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加入變數
遼闊，宏偉，巨大的貧富差距，以及畸形的繁榮。
這是陸銘對最初城的第一感官。
最初城城牆高聳——鬼知道它要城牆有什麼用……
但幽能教派的風格就是如此，畫風，比較復古。
建築物突出一個華而不實——內城一座座城堡佔地面積極其驚人，一磚一瓦都是由人力搭建而成，不難看出其中有大量的超凡者手筆。
而外城區，則是破敗的貧民窟。
低矮的木板小屋，髒亂的街道，滿地的糞便無人打理。
剛剛入城，陸銘便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貧民蜂擁而來，口中不斷叨咕著「我有力氣」「我有姿色」「我有技術」等等，試圖從外來人手上，賺上一兩個銅子兒，以吃喝用度。
一雙雙麻木的眼。
一張張獃滯的面孔。
很難想象，這是宇宙霸主治下的平民。
「無需意外。」
影子平靜開口。
「對於幽能教派的高層而言，沒有超凡資質的生物，是沒有存在價值的。橫向比較起來，正義帝國還算是好的。最起碼，正義帝國雖然卷了點兒，但人民安居樂業什麼的還是能做到的，且上升渠道也比較多。」
想了想，陸銘搖了搖頭：「我對這個沒什麼感觸。」
他又不是以天下事為己任的大英雄，社會形態之類的東西，陸銘真管不了——更何況他現在自己都有點兒自顧不暇了。
影子嘿嘿一笑，也沒多說些別的。
穿梭過擁擠的人流，很快，陸銘便來到了最初城的商業區。
身為這顆星球的主城，最初城的商業區相當繁榮——畢竟，那些住城堡的老爺們吃穿用度都是最好，還不事生產，很多東西都要靠貿易。
左右打量后，陸銘走入了一家旅店。
入內，來到接待台前，在接待小姐姐的熱烈歡迎中，陸銘開了間獨棟的小院——花費1標準能量結晶。
——能量結晶算是宇宙的硬通貨，沒人能拒絕能量結晶的誘惑。
在侍者的引領下，陸銘很快來到了小院中——花草幽幽環境清雅，陸銘很滿意。
通知侍者無需打掃，也無需送餐食，待到侍者走後，陸銘稍坐片刻，便來到了小院中最大的房間內。
關門，上床，閉眼。
一覺睡了三個小時。
當陸銘再次睜眼，腳下影子抽動，傳來信息。
「安全。」
聽罷，陸銘起身，站在了房間最中央處。
……
三個小時的等待，乃是陸銘為了確定，此地有沒有繁育的眼線，或者說，自己有沒有被人盯上。
答案是沒有。
這給了陸銘操作空間。
「首先是正義！」
口中發出這般喃呢，陸銘一翻道具欄，從道具欄中取出了一台巴掌大小、盒子樣式的裝置！
【正義帝國信號發生器】
【類型：道具】
【品質：藍色精良】
【特效：發射信號：向虛空中發射訊號。】
【使用條件：無。】
【備註：學者出品，必屬精品！】
這東西乃是學者的造物。曾經在異域入侵副本內，學者解構了正義帝國的飛船，從飛船中找到了正義帝國艦隊的通訊信號。
而隨著陸銘解決了帕拉，更是得到了正義帝國最高優先順序的信號代碼！
輔以一些小小的科技手段，就足以把訊號傳入遙遠的虛空，被正義帝國所捕獲。
而且……
陸銘還在這段訊號中加了點兒料！
毫無疑問，這是驅虎吞狼之計。
以正義，對抗繁育，乃至操縱者！
從帕拉口中，陸銘得知正義與操縱者，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繫或PY交易。
操縱者估計也拿不出足夠的利益，拉攏另外一位高位邪神入局。
而既然正義與操縱者不是一夥兒的，那陸銘索性就把正義叫過來，大家一起玩兒上一局，也算是熱鬧熱鬧。
是的……
熱鬧……
陸銘這也是被逼無奈了——顯然，假設這招真的引來了正義，正義不見得與操縱者同流合污，但也不見得會對陸銘和影子視而不見。
但身為弱勢方，陸銘深以為，局勢越亂，對自己才越有利！
……
信號從副本世界傳遞而出，穿透了副本封鎖，被距離最近的正義帝國飛船所捕獲。
看著上面的死星帕拉的精神烙印，以及「絕密」二字，船長不敢怠慢，立刻用最快速度，將訊號傳往上級。
時隔三天之後。
遙遠的星空彼岸，迦羅娜多。
當陸銘的訊息被送到正義的書房中后，正義打眼一瞧，隨後陷入了沉默。
一旁，星雲注視著正義思索地臉，柔聲問道。
「陛下，這是……」
「一個詭計。」
正義這般回答。
祂揉碎信號，清理掉一切痕迹，隨後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俯瞰著迦羅娜多首都，正義目放金光，眺望更遠方。
身後響起星雲的聲音。
「一個詭計？」
正義點頭。
「操縱者給死亡和那個陸海峰之子設局，剛才的訊息，便是陸海峰之子發來的。借用的是帕拉的名義。」
星雲微微一笑：「他想請您出手相助？那他應該是想多了。」
陸銘和正義沒有交情。
陸海峰和死亡，與正義有交情，但卻是負面的交情……
此般情況，星雲推斷正義必然不會出手相助。
然而正義的回應，卻讓星雲愣住。
「我會出手的。」
祂這般喃呢，后慢慢閉眼。
回憶著訊息中寫到的，有關於至高神、最終計劃等等的一切，正義深吸口氣，再次睜眼。
「是的，我會出手！」
祂轉身看向星雲。
「希望容不得祂人染指！希望只能是我的！」
「這是我的成神之機，也是我邁向至高的唯一希望！」
「所以無論如何，希望都不能出事！至少，我不能讓它落到操縱者手裡！」
「星雲！」
「陛下我在。」
「集結所有尚在迦羅娜多的五星將，我們即刻出發！」
星雲微微垂首，領命而去。
……
信號發射器中亮起紅光，短短三秒鐘后，陸銘收起了訊號發射器。
根據學者的實驗研究，這種通訊信號理論上是能夠穿透副本隔膜的——當然，能否穿透副本，傳往外界，這個學者不保證，陸銘也不確定。
但沒關係。
他還有另一種釣正義上鉤的方法！
再一翻道具欄，從道具欄中取出了大量的材料和不能說的秘密。
運用不能說的秘密上的特效，將整個房間隱藏起來后，陸銘開始布設法陣。
材料是之前在安防局寶庫內找的——沒用老闆的渠道。
而法陣的結構，乃是希望提供的。
隨著陸銘快速動手，約兩分鐘后，一座雕刻著法陣的灰黑色、散發著不詳氣息的祭壇快速成型。
站在祭壇前，陸銘回想著希望給自己的咒言，輕聲開口道。
「遵從古老的盟約。」
「呼喚盟友之名！」
「無盡深淵的主人，偉大的至高之魔，戰爭代言人，毀滅與破壞之王，偉大的深淵邪神，哈爾姆特！」
深淵邪神！
酷烈的火焰轟然炸開！
光與熱席捲向四周！
陸銘出手，配合不能說的秘密，將一切聲響、光影、與氣息局限在一隅之地，直到光芒散盡，一道黑漆漆的裂口憑空出現在了祭壇上方。
很快。
一隻碩大而漆黑的獨眼，從裂口中看向了外界。
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
「陸銘？」
陸銘點頭回應道：「深淵邪神哈爾姆特，好久不見。」
曾經，在新神副本中，與深淵邪神締結盟約的景象，彷彿歷歷在目——但副本內、現實中、以及深淵內的時間流速，根本就無法平衡，相當混亂。
所以陸銘這句好久不見，倒也不能說錯。
裂隙對面傳來深淵的笑聲：「確實很久不見了……上次一別，已過十年。」
十年啊……
對邪神來講，這不長……
「你那邊過得怎麼樣？」
陸銘這般問道，便聽深淵說：「我這邊面對的情況，比你稍稍好一些……至少沒遭到高位邪神的針對……」
祂已經知道陸銘的敵人是誰。
也知道陸銘即將面對誰。
而在這種情況下，深淵還敢助陸銘一臂之力……不是深淵仗義，而是陸銘與深淵有共同的訴求！
「但也僅僅只是稍好罷了。」
「重返邪神位階后，我的修鍊進度慢了下來。」
邪神一步一坎。
能對邪神級起效的資源，個頂個的都是神物，深淵的儲備也不多。
十年過去，深淵依舊是低位邪神。
而這一點，其實就相當傷腦筋了。
無盡深淵那是什麼地方？
混亂之地。
法外之地！
之前所言的宇宙御三家，沒有無盡深淵——但無盡深淵的總體實力，絲毫不比宇宙御三家弱。
奈何這些力量根本整合不到一起！
各大深淵霸主自掃門前雪，別人被打別說施以援手，不落井下石就是深淵中的帶善人了。
曾經，巔峰期的深淵邪神整合過深淵，但其實祂整合的，只是無盡深淵的部分力量——兩位中位邪神+三位低位邪神。
結果深淵一死，這些邪神一個兩個跑得比導彈還快……
總之，深淵是個魔吃魔的地方，而深淵邪神曾經的威名，並非是祂整合深淵的助力，反而變成了祂寸步難行的根源。
誰願意寄人籬下？
別說深淵魔物們，就算是普通人，也不願寄人籬下。
你強的時候，那好說，你怎麼說怎麼是。但現在你都弱成這樣了，你想整合我？做夢呢吧？
正相反。
絕大部分的邪神級魔物，都想著再弄死深淵一次——咱這地兒可不興深淵共主這一套啊……
這讓深淵邪神的發展舉步維艱。
正值希望聯繫到了深淵，與深淵簡單談了談后，深淵立刻同意「幫陸銘一把」。
或者說——合作共贏！
再次將信號發生器取出，陸銘隨手扔進了裂隙之中。
同時，他開口道：「聯繫正義帝國，讓帝國的艦隊，從你們那邊借道。」
深淵嘿笑著開口，語氣中滿帶著惡意與戲虐。
「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吧！」
話音落，那隻大眼珠子陡然消失。
透過裂隙，陸銘能夠看到，裂隙對面乃是灰黑色的天，和燃燒著火焰的大地。
荒蕪、不詳。
而視線的盡頭，隱約有一座巨城聳立。
深淵邪神的聲音隱隱傳來。
「惡噬，熾烈。」
「看老子這次送你們個大的！」
……
惡噬邪神，中位邪神。
熾烈邪神，中位邪神。
兩者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結盟在了一起，同時，他們也是重生后的深淵邪神的鄰居。
內里的衝突與矛盾，不用細說大家也能想象得到，總而言之，這十年來，深淵邪神在這兩位中位邪神手上，可沒撈到好。
而現在，陸銘用深淵給出的法陣，打開了副本世界與深淵的裂隙——裂隙就開在惡噬與熾烈的地盤邊緣，遠離深淵邪神地盤的方向。
一個新的空間裂隙，以及一個嶄新的世界——深淵魔物們賊喜歡這個……
猜猜看，面對一枚新鮮的蛋糕，以混亂和無腦著稱的深淵魔物們，會怎麼選？
當然是侵略！
就只能選擇侵略！
當然，惡噬與熾烈兩位邪神，不見得不會思考，祂們也肯定能壓得住手下的小鬼們。
但這個沒關係。
陸銘還有第二招。
正義！
這也是釣正義上鉤的第二種方法！
假如說，學者做的通訊器，無法穿透副本隔膜，那麼就去深淵給正義傳訊號！
再者說，哪怕正義收到了訊號，祂怎麼進入副本也是個問題——一般情況下正義都無法直接沖入副本，更遑論是祂的手下。
但無盡深淵貫通萬界！
這是最好的中轉站！
這也是影子在上一代弄死了深淵的根源——無盡深淵的戰略意義太過重大了！
從深淵借道，再轉入副本——這比直接硬闖副本輕鬆太多太多。
那麼問題又回來了……
正義要從哪兒借道？
這不就有現成的，還熱乎著的深淵裂隙么？
——就開在了惡噬與熾烈地盤的邊緣位置……
等到正義大軍壓境。
你惡噬與熾烈會怎麼辦？
能怎麼辦？
跟正義祈求和平？
這不深淵，也不魔物。
正義也很少吃這套……
或者說……
穿過裂隙，趕快逃命？
這個選擇當然也是可行的。
但別管怎麼著，這個悶虧惡噬與熾烈是吃定了。
而這，也是深淵邪神願意與陸銘合作的根源。
借正義之手，打擊自己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