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混亂時空
理論上講，交易之間的老闆是無法外出的。
但查普曼畢竟是查普曼……正如他的名言——商人總有辦法。
一身西裝的查普曼，帶著陸銘來到了交易之間後方。
後方乃是一道走廊，以及一排類似酒店房間一般的門扉。
查普曼開口道：「交易之間原本不叫交易之間，而叫旅行者之間……這裡的特殊之處在於，能夠開通十個任意門，聯通上百地點。」
「以此地的特性，永恆閣下方才打造出了六所房間，且將旅行者之間，改造成了現在的交易之間。」
「陸銘先生，這邊走。」
查普曼比劃了一下，指向兩人右手邊第二扇門。
說完，他率先打頭來到房間門口，溫柔握住門把手，一扭，便將大門扭開。
陸銘向內看去，便看到門扉內部乃是一片灰濛濛的色彩——但如果動用空間法則的話，陸銘便能察覺到這扇門的不同凡響之處。
這是一種永久固化的時空傳送通道——非精通空間之力的邪神，無法打造而出。
站在門前，查普曼輕輕吸氣，神色鄭重了不少。
他輕聲道：「接下來咱們即將前往封印之間。但那個地方稍稍有些特殊。」
「其特殊之處在於，封印之間附近的空間亂流很詭異……那裡的空間風暴，帶有一些永恆閣下的特性……它可能會擾亂闖入者對時間的感知。甚至會從時間長河中截取某些特殊的景象，呈現在闖入者面前。」
「按照常理來講，那地方的危險性其實並不大，但如果倒霉的話，還是會遇到一些棘手的情況……」
這般說完，查普曼一翻手，便取出了一枚定位裝置。
「你一個，我一個……如果找不到路了，就找我的位置。我有辦法在那裡找到封印之間的具體位置，但無法與你分享。」
陸銘點頭表示理解。
很多手段，確實沒辦法分享。
他目送查普曼一頭鑽入了門扉內部，低頭，看向腳下的影子。
「有問題么？」
「沒看出問題……」
影子如此回答，隨後再道：「更何況，哪怕有問題也不礙事！別忘了，現在的我，可是至高強者！話說我還沒來得及找個對手磨磨刀呢！」
影子的語氣中不乏輕狂。
但現在的影子，確實有輕狂的資本。
念及於此，陸銘微微點頭，同樣進入了門扉中。
……
劇烈的眩暈感湧來！
這是以陸銘的真神之軀，都無法克服的眩暈感。
待到混沌的大腦稍稍清醒，陸銘於第一時間吐槽：「糟糕的體驗。」
「是這樣的……」
腳下傳來影子的聲音——祂也被折騰的不輕。
直到平息了難受的感覺，陸銘方才抬頭，看向了周圍。
便見到自己周身處，乃是一片黑藍相間的時空……
如同璀璨奪目的星河，而陸銘正置身其中。
黑色的底子，搭配上一顆又一顆閃爍著藍光的星星，將此地映地絢爛且奪目。
「這裡應該是希望宇宙的某處……」
影子不確定的做出推斷。
希望宇宙無窮廣袤，雖然在世人的共識中，希望宇宙並沒有深淵龐大，但也稱得上浩蕩無邊。
沒有任何一位至高強者，能保證說自己探索過希望宇宙的全貌——可能唯有曾經的希望神，擁有這種本領。
不理會此地究竟是哪兒這個註定沒有答案的問題。
陸銘再次凝眸，很快，便鎖定了天邊的一顆藍色的大星。
「那邊。」
那藍色的大星，並非是真正的星星，而是一間規模龐大的宮殿！
宮殿閃爍藍光，與周遭的星星融為一體，倒是蠻有欺騙性的——但邪神級的存在，無懼這種欺騙。
那應該就是封印之間了。
念頭一動，陸銘的身影飄蕩著，向遠方的宮殿飛去。
而剛剛移動。
陸銘便察覺到了不妥之處。
周邊，本應該沒有空氣，缺少規則的虛無宇宙，卻充斥著某種陸銘從未見過的詭異能量。
這種能量隨著陸銘動身而顯現——它們並無任何危險性和危害性，但卻如同粘稠的泥漿一般，阻撓著陸銘的前行。
真神之力從體內翻湧而出，籠罩在陸銘體表，形成保護膜——這讓陸銘好受了很多。
他再次前進，但很快的，異變陡生！
那種詭異的能量，似乎察覺到自己無力阻攔陸銘，竟然快速消退一空……
然而能量並非消退，只是變換了形態。
無窮無盡的光影，從陸銘眼前閃過！
下一秒，一枚足有上百米直徑的重拳，沖著陸銘當頭砸來！
陸銘猛地一驚，卻根本來不及做反應。
直到腳下的影子猛地開口。
「假的！」
果不其然。
重拳落在陸銘身上，便如同微風拂面一般煙消雲散，淡淡的詭異能量吹拂過陸銘的臉頰，繞過陸銘的身體，消逝在未知之處。
「查普曼說的不對。」
影子開口總結道。
「剛剛的幻象，只有一點點永恆的力量痕迹。」
「永恆乃是時間之神……祂擁有全宇宙最強大的時光之力。剛才的幻象，也確實是截取了時間長河中，某位強者的一拳。但永恆的力量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微不足道。」
陸銘開口道：「但這裡也不像是陷阱。」
影子嗯了一聲。
確實不像是陷阱。
因為無論是陸銘還是影子，實力都已經位列宇宙第一梯隊或第二梯隊，他們能夠確定，剛才的幻象，並沒有人為操縱的跡象——這只是這片地區的區域特性罷了。
「先走著看看吧。」
影子這般開口，陸銘贊同點頭。
繼續向前。
更多的幻象紛紛而來。
有頂天立地的巨人向陸銘狂暴衝鋒。
有星球大小的星獸對陸銘呲出獠牙。
有高位邪神級強者對陸銘發動進攻。
甚至還有赤身裸體的美女，對陸銘搔首弄姿……
陸銘的眉頭，卻越皺越深。
這些幻象無關緊要——因為它們確實只是假的……
但問題在於。
這地方因為什麼原因，才會出現當前這種區域特徵？
陸銘總感覺，這種引起幻象的詭異能量，似乎是在保護著什麼東西——但可惜，它們的能力稍稍弱了一點兒……
正值面前光影再變。
陸銘猛地停下了腳步。
因為前方，驀地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人身穿金甲，手握重劍，英挺的五官讓人印象深刻。
正義。
而另一人，一襲黑衣，身影模糊不清。
「那是我……曾經的我。」
影子這般開口，道出另一人的身份。
這一次的幻象，並未如同之前那般。
影子和正義的幻象，並沒有對陸銘發動攻擊，祂們反而彼此廝殺到了一起。
陸銘眉頭緊蹙，不知道如何評價眼前這一幕……倒是影子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間，陸銘的腳步已經停滯了下來。
片刻，影子忽地開口。
「有點兒意思了……」
「怎麼說？」
「那種能量所擬化出的幻象，與當時我與正義一戰的時候，一模一樣。」
所謂一模一樣，便是出招、能量強度、應對反應……完全相同！
就像是一場當時錄製的電影。
甚至是完美復刻的那種！
直到金光瀰漫。
正義的氣息在一瞬間暴增，並於同一時間斬下了影子的首級。
哪怕時隔多年，再見到這一幕，影子仍舊覺得脖子發緊，很不自在。
祂1嘟囔道：「好吧，正義必勝狀態……看樣子正義那個時候，就能短暫啟動正義必勝狀態了。」
「我輸的不冤。」
影像到此仍未停下。
正義來到死亡的屍首邊，彎腰拿起了死亡的頭顱，祂嘴角咧開，狂笑道：「這將是我最好的藏品！」
「行了別看了。」
影子催促催促陸銘儘快離開，陸銘聽罷亦邁開腿。
他筆直穿過正義幻影的身體，繼續向前方挺進。
而很快的，周圍那詭異的能量再次閃爍。
光影再變！
眼角餘光一掃，陸銘猛地愣住，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
「大勝！」
「大勝！！」
寬敞的禮堂中，無數人歡呼喝彩！
縱然人人帶傷，卻也抑制不住那滔天的熱情和熱浪。
而為首者，依舊是陸銘的熟人——死亡！
祂看向下方以夜神為首的眾人，臉上露出開懷的笑——縱然這笑容有點兒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勢……
「這又是什麼情況？」
陸銘喃呢著開口問道。
影子則語氣低沉的回答道：「與深淵一戰大勝之後的慶功宴。」
說完，祂的語氣又變地複雜了起來。
遲疑片刻，祂再做補充：「這也是我與你的第一次見面……」
就在影子話音剛落之時，禮堂大門被推開。
一道身影飄蕩著，從門內走了進來。
此人的模樣，與陸銘有六成相似，更是與死亡一模一樣！
陸海峰！
祂懷中正抱著一個小嬰兒，柔肉軟軟的分外可愛。
見到此人到場，現場登時一靜。
直到更激烈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老大！贏了！我們贏了！我們打穿了深淵！」
陸海峰笑著點了點頭，看了影子一眼，影子見狀站起身來，隨陸海峰一路來到了偏廳。
「戰損如何？」
陸海峰這般開口，影子答道：「傷亡不低……」
說完，兩人稍稍沉默，影子再道：「如果你也參戰的話，咱們至少能少死一半的人。」
「我說了，我有別的事情……咳咳……」
「你受傷了？」
「受了點兒傷，不嚴重……關鍵是他。」
陸海峰這般說完，便舉起了嬰兒時期的陸銘。
那可愛的小臉蛋……洋溢著開心、讓人溫暖且舒服的笑。
腳下的影子忽然開口。
「你那一笑，差點兒把我的心給笑化了……」
陸銘只當沒聽到，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便聽陸海峰開口。
「這是我的孩子……所以，他也算是你的孩子……」
死亡撓了撓頭……
「你跟誰生的？」
「某個副本內的原住民……我這一次未參戰的理由，就是轉道深淵進入副本，把這孩子接回來……」
說完，陸海峰稍稍沉吟了片刻，再道。
「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冒了很大的風險，總之，你先幫我照看著，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將年幼的陸銘遞到死亡懷中，陸海峰頭也不回徑直遠去。
……
後續的景象，就是死亡一直逗弄著小陸銘。
親切、親昵……
年幼時的陸銘，很愛笑……那笑容甜美到似乎能夠融化一切……
看著那溫馨的日常，陸銘和影子誰都沒先開口。
直到陸銘輕聲道：「謝謝……」
他確實該對影子說聲謝謝。
因為他能看得出來，死亡對自己的喜愛發自內心——這樣的死亡，如何會背叛陸銘？
這就顯得陸銘之前對死亡的懷疑，很不地道……
影子卻開口道：「我忽略了一些問題。」
「其一，老陸之前並未傳出，與某副本土著有染的消息……祂一直是個私生活很乾凈的人。」
「其二，看到那聲咳嗽了么？當時的陸海峰已經成就了中位邪神，一位中位邪神壓制不住咳嗽聲，你信么？」
「祂當時一定傷勢頗重……但我忽略了這一點。」
陸銘並未從這幅畫面中看出什麼。
但影子，卻自己腦補了這麼多……
話畢，影子再開口，語氣中多了點故作輕鬆淡然：「當然，也可能是我胡思亂想了。」
陸銘對此不做評價。
他遲疑著，再次邁開腿。
一邊穿梭過這一次的幻象，陸銘一邊道。
「發沒發現，幻象的性質變了。」
「一開始，這個幻象是想要以強者投影嚇退咱們。」
「當它察覺到這麼做沒有用的時候，就改變了思路——用與咱們相關的往事，拖延咱們的腳步。」
「而更加離奇的是……它竟然真的能夠具現出，咱們所經歷過的一切。」
影子接話：「我並沒有察覺到，我的記憶被入侵了。」
「我也沒有。」
這般說完，陸銘微微凝眉：「這就有意思了……」
「還有，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封印之間封印之間……咱們目標房間的名字，很有意思呢。」
「影子，你說，這個封印之間里有沒有封印著什麼東西。如果有，那麼封印的又是什麼？」
這些問題，陸銘猜不出答案。
影子也猜不出答案。
但隱隱預感告訴陸銘。
他似乎正逐漸接近某種了不得的東西。
或是真相。
或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