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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推波助瀾

  新年就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歉意當中過去,景然長了一歲,望著鏡中越發長開的容貌,心中也是一番唏噓,加上今年自己也就二十一歲了吧,十九歲嫁給上官鈺,許景然陪了他一年,自己陪伴他也整整一年了,如果回不去,也許以後四五十年可就在他身邊了,可是並不相愛那有什麽意思。


  景然勾勾嘴角,深深歎口氣,要是上官鈺不愛自己,那麽解決完於氏的事情和許家的家仇以後,就離開他吧,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活著,還是挺不錯的,沒必要整天的勾心鬥角。


  景然想著心情就舒暢起來,不愛就不愛吧,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啊,抬頭看窗外陽光明媚,春天真的來臨了。


  “出去散散步”


  景然拍案而起,愉悅的看著寶簾眨眨眼睛,笑語盈盈的先跑了出去。


  侯府雖是破敗可是其構建還是很精美的,過年以後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和起來,景色還是很不錯的,景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波心湖】邊,看著滿堤的楊柳,可以猜想春天真正來臨的時候肯定是河堤楊柳醉春煙。


  “四姑娘和老夫人在前麵的【雨瀝亭】,奶奶要不要過去請安,打個照麵?”


  流霜聽完小丫頭的稟報行至景然身邊問道。


  “哦?”


  景然黛眉一挑,嘴角就翹了起來,鋰四會和老夫人說什麽呢?真的很想知道,可是若是自己前去,她們就不可隨心所欲,不如在旁聽聽看就好了。


  如此想就叫人在【雨瀝亭】旁的的石桌石椅上擺了攜瓜果,帶了誌怪傳奇腳本來看,遣了小丫頭去看看她們聊些什麽,再回來稟報。


  景然坐了下來,書還沒有翻上三頁聽話的小丫頭就小心翼翼的偷跑了過來。


  “二奶奶,四姑娘好像看上了周家大爺,正央求老夫人答應她”


  景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都不好意思的噴出了茶水,拈了帕子拭了拭嘴角,心裏卻是有點得逞的快意,真的是鋰四啊,永遠和鈴二作對,隻要是鈴二喜歡的東西,心裏就一心一意想奪走,更何況自己可是花費好多能力把周家大爺塑造成英雄氣概,鋰四想不愛都難,眼看著離婚期隻有六個月了,心裏焦急了吧。


  “再去聽聽”


  景然向小丫頭擺擺手,又拿起桌上的書本看起來。


  不一會兒小丫頭有趕了回來,俯身道:


  “老夫人半推半就,隻說四姑娘的身份不好改,其他的好像是同意了 ”


  景然聞言放下書本,心照不宣的看了流霜一眼,流霜會心一笑。事情正在朝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隻是似乎慢了些,那自己就推波助瀾一把吧。


  “把玉簪帶過來,隨便尋個由頭”


  小丫頭俯身稱是,匆匆的趕了過去,景然待在高高的假山之上,【雨瀝亭】在假山之下,俯身而看,剛好一覽無餘,鋰四撒嬌賣萌的神色盡收眼底,景然譏諷的扯扯嘴角,鋰四倒是真有手段,能說會道,李氏那麽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叫她說動心了,看來鋰四的嘴堪比使楚的晏子和藺相如了,隻不過實質卻是一個奸臣。


  景然看著玉簪玲瓏小巧的身影一節一節的顯露出來,莞爾一笑,玉簪,丁香被罰浣洗處後鋰四的丫頭,表麵看著老實,實質卻是為利益所趨,倒是很好利用。


  玉簪看見景然有點驚訝,聽小丫頭說有人找自己,卻沒想到是許氏,也不知是什麽事,遂淡淡的福了福身道:


  “二奶奶安好,不知二奶奶遣人尋了奴婢來有什麽事?”


  “四姑娘因為丁香的事情,對你們這些丫頭一直是防之又防,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得到重用,是不是很著急,怕這根救命草抓不住”


  景然看著她俯身而下隻能看見的烏黑發亮的發髻,緩緩地道。


  “奴婢不知道二奶奶再說什麽”


  玉簪語調平平,聽不出喜怒哀樂,依舊是恭謹的樣子。


  景然“吧嘚”一聲把書本扣到石桌上,犀利的眼神壓在玉簪的身上,冷笑一聲——


  “我聽說管廚房的王嬤嬤可是要找你做她的兒媳,那可是一個好的歸宿,隻是好像王嬤嬤的兒子是癡呆啊,你說要是四姑娘這半年不出嫁,你遲早會落入王嬤嬤的手中的,可是,既是四姑娘如願以償嫁入周家,可是她不信任你,就絕不會帶你走的,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如此也還是落入王嬤嬤的手中啊,嗬嗬嗬······”


  景然說完掩嘴而笑,媚眼輕挑。


  玉簪立刻感覺到自己的的命運確實如此,又感慨景然的雷霆手段,思量在肚子裏九轉十八彎,最後跪下來恭恭敬敬的說:


  “不知二奶奶有何吩咐”?

  “這樣子才聽話嗎”


  景然俯身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玉簪聞言有些遲疑,但是很快的起身告退,到了【雨瀝亭】前,躊躇不前,眉宇間是為難之色,可一思極景然說所,那可是正中下懷,如此就不得不做了,想完咬咬牙走進亭中。


  “祖母,太太那樣子對了要是這次叫她接了個好親事,那以後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


  “我是沒問題,可是你庶出的身份在那裏,我又能怎麽辦,你要是解決了這件事,那什麽事都不是問題”


  李氏“篤篤篤”的拄著拐杖,板著臉看著鋰四,一臉的不愉悅。


  鋰四撒嬌賣乖的拉著李氏的衣袖不放,哼哼唧唧半天,李氏也是不為所動,抬頭看見紅梅端了茶來連忙跑了出去接過,這玉簪快速走過去道:

  “姑娘,姑娘庶出的身份也不是不可以改變”


  “你想說什麽”


  鋰四嘴角含笑,眼神卻是冰冷的打探著玉簪其心何在?

  “我也是為姑娘著想,姑娘好,我們做奴婢的就好,姑娘不好,我們做奴婢的就甭想過好日子”


  “算你聰明”


  鋰四一聽見玉簪在誇她,尾巴就翹了起來,得意洋洋的昂頭斜眼打量著她。


  “隻要姑娘勸動老夫人改動族譜,把姑娘過繼到太太名下就行,一來有個嫡出的身份,二來也惡心了太太,二姑娘麵子上也不好看”


  鋰四妙眸輕動,精光閃爍,心裏卻是很讚同這一想法,立馬手上的動作就快了些,沏好了茶,堆著笑端到老夫人麵前。


  景然看著自己的目的也達成了,且已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也就不想在多待下去,帶著丫頭收拾了東西往【青楓浦】走去。


  用完了飯,景然抬了美人榻出來,午後的陽光頗好,景然近日有些犯春困,想好好的睡一覺,誰知剛剛躺下,就聽見院子外一陣鬧哄哄的,便望了望一邊上繡花的寶簾道:


  “出了什麽事”?

  寶簾眨巴著大眼睛,伸手拿起繡繃用貝齒咬斷了最後一根絲線,理了理正在縫製的衣服後,看了看院門口,斂眉思量了一會兒道:

  “也許是二姑娘的事情,二姑娘自從大年初一就病倒了,至今也不見好,好像吃了些許藥了,一直病怏怏的,太太恐怕誤了婚事,所以這幾日把京都有名的大夫挨個請到府裏來瞧瞧,也不知今日又是哪一個大夫來的”


  “鋰四病了?”


  景然麵露詫異,鋰四這個病倒是病的蹊蹺,天知道她是真病還是還是假病。


  “不如去瞧瞧吧,好歹她也沒明麵上為難我們”


  景然慵懶的起了身,立刻就有小丫頭捧盆拿盞走了過來,景然就著寶簾的手梳洗了一下,帶著些補身子的藥材往【玉嬌龍】趕去。


  剛到到【玉嬌龍】院子裏去,就聽見鈴二嚷嚷道:


  “我不要看病!叫他走!我不要!”


  景然嗤之以鼻,有這樣子精力的人還叫有病?纏綿病榻?依鈴二謹慎小心不願得罪人的性情,這次怕是叫於氏給逼瘋了,所以便裝不下去了,心情浮躁了起來。


  “二妹妹,我來瞧瞧你”


  景然喚了一聲,提群步上台階,穿過一個長廊,一拐彎就到了鈴二屋門口,門外戰戰兢兢的站著些丫頭婆子,各個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守在門口,景然眼光輕輕掃過,在眾人俯身請安之中行至門前。


  鈴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聽見景然來了麵露興奮,“嘭”的打開門跑了出來,誰知道剛剛到門口就愣住了,略有點蒼白的瓜子臉上是微微的吃驚,愣怔的眼神看著前方。


  景然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嘴角就揚了起來——


  原來是一個翩翩佳少年啊。


  隻見那男子約莫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束發攢簪,峨冠博帶,一襲白衫,麵如冠玉,目若朗星, 溫文爾雅,輕輕作揖,微微屈身,神色淡然,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二二······二嫂”


  鈴二清秀的臉上飛上紅暈,嬌羞不已的垂下頭去,偷偷的昵了景然一眼,抿抿紅唇,扭頭跑進屋子裏。


  景然會心一笑,看了看那男子一眼,又看看屋內,問道:


  “這位是大夫?”


  “在下楚城,東城【祥康堂】大夫,受了貴府太太之邀,前來給看姑娘看病”


  “原來如此,那就進來吧”


  景然微微回了一禮,伸手做請。楚城麵露遲疑,但是看著景然信心滿滿的樣子便跟隨著走了進去。


  鈴二已是穿好衣衫,倚在大迎枕上,一張小臉現在越發的消瘦了,顯得眼睛大而明亮,看著景然帶著楚城一同進來,心裏“咚咚咚”的亂跳,緊張的不行,素手緊緊地攢這錦被,勉強鎮靜說話。


  “先生隻管 給給我二妹妹看病去,我就不叨擾了”


  景然並不進去,回頭笑語盈盈的看著楚城,楚城拱手道是,微微折腰越過景然而去。


  人家正是培養感情的時候,自己還是不要去做燈泡了,景然很是識相的站在外間,裏麵楚城溫潤醇厚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期間夾雜著鈴二柔弱無力的應答。


  景然打量著屋內的陳設,看見束腰高花幾一盆好看的金桔蔫吧了,無精打采的卷曲了葉子,上麵幾個黃橙橙的金桔也漸漸失去了光澤,瞧上去和這個奢華的房間格格不入。


  “二奶奶來了也不進去,實在是讓奴婢過意不去”


  芍藥烹了茶來,笑吟吟的雙手奉到景然麵前,景然道了聲謝,接過輕抿了一口,就遞寶簾,心裏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盆金桔之上,走了過去,伸手捏了捏花盆裏有些潮濕的泥土,詫異的道:


  “怎麽會這麽濕,你看你們把一盆好好的桔子給澇著了,怕是活不成了”


  芍藥正在收拾鈴二發脾氣摔得幾隻碗碟,聽見景然這麽說,驚慌的站起身,一把抱住花盆,竄到門口,看著景然強裝笑臉道:

  “姑娘身體不好,低下小丫頭就懶散了,還請二奶奶不要見怪”


  說著淩厲的眼神掃了身邊的小丫頭一眼,小丫頭很是機靈的接過芍藥手中的花盆,匆匆的跑了下去。


  景然微微一笑,看了看裏間道:


  “你就叫二妹妹好生養病,我過幾日再來瞧她”


  “是是是”


  芍藥瞥了裏間一眼,連忙應答。


  “即使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景然輕輕頜首,帶著寶簾出了鈴二的屋子,到了垂花門前,景然伸出剛剛碰到泥土的手指,兩隻相對,輕輕摩擦——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那指甲裏存留的泥土赫然有藥的苦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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