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chapter 08

  生物鐘使余霽丹每天轉醒於一個固定的時間。

  她在床上懶洋洋地翻滾起來,順便伸了幾下懶腰——她能感覺出來自己昨夜的睡眠質量非常之高,甚至將前兩天的乏累都消除殆盡。

  怎麼回事呢?

  余霽丹坐起身。

  她記得昨夜是停電了啊,沒有空調的盛夏,她沒有像一盒冰激凌一樣被熱化了就不錯了,還能睡個踏實安穩的覺?

  似乎……

  昨夜她似乎見到了一個黑影。

  她似乎還聽到了扇子的聲音——就像小時候,每到夏天她熱得睡不著覺,她的媽媽都會用扇子,一邊給她扇風一邊講故事。

  想到這裡——

  余霽丹突然想到一件事。

  李茗休!

  她家現在還住著一個李茗休呢!

  余霽丹趕忙撿起地板上的家居服穿了起來。

  當余霽丹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李茗休早已梳洗完畢、穿戴整齊。

  他站在電視櫃前,手中拿著一個相框,顯然看的十分認真,連余霽丹出來都沒有影響到他。

  余霽丹慢慢地走上前——從李茗休的側面望過去,她可以看到相框中的照片是一男一女兩位年輕男女。

  但色澤和邊角完美地展現了這張照片歲月的痕迹。

  「……」余霽丹站定在李茗休的身側,打斷了對方的目光和思緒,指尖輕輕從照片上撫過——

  她告訴他:「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

  李茗休轉過臉,意味深長地看向余霽丹——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照片上,嘴角含笑地撫摸著。

  「他們……」

  李茗休欲言又止。

  「他們已經不在啦。」

  余霽丹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對李茗休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好多年啦……那時候我已經考上警校了,他們估計也知道我今後的路,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沒能見到我的丈夫和孩子,更沒辦法來參加我的婚禮——」

  余霽丹又補充了一句:「一點美中不足吧。」

  李茗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余霽丹,半晌才開口:「他們……是……」

  「你是想問他們是怎麼離開的對吧?」

  余霽丹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何她就能猜到李茗休在喉中打轉的問題是什麼——

  「他們是在七年前的一場車禍之中離開了我,二叔說我當時也在,但是我大難不死,可是卻傷了腦袋,住了好久的院才醒來,醒來之後卻對車禍的相關記不太清了……」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畢竟那又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幸福時光。」

  「車禍嗎?

  原來他們是這樣告訴你的……」

  余霽丹不解地問道:「……什麼?」

  李茗休慢慢地將相框物歸原位,問了個在余霽丹看來相當沒頭沒腦的問題:「那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余霽丹看了看李茗休,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

  幸福。

  本來就是一個十分抽象的辭彙。

  什麼是幸福?

  什麼樣的感覺是幸福?

  ——說不清也道不明。

  ——

  經過昨夜城東的大停電,派出所果然忙亂起來。

  余霽丹和幾個同事在城東跑了好幾個地方,溝通調差。

  路過救助站的時候,她還朝裡面望了望,儘管她什麼都沒看到。

  早晨余霽丹離開家的時候自然也帶走了李茗休——在暴雨中把李茗休接回家實屬無奈之舉,但她還沒發瘋到給他一個人留在她的家。

  李茗休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陌生人。

  而且是一個十分不普通的陌生人。

  不知道李茗休會不會去救助站呢?

  還是會直接回家?

  「副指導員!」

  「副指導員——」

  當余霽丹聽到同事們在前方的叫喊聲,以及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駐足在救助站的大門外……

  她的心態有點崩。

  說到底,李茗休和她連萍水相逢都不算,是死是活究竟關她什麼事?

  看來她昨夜確實中了李茗休的「美男計」,且程度還不淺!

  在余霽丹急需解毒之時,她接到了余江月的電話。

  「姐姐!明天周六呢,你不用加班吧?」

  余霽丹想了想:「昨夜停電的情況挺嚴重的,明天具體要不要加班,還要看上級安排呢,怎麼了?

  明天有什麼事情嗎?」

  「……」余江月在電話另一端大喊大叫,「余霽丹!你怕是個傻的!昨天晚上我不是給你打電話說過了?

  我爸爸,也就是你二叔,周末給你定了和小白領的相親!」

  余霽丹:「……」

  「我警告你哦——」余江月神神秘秘的,「就算領導明天要你加班,你也要想辦法推掉!小白領可是我爸媽為你萬里挑一的,不管是從長相、工作、家庭,都是一頂一的好!要是錯過了小白領,將來你怕是哭都找不到調兒!」

  余霽丹:「……我至於這麼慘么!」

  余江月突然呵呵冷笑了兩聲:「你就是各方面都太好了,所以才至今都搞不定終身大事,想想咱們的爺爺奶奶吧,留給他們抱孫子的時間還有多少年?

  你真要氣死他們老兩口?」

  「……」余霽丹氣不過,「那你呢!你怎麼不趕緊生一個!」

  余江月笑嘻嘻的一句話,差點沒給余霽丹氣吐,她捏著嗓子說:

  「我還小嘛~」

  去你的!

  余霽丹直接掛了電話。

  ——

  晚上,余霽丹路過大排檔打包了一碗麻辣燙。

  慢慢悠悠地走回小區,拐過她家樓下的一個路口——

  她就愣住了神。

  花前月下。

  樓宇門前。

  一個論美貌可以讓花兒黯然失色的男人,就那麼靜靜地坐在花壇上。

  連位置都是他之前坐過好幾次的「老地方」。

  一看到余霽丹,不遠處的男人立刻站了起來,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說了一堆臉皮厚如城牆的話:「霽丹,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你讓我住在你的家裡,我只要在客廳打個地鋪就行,絕對不會睡壞你的沙發,不會破壞你家的一草一木。

  然後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當你的保姆、管家,照顧好你衣食住行的一切……」

  余霽丹:「……?」

  [黑人問號臉.jpg]

  「這是什麼東西?」

  李茗休指著余霽丹手中的打包袋。

  余霽丹瞪著李茗休:「我的晚飯。」

  「我看看是什麼——」

  說著李茗休就從余霽丹的手中搶過袋子,剛一打開,他的眉心就皺到了一起。

  「我看你的冰箱里除了幾瓶啤酒和泡麵外空空如也,告訴我,你是不是每天都吃這些不健康的東西?」

  李茗休查看完那包外賣,二話不說,轉身便丟進了垃圾桶中。

  余霽丹心疼地看著她的晚飯,這下她不僅瞪李茗休,甚至想打他。

  「我吃什麼關你什麼閑事!你還要住進我家,一個大男人硬要往一個單身女人的家裡住,你要不要臉!」

  李茗休將熠熠生輝的笑臉湊到余霽丹的面前,一句話,讓余霽丹徹徹底底地傻住。

  好像是有一股又陌生又熟悉的電流擊穿心房。

  以至於她傻乎乎地被他牽起手,又傻乎乎地被他拉著小區往外走。

  「——要臉的話,還怎麼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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