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chapter 20

  ——

  余霽丹已經被李茗休給按到了黑巷的牆壁之上。

  對於她來說,無路可退。

  余霽丹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氣息,也許在下一秒,對方便會親上她……

  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余霽丹重複了一遍她之前做過的事——

  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住李茗休。

  李茗休停了下來。

  寂靜無聲的黑巷中,只有兩個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余霽丹紅唇微啟:

  「別動。」

  就這樣僵持了一分鐘,李茗休輕輕地問:「如果我執意要動你,你會開槍嗎?」

  余霽丹沒有直接回答李茗休的問題,但從下方傳來的「咔噠」一聲,十分明確地表明了她的態度。

  李茗休沒有說話。

  余霽丹的心中其實是有點慌的——深夜的黑巷之中,她就算喊破喉嚨估計也沒有正義的路人甲,比力量,女人必然是敵不過男人,而她還能真的開槍嗎?

  「這是你第二次拿槍指著我了。」

  李茗休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更顯暗啞,「霽丹,你不如真的在我的心上開一槍。」

  余霽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聽不懂了,她完全不懂李茗休!

  將余霽丹壓在牆壁上的他並沒有離開,但他的氣息似乎轉移了。

  余霽丹提著的一口氣還沒有舒展,突然發生的事,使得她睜大了眼睛。

  他在親吻她。

  余霽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在她的生命中,男人對她都是避而遠之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李茗休這樣……

  他的親吻只有愛憐和疼惜。

  余霽丹從手抖微微顫抖。

  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茗休為什麼會這樣?

  「你能不能放開我?」

  余霽丹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你更不能再在我家留宿下去了……」

  李茗休打斷了她,聲音中滿是冷漠:「他剛才吻的是你的這裡嗎?」

  「……」余霽丹搖了搖頭,有些委屈:「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沒人吻過我,從來都沒人……」

  「霽丹。」

  李茗休輕輕地說,「忘掉吧,忘掉所有不相干的人,你只要記住我,牢牢地記住我,親吻你的是我,只能是我,你的身體會牢牢記住我。」

  「李茗休!你瘋了!你腦子有病!」

  余霽丹大罵了一聲,趁著李茗休鬆懈之時,猛地推開他的身體,一邊收槍一邊往黑巷外跑去。

  馬上跑到巷口,余霽丹已經收好槍,她匆匆地拐出巷口——

  下一秒她便和一個過路的行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

  是個男人的聲音。

  雖然是余霽丹撞了對方,但對方卻將她給扶住。

  還沒等過路人看清撞的是誰,他便已經開喊了:「你他媽能不能看著點路,幹什麼急急忙忙的?

  是有狗咬你,還是遭搶劫啦?

  !」

  但他說完,便後悔了。

  因為他已經看清了撞向他的人——

  對方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利落的短髮也翹了起來。

  而對方那漂亮的小臉一副如訴如泣的表情,真是恰到好處地戳中了男人的軟肋,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的節奏……

  「你……」

  過路人驚訝地看著余霽丹:「你怎麼了?

  你沒事吧?

  你是不是——」

  他指向了余霽丹的肩窩處。

  余霽丹立馬將撕破的紗衣袖子捂住了那一塊。

  「姑娘,你是遭到壞人啦?

  趁熱乎,你趕緊報警吧……」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他便住了嘴。

  因為他看到了從余霽丹身後的巷口處拐出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走上前一步,二話不說就拉住了余霽丹的手臂,另一隻胳膊攬住肩膀。

  就在他的注視下,將余霽丹的整個身體給緊緊地扣進懷中。

  再然後,就像宣誓主權一樣,眼角微眯地看著他。

  過路人:「……」

  他終於看懂了,這哪是遭壞人,明明是年輕男女血氣方剛!

  過路人無語極了,說話也不太留情面:「你們要是想干點什麼,請回家,或去賓館開房,不要在外面亂搞,狗男女……辣其他人的眼睛和耳朵!」

  因為面前這人看到了余霽丹,李茗休已經看他是咬牙切齒的不爽了,但怎麼說余霽丹都撞了人家,李茗休不是特別不講理的人。

  但當他嘴裡不乾不淨地說出「狗男女」這類詞,李茗休便不再客氣:

  「覺得辣眼睛你就閉上!我和我媳婦兒喜歡在哪裡搞就在哪裡搞,又沒在你家門口,又沒影響市容,你管那麼多呢?」

  過路人沒料到李茗休如此理直氣壯,他揮舞著胳膊:「我要報警了!」

  「快去。」

  李茗休毫不在意地留下兩個字之後,便以擁抱的姿勢抱起余霽丹往前走。

  走了一條街,李茗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余霽丹怎麼這麼老實呢?

  剛才還又拿槍又跑路的,那架勢像是要火拚,這會兒怎麼聽話得像只乖巧的小貓一樣倦在他的懷裡?

  李茗休停下腳步,放下余霽丹。

  他都放下余霽丹了,可余霽丹也沒有抬臉,更不要說離開了。

  臉蛋就蹭在他的胸口。

  李茗休輕輕地拉開余霽丹。

  他看到了一個非常不一樣的余霽丹,整個人紅紅的可愛:雙目微紅,臉頰緋紅,耳根通紅。

  李茗休笑了起來:「怎麼了?

  你這個樣子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估計要跌破眼鏡,立功無數的余警花竟然也會害羞的滿臉紅?」

  「你能不能閉嘴?

  還不都是你的錯?」

  余霽丹氣的嘴唇都抖,「我可是個警察,職業生涯對得起人民對得起國家,可現在……我現在要被人報警,還是以……以……以『那個男女』的名頭報警。」

  李茗休挑了挑眉:「所以你不是害羞,是覺得丟臉,沒臉見人了?」

  「李茗休!你好意思說?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

  余霽丹指著自己的肩窩,「你說我拿什麼臉見人?

  !被路上的行人見到,會被人怎麼想?

  哪個不得以為我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

  或者以為我是不檢點的女人!就這個樣子滿大街走……」

  李茗休盯著余霽丹的眼睛,嘴角微微翹起。

  「李茗休,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太奇怪了,說朋友不是朋友,說情侶不是情侶,說房東和房客就更不是了……我不想再和你扯不清道不明,你還是離開我家吧,我們就此一拍兩散。」

  說完,余霽丹就用紗衣捂住肩膀,轉身走進深夜中。

  她沒有辦法再收留李茗休了。

  李茗休已經將最後的一層窗戶紙捅破。

  他用他的行動告訴她,他對她來說是危險之極的!

  如果再有下一次,余霽丹已經不敢想會發生什麼事。

  他們的小日子應該立刻結束。

  到此為止!

  ——

  於是,余霽丹和李茗休又回到了原來的起點。

  她在裡面。

  他在外面。

  這一次無論李茗休再怎麼敲門,余霽丹都不會再給他開門了。

  後來,外面的一切恢復了平靜。

  余霽丹嘆了口氣。

  他終於走了吧。

  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已經把李茗休關在外面多少次了?

  再有耐心的人也終有磨光之日。

  余霽丹洗完澡、關上燈,躺到床上。

  她有些輾轉反側。

  李茗休真的已經離開了嗎?

  如果他離開的話,要去哪裡住呢?

  他們在一起住了這麼久,也從來沒有聽他提過家人,更不見他回家。

  大概是真的沒有家人,或者有著無法調和的矛盾吧。

  他身上又沒有什麼錢,會去哪裡呢?

  如果他沒離開的話……

  余霽丹翻了個身。

  ……不會的,他肯定離開了。

  睡覺吧……

  余霽丹的睡眠質量出奇的差,她處在淺度睡眠區,不停、不停的做著夢。

  她的夢中彷彿有許多的人和事。

  她好像置身於一個金碧輝煌的party中,旁邊的人不算多,但無一例外都是上層人物,連身上的一塊布料就價值連城。

  他們每個人都在對她獻媚。

  繼「八月飛雪」的丹丹效應之後,余霽丹再一次成為了瑪麗蘇劇的主角。

  他們臉上寫著明晃晃的「討好」,而旁邊也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對,她就是上次我們見到的那個警校的。」

  「……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李大少就為了她跳海?

  瞎了?

  還是瘋了?」

  「噓……你小點聲!李大少為她做的事可多了,不只是跳海那一件呢。

  其實她長得很漂亮啊,所以瞎了倒不至於,瘋了我看是真的,哈哈哈。」

  儘管是夢境,余霽丹還是感到迷茫。

  他們是在說她嗎?

  她這個根本沒男人愛的女人,什麼時候變成人人艷羨的搶手貨了?

  ……還有什麼「大少」為她跳海?

  余霽丹突然有點羞愧——她是不是被李茗休的那場「八月飛雪」給召喚出了少女之心、瑪麗蘇之魂啊?

  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連做個夢都這麼瑪麗蘇的_(:з」∠)_

  「丹丹。」

  有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

  在夢中和余霽丹攀談的幾個人一起笑了起來:「快看,是誰來了?」

  余霽丹回過頭。

  頓時一片耀眼的光芒衝上前來。

  一個高挑的人影便踏著光芒走向她。

  她看不清他的臉。

  他是……誰?

  就在她的夢想逐漸走向高潮之時,突然一個激靈,余霽丹卻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大口地呼氣。

  這夢可相當真實……

  又真實又羞恥!

  透過窗帘的縫隙看向外面,天空依然灰濛濛的,但已有破曉之兆。

  昨天的案子她參與了其中最重要的一環,今天她必須要提早去警局記錄審理。

  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鬧鐘,還不到五點,但她一定要起床。

  余霽丹一邊抻著懶腰一邊打著哈欠。

  走進客廳,路過大門的時候,她停住了腳步。

  若有所思地盯著大門。

  然後,余霽丹鬼使神差地打開了門。

  他走了嗎?

  而當她看到門外的景象,她驚呆了!

  正對著她家大門的,是一大束紅玫瑰。

  超大的一束,余霽丹咽了咽口水,目測已經到了她自己捧不起來的程度。

  是送給她的嗎?

  如果是……那會是誰送給她的?

  「咳咳……」

  輕飄飄的咳嗽聲傳來。

  余霽丹眨了眨眼,將門開大——

  在她家通往樓上的樓梯上,歪坐著一個人。

  上半身靠著扶手,下半身是冰涼的地磚。

  他閉著眼睛,不停地輕咳著,看起來狀態很差。

  「李茗休!」

  余霽丹想都沒想就穿著拖鞋、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樓梯,輕輕拍著他的臉:「李茗休,李茗休,你還好嗎?

  你在這坐了一夜嗎?」

  她的手覆上他的額頭:「你是不是著涼啦?」

  與此同時,李茗休的嘴角瀉出一絲笑意。

  眼睛突然睜開。

  余霽丹一愣:「你……」

  下一秒,她就被對方拉進懷中緊緊地抱住。

  她的耳邊滿是他的低笑聲,他將嘴唇貼在她的耳畔,似吻非吻:「上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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