼事兒。」
操縱者的聲音從虛無中傳來：「哦？這個我確實比較感興趣。」
……
「為什麼要對這種東西感興趣呢？」
觀察之間內，正如陸銘所猜測的那般，操縱者和繁育仍舊未走。
聽到操縱者與陸銘的對話，繁育這般開口問道。
以繁育的性子和行事邏輯，祂確實不喜歡搞這彎彎繞繞。
祂更喜歡用力量解決問題。
撇了繁育一眼，操縱者道：「我做事，總有原因。」
「呵呵……」
繁育冷笑一聲，卻也不再吭聲了。
而後，祂便聽到陸銘開了口。
「看到我身邊的這兩位了么？」
「帕拉，你曾經的棋子，以及死亡。」
「我簡單說，直入主題。」
「現在帕拉已經成了我的人了。而我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與我的能力體系有直接性關係。」
「具體有什麼關係，我不想告訴你。我只能說，我確實可以將一位邪神，變成我的奴僕……或者說，眷族。」
繁育再次冷哼：「他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操縱者低嘆一聲，心中暗罵了一句只知道下崽子的蠢貨后，還是開口解釋道。
「他在威脅我們。或者說，威脅你。」
繁育：「？」
「不好意思，我沒聽出威脅的意思。」
操縱者搖了搖頭，懶得跟繁育講些其他的了。
祂傳音，對陸銘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的這種能力體系，不同於神名強化體系，算是一種新的體系？可能吧……」
「總之，你體內有一個嶄新的世界，這個世界的強度我暫時估算不出來，但這個世界由你完全掌控這是一定的。」
「畢竟，陸海峰對至高神的謀算，我現在大概也猜到五六成了。」
「困俘，以及短暫約束……」
「嗯……以此推算的話……」
「規則剝離，對么？」
「剝離神名代表的規則，將這份規則，融入到那個你所掌控的世界中。」
操縱者是個聰明人。
且在使命副本內，祂得到的情報，確實太多太多了……
再看向帕拉，操縱者笑道：「帕拉的神名之力，出現了異常。顯然，祂的鋼鐵神名，轉化成了鋼鐵規則，融入了你的那個空間之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是想說，你完全可以把這一套流程，套在死亡頭上。如此一來，死亡死而不亡，成了你的奴僕……但這與現在的情況也沒差太多。」
「影響在於我們這邊。或者說，受影響最大的，乃是繁育閣下。」
「一旦死亡規則融入了你的世界里，繁育閣下剝奪死亡神名的計劃就會受阻，甚至流產。」
「我這麼理解，沒錯吧？」
跟聰明人，確實不用聊太多。
因為祂足矣在細節中窺探出全景。
陸銘微微眯眼，感慨操縱者的難纏，卻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沒錯。」
操縱者的聲音再次飄來：「但你們會這麼做么？」
「死亡閣下的存在……對於那個計劃而言，應該是有意義的吧？」
祂的語氣中，有些許笑意。
陸銘冷聲道：「情況不妙的時候，我一定會選擇魚死網破。」
操縱者：「是的，這個我信。畢竟，你是陸海峰之子，大概率不會缺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觀察之間中，繁育急了。
經過操縱者的解釋，祂總算是聽出了陸銘話中的意思。
「這個可不行！解析已經到了關鍵節點，再有幾天時間，我就能完成對死亡神名的解析，一旦計劃流產……」
操縱者笑著搖了搖頭：「也許我猜錯了，即便死亡規則融入陸銘的世界，也不會對你的解析進度造成影響呢？」
繁育鄭重道：「我不想賭。」
「那你就只能受他挾制……這個你願意么？」
繁育沉思片刻，微微點頭。
「如果他不提什麼無理要求的話，我可以接受一定的讓步。」
操縱者嘿嘿笑道：「假如說，讓你下場公平一戰呢？」
祂竟然已經猜到了陸銘和影子的訴求！
是的。
對於陸銘和影子而言，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找到繁育之所在！
繁育微微一愣，很快便冷笑道：「就他們！？我又何懼之有！」
說完，繁育冷哼一聲，眯眼道：「更何況，我不早就入場了么？」
操縱者哈哈一笑：「是的啊！你早就入場了！只不過是他們沒找到罷了！！」
話畢，操縱者看向陸銘，眼中光芒湧現。
微微低吟聲傳入繁育耳中。
「所以，看到了么？他們自己踏入了陷阱……又一次！」
是的，又一次！
使命是第一次——為了救學者。
帕拉是第二次——為了找到組織的線索。
而現在，則是第三次——為了救影子。
「所謂事不過三……這一次，一擊致命！」
操縱者肩頭處，繁育不吭聲了。
雖然沒人喜歡操縱者這種老陰逼……但不得不承認，跟操縱者做隊友，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當然，前提得是你是祂的隊友，而非是祂的棋子。
……
陸銘等了良久，都未等到操縱者的回應。
這不得不讓陸銘覺得，有什麼事情出了問題。
但很快的，操縱者的聲音再次響於陸銘耳中。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你想救影子對么？」
「但想救影子，你就得擊敗繁育。而繁育是高位邪神……哪怕咱們是敵人，我也必須公平公正的說上一句：這很難。」
陸銘簡單沉吟，道：「難與不難，這是我的問題。」
「現在我要知道，繁育在哪兒！」
「或者說，我需要繁育在下周副本開啟之時，準時入場！」
這既是陸銘的訴求！
一份很簡單的訴求。
但可惜，連這種簡單訴求的主導權，都落在了敵人手上！
操縱者的下一句話，卻讓陸銘驚訝了。
「無需這麼麻煩。」
「事實上，繁育早就入場了……正如同鋼鐵危機副本那般，繁育確實已經入場，只是你們沒找到副本入口罷了。」
「這樣吧，咱們玩兒個小小的遊戲。」
「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
「你找到繁育的副本入口，然後入場，繁育與你在副本內『公平』一戰。當然，在這三天中，你也別搞什麼魚死網破的手段。」
「這樣，你看如何？」
陸銘轉頭與影子對視一眼。
只能說，操縱者所說的，與剛剛影子告訴陸銘的方法一模一樣……
操縱者再道：「當然，如果你們想魚死網破的話，我也沒辦法跑到核心世界中阻止你們。但我得說，如果你們這麼做了，也就做了。」
「反正，受到影響的，是繁育，又不是我。」
是的。
操縱者怎麼都不會輸。
陸銘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好，就三天。」
「那麼，遊戲開始。」
話畢，操縱者不再發聲，而陸銘，則帶著影子和帕拉，回到了猛鬼鎮內。
……
「我得說，這不是個好辦法。」
「繁育現在是高位邪神……憑咱們想要對付一位高位邪神，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猛鬼鎮內，帕拉這般說道。
邪神之間，不同位階，實力差距極大！
低位邪神到高位邪神之間的實力差距，完全不能以道理計！
更何況那是繁育！
曾經為中位邪神時，便赫赫有名，戰力不輸高位邪神，現在繁育成長到了高位邪神級，其力之強，已經無需贅述。
陸銘平靜開口：「但我們沒有辦法。」
是的，沒有辦法。
他不可能眼看著影子去死。
「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
影子這般開口，若有所思。
這話吸引了陸銘。
「你說的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影子緊鎖眉頭，似在考慮著什麼，片刻后，影子嘆息道：「我在想，能否以驅虎吞狼之計，坑繁育一馬。」
「嗯，這件事情我還在想，暫且不用細說，重點還是在你剛才跟操縱者約定下的那個小遊戲。」
說完，影子和陸銘同時看向了帕拉。
「關鍵在於，那個副本入口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