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相見2
越玉卿抬頭看著丰神俊逸的越府兩字,心裡百感交集,京城越府門匾是趙國公,因皇后外家封的爵位,王公貴族或者是階下囚瞬息萬變。
「阿玉,阿玉。」
越玉卿看著眼前的二哥,有些不可思議頭上已經有了白髮,面容憔悴短短几個月似乎老了許多,二哥一直跟著阿爹在戶部為官,為人謹慎細緻,也是最孝順的,下了值聽那家有了可口的點心,不管多晚都要買回來送到春喜堂鄭氏處,他不如大哥跟著太子常常半個月都不見人。
越誠卿拉著越玉卿的手哭的像個孩子,眼裡帶著愧疚自責,越玉卿哽咽道:「阿娘,嫂嫂都想我們好好活著,阿兄我們還得朝前看,日子還要過下去。」
越子墨扶著自家阿爹,眼角也是泛紅道:「我們在金陵聽消息你們無一生還,阿爹大病了一場。」
越誠卿在鄭縣的時候就聽說皇上抓了父親,父親使了最信任的幕僚和侍衛帶著越誠卿父子兩個往南邊趕,正巧半路遇上太子。
越誠卿看著眼神帶著堅毅,一身男裝的越玉卿心裡感慨萬千,自己一直覺得女子應該賢良淑德,但是在殘酷的世道中,賢良淑德的女子大多不是隕滅就是成了塵埃任人踐踏,如自家妹妹自小跟男兒一般習武,騎馬,確能獨身帶著年幼的侄子侄女逃出生天,又被太子看中女扮男裝在工部任職。
越誠卿嘆口氣道:「阿玉長大了,阿爹阿娘在天之靈也會欣慰的。」
越玉卿雖說以前與二哥多有不和,那也是兩人有一些兒女小心思,如今見二哥如此憔悴,心疼不已道:「阿兄,如今好在我們都活著,這也是爹娘最欣慰的,我們都要養好身體,等有朝一日重返京城我們健康的跪在爹娘的墳前才是最大的孝順。」
越誠卿拿出帕子捂住嘴咳嗽起來,半邊才緩過氣道:「爹娘最難的時候,是你在旁邊服侍二哥愧疚,二哥以後一定好好養病,好好照顧你們。」
越玉卿看著越誠卿眼裡的憂鬱也被堅韌代替,知道只有打開他的心結才行。
越玉卿看著眼前小橋流水秀麗溫婉的庭院,心裡感慨雖然二哥沒有受牢獄之苦,但心內的苦並不少,爹娘受苦受難,妻兒去世,自己如何能安心?
「阿姑」越子墨走上前道:「好在阿姑的勸解,阿爹這才不酗酒了。」
越子墨與越玉卿並排往後院走去,越子墨道:「阿姑,如今新的大伯母也算是不錯,為人極為和氣,雖說相貌平平,家裡也都是她打理,果兒也是她撫養,她對果兒視如己出,我們一家已經家破人亡,只有一條心才可共度難關。」越玉卿聽出了越子墨的意思,如今的越家千瘡百孔,他也知道越玉卿與前嫂嫂視為親人,不想家裡再起紛爭。
越玉卿怒道:「你這沒良心的,我就是那等惡人嗎?」
越子墨討饒道:「當然不是阿姑了,只是子書·····阿姑能勸就勸勸吧,我們一家不可再有紛爭了,我多少知道新伯母為何嫁入我家,我們就算為了太子殿下也不可過分折辱。」
越子書到了金陵一直在書院讀書,回來也不理睬王四娘,平日里王四娘對子書極為殷勤,但奈何子書不是惡語相向就是不理睬,讓家裡也是一度極為尷尬,越子文勸了幾句,子書便罵他有奶便是娘,給了一些吃喝就忘了自家娘親,為此越子文還打了越子書一頓。
越玉卿一聽心疼越子書的同時覺得這孩子也真該挨頓打,長兄的話也不聽。
越子文如今跟在伯陽侯長子趙匡麾下,伯陽侯在京城叛變那天被王虎生斬殺之後,他的長子趙匡次子趙寅當時在西營房任職,京城變故遵照母親伯陽侯夫人的意思連夜往金陵逃命,伯陽侯夫人在叛軍圍攻伯陽侯府的時候與叛軍同歸於盡。
如今趙匡任西南將軍,越子文在趙匡的麾下做司庫,總管所有的糧草。羌族的夏國在西南虎視眈眈,太子便派兵五萬在羌夏國邊境。
越子墨哈了一口氣,剁了剁腳道:「阿姑如今也要去工部,我想入伍大伯允許,只讓我在書院里讀書。」
越玉卿當然知道自己大哥的安排,如今在前線有越子文,大哥在前線安頓攻打下來的城池,越家子侄中二房的越明卿還沒有成親,越兆卿帶著妻兒還在青州,雖說有太子妃的父親鄭元義照拂,也是朝不保夕,其實說到底還要給越家留下香火。
越玉卿給子墨整理了整理衣服道:「你好好讀書,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如今太子形勢大好,各路英雄也前來投奔,我們回京城指日可待。」
越玉卿回到房間,看著屋裡妥妥噹噹,侍女也殷勤可心,不得不說王四娘也算是個不錯的主母,侍女隨心上前給越玉卿沐浴更衣道:「小娘子,今日冷的很,給屋裡放上湯婆子吧。」
因南方沒有火牆,這屋裡濕冷,越玉卿也很受不了這南方的冬天,點頭道:「用火盆把被褥都烤烤,再用湯婆子暖吧,這天確實冷的很,對了,我帶來的長二和白公子都在哪裡?」
芳心忙道:「這個奴不清楚,奴去問問?」
越玉卿搖頭道:「今日也晚了,明日吧。」
越玉卿躺在暖和的被子里,舒服的呻吟,前幾個月能睡個舒服暖和的被子都是一種奢侈,當時的日子難熬,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
京城秦家對突如其來的賜婚打的措手不及,三房主母顧氏強顏歡笑的接了聖旨。
傳旨的是明貴妃身邊大監,大監嘴角含笑道:「恭喜了女君了,這可是明貴妃的義女,王將軍的外甥女,萬望女君好好照顧。」
顧氏壓著一口氣,連個笑臉也擠不出來道:「有勞大監,來人奉上茶水錢。」
顧氏打發了大監,看著走遠的一行人,忍了又忍,看身邊悠哉喝茶的秦淳怒道:「郎君還有心喝茶,半分也不見著急,什麼人都往我家塞。」
秦淳瞥眼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道:「就一個小娘子,來了好生伺候罷了,何苦發愁。」
顧氏坐在椅子上一臉的懷疑道:「這小娘子送入我家,於情於理都怪異,我們這一房除了燦兒在西營房效力無人在官場,這到底什麼用意?」
「想那麼多幹什麼?說不準就是拉攏我們。」
顧氏一臉無奈翻了個白眼又嫌棄的看了一眼秦淳,自己自幼聰慧怎麼這輩子嫁個只知道吃喝的人,從裡到外都要親手扶持。
秦燦不到家門口便知偽帝賜婚的事情,到了正堂見母親擔憂的看著自己。
顧氏嘆口氣道:「燦兒是阿娘耽誤了你,讓你婚事如此曲折。」
「為何突然錫婚?這國孝還未過,這····與情於理也不該如此。」秦燦極為抗拒道。
顧氏輕蔑一笑道:「這皇上為了明貴妃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單單一個賜婚而已。」
秦淳擺了擺手道:「想那麼多做什麼,皇命不可違,準備迎娶這位假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