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驚！喜！（二）
蘇生之井，並沒有吸引傳承能力的功效。
井中的傳承能力，都是幽能教派和繁育一點一點搜集積攢來的——這也是繁育願意和操縱者合作的原因之一。
至於說，傳承能力隨機落在了井中……
這個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世上的傳承能力不少，而傳承能力在寄主死亡之後，便會隨機生成於宇宙中的某一角落——這個隨機是關鍵。
少有人能控制傳承能力的落點。
所以，此刻，這枚傳承能力核心隨機出現在井中，這個概率之低，足矣想象。
再加上正義就在上方的原因，故而，王老等人壓根就沒發現蘇生之井中，多了點兒東西……
名曰災難的傳承能力，溫柔落入井水之中。
不詳的能量波動，甚至讓井中其他傳承能力紛紛遠離——傳承能力不是生命沒有意識，但確實有一種類似本能反應似的神異效果。
所以，它們能夠感受到，這枚名為災難的傳承能力，究竟是一個何等恐怖的災星。
很快的，災難動了。
符文狀的傳承能力在井水中，滴滴溜溜的轉起了圈圈。
隨著災難微微動蕩，井水中的能量，開始向其涌去。
這個速度嚴格來講並不算快，而且悄無聲息。
就這般，它於無人能知，無人能察中逐漸成長，變強……
以及，復甦……
而深淵……
無人之地。
龐大的，宛如宇宙戰艦般的怪物屍體，本能般向著某地飄蕩而去。
似乎與災難這項傳承能力仍有聯繫。
災變的屍軀中，已經被至高神徹底抹除的意識，竟有了復甦之勢。
……
有關於災變的一切，陸銘絲毫不知絲毫不覺。
他只是被困在審判戰甲內，一動不能動，被動等待事態發展。
五分鐘的時間一晃而過。
天邊，龐大氣息轟然涌動，連續八道身影穿梭空間，飛抵至正義面前。
看到正義並未攻下自己的核心基地，繁育三張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但當其看到正義身上的傷勢已經徹底復原后，面容又露出驚疑之色。
微微轉頭看了眼地上的審判戰甲，感知到戰甲中的陸銘的氣息，繁育微微頜首，對正義道。
「所以，公平一戰？」
正義點頭：「是的。」
「我並不覺得你有與我公平一戰的資格。」
「那是因為剛才我留手了。」
說罷，正義收起了強權戰刃，慢慢捏緊了拳頭。
嘴角咧起猙獰的笑，正義開口對繁育道：「我承認，你的成長，確實出乎了我的預料。」
「那麼，就讓我代表某幾位存在，鄭重對你道一聲賀。」
「繁育，歡迎來到至高強者的行列。」
話畢。
咆哮的金光照亮了天地！
「而後，我將親自把你葬送！！」
……
兇猛！
狂暴！
審判戰甲被正義套在了陸銘身上，殘破的強權戰刃也被正義收起，再算上剛剛自爆的至高律法書，正義仰賴的三神器統統不在手。
但沒了三神器的正義，卻宛如解開了封印似的，戰力不降反增！
金色的光芒，自正義身上掀開，洶湧澎湃。
這一刻的正義，璀璨的宛如太陽！
前沖。
出拳！
層層空間裂紋密密麻麻湧向了繁育。
但對此，繁育只是面無表情。
其身後，一尊身高三米余的高位邪神跨步走出，站在了八人的最前方。
面對正義的重拳，此人咧嘴一笑。
「這不還是原來那樣么？」
「嗡~~」
祂伸手，輕鬆捏住了正義的拳頭，感知著其上傳來的力道，此人再次無奈一笑。
「還真就是剛才那樣。」
其實，正義並未變強……
雖然說，不手持三神器的正義，與剛才手持三神器的正義戰力相仿，也算是正義的實力有了一定的增強。
但這種級別的增強，不會對戰況有任何改觀。
用力抽出了被攥住的拳，正義二話不說再次出拳。
這讓那三米高的高位邪神壓抑不住怒氣了。
「我都說了，你的實力跟剛才沒兩樣！你這樣根本就攻不破我的防禦！」
然而話音剛落，正義的拳，已經錘在了祂臉上。
一瞬間的凝固，宛如時間靜止。
下一秒。
這尊高位邪神級的蘇生者，頭顱竟瞬間崩滅！
高大的身軀快速回退，直接退到了繁育身後。
血肉快速重組，僅僅是眨眼的功夫，便重新組合成那高大邪神的面容。
此時此刻，祂滿臉驚容的看著正義，似乎不理解剛剛那兩拳的差距，為何如此之大。
正義哼笑一聲。
「你看這回還一樣么？」
……
地下基地中。
貨架上。
感知著上方傳來的令人壓抑的氣息，夜神開口道。
「那是正義？」
另一個瓶子中的影子嗯了一聲。
夜神聽罷，不由嘟囔道。
「正義來了也不管用……老大你是不知道那個繁育在搞什麼把戲，又復活了多少強者。」
「據我所知的，就有足足十尊高位邪神。」
「有曾經被正義擊斃的強權，律法，審判。」
「還有遠古時代，只留下名諱的愛神，青鸞，獸王，尊者……」
「還有在上一世代，咱們接觸過的蠻神。」
「別的不說，就說那個蠻神……正因為咱們接觸過，所以能評價出單單隻是蠻神，就有不輸於正義之力。」
「再算上繁育本身。」
「以一打十一。這一場正義根本沒法贏的。」
也不知道夜神看到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
總之，這一刻的夜神，端是相當喪氣。
看到這副樣子的夜神，影子略感心痛……想了想，祂出言安慰道。
「別那麼悲觀。」
「我只是描述一個事實……」
「但事實並非如此。」
聽到這句話，夜神抬起了頭，看向影子。
見狀，影子想想，道：「上一代末期，最終一戰。」
「那一戰在我與正義之間展開，同時繁育也摻合了一手——但繁育並未加入到正面戰鬥中，只是摸雞而已。當然，那個時候的繁育只是中位邪神，雖然很強，但還不夠格摻合到我與正義的決戰中。」
在上一代，正義那是死亡的老「朋友」了。正義帝國為新生的宇宙御三家，正是大肆擴張，鋒芒畢露之時，正義率正義帝國強勢加入全球副本系統這趟亂局之中，自然少不了與玩家們打交道。
而當時，以及流傳到現在的公認的說法是。
在死亡的成長期中，沒少吃正義的虧。
但等到死亡成就高位邪神之後，就立刻能夠與正義平起平坐——且隨著死亡越來越強，漸漸的，正義也不太是死亡的對手。
「這個說法並沒有錯。」
「在上一代，我巔峰期時的實力，確實不弱。除了高位邪神中少數的幾個至高強者——比如操縱者外，就沒有能穩勝我的。」
當然，是穩勝。
而不是抗衡。
能抗衡巔峰期死亡的高位邪神不算少，但能穩勝巔峰期死亡的，大概就只有操縱者這一級別的至高強者了。
「然而不能忽略一個事實……正義乃是上一代全球副本系統的最大贏家，祂得到了大量的好處。這讓祂的實力，又增強了一大截。事實上我去取我的頭顱的那一次，就跟正義硬碰過，我覺得哪怕我重返巔峰期，可能也不是現在正義的對手了。」
「更何況……」
說到這兒，影子的語氣變地有點兒古怪了。
夜神不由追問：「更何況什麼？」
想了想，影子反而說起另一件事情。
「更何況在最終一戰時，我發現了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我們所知的是，正義乃是力量神。祂並不依靠神名力量做主戰手段。」
在所有人的情報中，正義都是力量神。
哪怕祂擊殺了審判、強權、律法三大高位邪神，也沒用戰鬥收穫強化自己的神名力量，反而打造出了三神器。
從這裡就能看出，正義對於神名力量，似乎有點兒不屑一顧那意思。
「但其實，可能不是這樣的……」
「那一戰中我發現，正義並非不屑於使用神名之力，而是祂的神名之力有點兒問題，且並不完善。所以祂不敢動用自己的神名力量。」
說完，想了想，影子再道。
「但上次我去取我的頭顱的時候，卻發現正義的能力體系變地我有點兒看不透了。我懷疑，祂可能找到了徹底發揮自己神名之力的辦法。」
……
那麼，什麼是正義呢？
正義及強權？
別鬧了。
這是正義帝國的正義，這是正義的正義，而非是所有人都認同的正義。
甚至於……
就連正義自己，都不太認可這番話。
因為，正義即強權這一點，非但不能給正義帶來更強的力量，對正義而言，反而是一種束縛。
正因為正義即強權，所以正義做事必須一往無前！
祂必須鐵血，必須強硬，甚至必須是鐵頭娃，必須有那股不撞南牆不死心的范。
這是正義想要的么？
是，也不是。
正義本身的風格，確實符合正義即強權這一點，祂與這個神名很搭。
但長久以來，正義卻也逐漸發現，自己標榜的正義即強權，對自己的好處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於是，正義換了個思路。
祂想，普世的正義又是什麼？
答案是，
沒有答案。
每個人對正義的定義都不同，落實在具體事情上，對正義的定義更會出現巨大偏差——彼之英雄我之仇敵這類的事情正義見得多了。
所以，正義覺得，強行追求「何為正義」不太現實——至少，這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所以正義退後了一步。
祂不再想讓自己的正義，成為所有人都認可的正義——也即是，正義不再追求正義即強權，強權即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征服，才能徹底定義最標準、最絕對的正義這一點。
那是未來，當祂獲得不輸於至高神的力量，才會去追求，去思考的事情。
而既然我無法找到最普世的正義標準，又想讓神名帶給自己更強的力量，那我不妨換個思路。
我不尋求正義是什麼，我也不尋求定義正義的標杆。而去尋求正義能給我什麼，如何能讓正義這個神名，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冥思苦想后，正義找到了獨屬於自己的路。
其名曰：正義必勝！
是的。
正義必勝！
正義必將戰勝邪惡！
這是生物的質樸觀點，這甚至是全宇宙智慧生命體的普世價值！
……
秘密基地上方。
蠻神晃蕩著新生的腦袋，慢慢眯起了眼睛。
祂有點兒看不懂正義那兩拳代表的意義了。
一拳很弱——站在蠻神的角度的弱。
至少無法擊穿蠻神的防禦。
但第二拳，卻強的離譜！一拳轟碎了自己的腦袋，甚至於讓自己的邪神核心都產生了一些微不可察的動蕩。
這兩拳，無論從哪方面講，都是一模一樣的兩拳。
所以蠻神根本無法解釋，為何同樣的拳頭，竟然擁有天差地別的殺傷力。
直到前方，正義開口。
「我宣告，爾等皆為邪惡！」
金光更艷。
立於金光之中的正義，煌煌如烈陽，渾身上下泛濫著神聖不可侵犯的聖潔光華。
下一秒，光芒瞬息內斂，融入正義體內。
能看到，這一刻的正義，渾身上下不蕩漾一絲一毫的能量波動，其原本模糊不清的臉，也變地清晰了起來。
方方正正，滿帶正氣。
尤其是那雙眼睛，蓬勃而充滿朝氣，宛如高呼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絕世少年郎。
祂一步跨出，躬身拉拳。
簡單質樸的一拳。
然而這一瞬間，繁育的雙眼，卻陡然顫抖了一下。
「會死。」
「會死的！！」
心中的預感如同喪鐘般敲響，繁育瞬間將蠻神拉至自己身前。
便看到，一隻平平無奇的拳，穿透了蠻神的心臟，停滯在了自己的面門處。
繁育咬牙急退，口中不由驚呼：「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身後傳來正義爽朗的笑聲。
「吾乃正義。」
「代表正義消滅你們的那個正義！」
但正義是有代價的。
這一點，正義清楚，曾經擔任義警，悄悄執行自己的正義的蟻俠也清楚。
迷霧外。
如同喝水一般大口灌著藥劑的蟻俠，卻止不住身上不停泛起的創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蟻俠驚愕，茫然。
直到個人終端上，傳來星雲的聲音。
「這是代價。」
「我不知道正義在做什麼，但我能確定，祂正在將自己要承受的代價，轉嫁給你們。」
「我們？」
「嗯，五星將，以及全體五星將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