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丈夫之志,應如長江東奔大海
見到岳超這樣的表情,蔡平臉上露出更加為難的神色,道:「鵬海兄請靜下心來,不要急躁,不要憤怒,且聽我慢慢說來。」
岳超臉上的笑容消失,慢慢露出凝重的神色,沉聲詢問道:「未知事情出了什麼樣的變故?還請繼文兄如實告知,岳超感激不盡!」
蔡平道:「為兄這裡有兩封家中長輩的書信,鵬海看過即知,不過,還請鵬海兄息雷霆之怒,萬事都有緩和的餘地。」
岳超伸手接過書信,拆開之後,一字一句的看了過去。
身旁的典韋臉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而對面的蔡平,額頭上有斗大的汗珠,如雨點兒般落下。
半晌。
岳超臉上露出微笑的神色。
蔡平膽顫心驚的道:「鵬海兄以為如何?」
岳超道:「一封書信,是蔡氏長輩,朝中為官的繼文兄祖父,蔡質老爺子所書,言我庶民出身,行伍發家,蔡氏詩書傳家,彼此門不當戶不對,可是如此?」
蔡平道:「誠然如此,家祖,家祖,是這樣說的。」
岳超颯然一笑,道:「另外一封信是貞姬之父,大儒蔡伯喈所書,罵我是強盜,盜匪,是舞刀弄槍的匹夫,目無王法,壞人姻緣,毀人終身。」
蔡平擦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連忙開口辯解道:「叔父遠在數萬里之外,哪裡知道這裡的情形,他根本不懂鵬海你的才學與胸襟。」
岳超笑道:「蔡伯喈這是針對我逼迫羊氏退婚之事而言,倒也沒有說錯,大丈夫既然做得,難不成天下人不能說得?」
蔡平驚訝的睜眼望向岳超,道:「鵬海兄當真毫不生氣?」
岳超笑道:「蔡府家世卻非我所能及,蔡伯喈大名垂世,更非是我能正視,不過,大丈夫豈能鬱郁久居於人下,不下五年,天下形勢可為之大變,屆時只怕聲名垂世的蔡伯喈,尚要仰仗我一無名小卒!」
蔡平無奈苦笑道:「對於貞姬來說,五年已是太久!」
岳超沉吟了一下,道:「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不能省去一個?」
蔡平呆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苦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女子,那當然是沒有問題,可是貞姬,貞姬她可是名滿天下的大儒蔡伯喈的女兒,她……」
「好了!」
岳超一擺手道:「繼文兄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岳超雖然稱不上是君子,但是卻也不會讓蔡姑娘受這樣的委屈。」
蔡平道:「那麼此事至此,為之奈何?」
岳超沉吟了一番,方才開口道:「超想要再次拜會蔡姑娘。」
蔡平遲疑了一下,方才備感為難的道:「見面當然是沒有問題,只是有一條,鵬海需要謹記,你得守之以禮,若然是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平,平實在是無法向家中的叔伯長輩交代!」
岳超哈哈大笑道:「繼文兄放心,我一定守之以禮!」
心中卻是想道:「生米煮成熟飯,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不過,隨即想到,這樣做仍是對女子的不尊重,岳超心中好生為難!
……
岳超獨自一人來到後院,翠綠的樹蔭之下,已經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如朝霞般炫麗,自黑暗中浮現出來。
如萬道星光垂落,美人身披月光。
她整個人似乎在放著光,或者在反射天地萬物的光輝。
也許是心靈中千百次的回眸,也是是午夜夢回時一瞬瞬的留戀。
儘管是在21世紀出生,在價值觀上,女性的地位完全是高出天際的存在。
然而,此時此刻,岳超依舊很難不生出一種不顧一切的佔有慾。
他彷彿就是曹賊,卻比曹賊更霸道!
雖然彼此之間還沒有任何一種關係存在,岳超卻近乎本能的,已經有一種感覺衍生出來。
她是我的!
我的!
就彷彿眼前的女人,已經是自己的私人財產。
不,不是私有財產!
是自己獨一無二的珍寶。
或許,他就是這樣一個人,貪婪、自私,充滿了佔有慾。
這是他的女人。
他甚至想到了,或許要用一個精緻華麗的屋子,將她的全無死角的裝在裡面,僅僅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欣賞,他一個人去珍愛。
岳超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全沒有一句話開口。
女子也靜靜的屹立在微風中,雙眼溫和的打量著他。
她穿著岳超第一次見面時的衣服,軟白衣衫,身披藍紗。
她是那樣的優雅無倫!
那如畫的黛眉,那神鳥般優美的明眸,若美玉般的精緻雪白的瑤鼻,香腮玉頸,讓人目眩神迷!
良久,岳超終於開口,道:「貞姬姑娘,我已經看過了蔡家長輩的書信!」
少女輕輕點頭,隨即再次抬頭,靜靜的凝視向了他。
岳超長嘆一口氣,道:「我想過很多辦法,得到你的辦法,我想到過鳳求凰,想到過齊之二姜.……」
少女皺了皺眉,一句話也沒有開口!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尚且不失為一段佳話。
可是齊襄公與妹妹文姜,卻完全是亂倫失國,為天下人所不恥。
岳超腦海中想到這樣的典故,讓少女心中生出不好的感覺。
岳超突然神色鄭重的道:「沒有任何的辦法,隨我走吧,只要你願意跟隨我離開,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少女終於開口,詫異道:「你決定帶我走?」
「不錯!」
岳超道:「我們私奔,或者無命成婚。」
「你父親完全沒有說錯,我是一個強盜,是一個手握刀槍的匹夫,在這樣的世道,男子手握刀槍,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強盜,我岳超為什麼不去做,只要能得到你,我何妨做一次強盜?」
「事已至此,我已黔驢技窮,再沒有任何的辦法,唯一的可能,就是讓蔡姑娘權且受上一些委屈,今日我岳超立誓,來日定百倍補償!」
「不妥!」
突然,一道文雅中帶著清冷的聲音響起,斷然打斷了岳超的一切解釋。
蔡貞姬道:「將軍要帶妾身走,有三不妥!」
「哦?」
岳超道:「司馬相如做得,我岳超卻做不得,齊襄公能夠做得,我岳超做不得?儒家禮儀,於我這等匹夫而言,猶如放屁一般。」
蔡貞姬道:「一不妥,失天下氏族之望!」
「將軍之前強迫泰山羊氏退婚,已罪天下世家,此刻將軍賴軍功獲得升遷,為朝廷新貴,此事尚且不足為道,然則,此刻公然搶婚,即便是貞姬出面解釋,天下人熟不可信,以父親之聲望,將軍將失天下士族之心!」
岳超笑道:「我固知之,然天下士族,岳超視若草芥,而天下間,真正的英雄豪傑,絕不會在意這樣的小事!」
蔡貞姬道:「二不妥,將軍苦心積慮,經營於涼州,必有遠大圖謀,此刻功業未建,攜一女子前往,涼州兵凶戰險,徒自分將軍之心爾,於大業毫無半分益處。」
岳超道:「我有惡來典韋,鵬霄一人,可護蔡姑娘在千軍萬馬之中,分毫無失,岳超一馬一槍,足可以建功立業,垂名宇宙。」
貞姬道:「典將軍誠乃岳將軍左膀右臂,怎麼能為一女子,而折將軍一臂膀,若然如此,妾身情可一死,絕不連累將軍。」
岳超無奈,道:「那麼三不妥呢?」
貞姬垂淚道:「三不妥,便是妾身不願!」
「什麼?」
岳超悚然一驚,吃驚的盯向眼前少女完美無瑕的玉臉,道:「你不願?」
「不錯!」
少女道。
岳超皺眉道:「你想另嫁他人,此與殺我何異?」
「非也!」
蔡貞姬道:「妾既已許君,今生絕不二嫁!」
岳超將信將疑。
蔡貞姬道:「妾身常聞人言,大丈夫之志應如長江東奔大海,將軍非常人也,弱冠已可小天下英雄,來日匹馬戍於涼州,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八載,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何以一女子為念?」
「今貞姬斗膽,請將軍速離兗州,或往洛陽,或去涼州,勿以妾身為念,直指功名富貴可也!」
岳超遲疑著望向女子.……
「唉!」
重重長嘆一口氣,大踏步走出後院。
是夜!
岳超獨居家中,一夜無眠!
第二日。
陳留城中,皆傳蔡氏女染疾,為不治之症,止三日之命耳!
蔡平慌忙派人前來告知。
「一派胡言!」
岳超冷笑道:「超有觀人之術,天下之人,乃至天下間的蛇蟲鼠蟻,其命幾何,吾莫不知之,此欺我無知否?」
然而。
岳超念頭再次一轉,不禁心生大駭。
彷彿看到一個女子,望月憂傷,黯然垂淚。
「妾若不死,將軍不足以為大丈夫!」
岳超終於回過神來,顫聲道:「竟是我在逼你?」
一聲呼哨,勝雪玉龍駒已經從天而降,岳超馳馬急向蔡府而去。
果與流言一般無二,貞姬三日乃喪!
卻別無屍體存世,傳聞為天女降世,身死後即化作神鳥飛天而去。
城中一時傳盡!
言神鳥僅有單足,羽毛純青,展翅高飛,輕盈如舞,傳言竟然入木三分,由不得天下人不信。
岳超聞言,果然大失所望,連夜帶了典韋等眾,離開陳留,趕往大漢京師洛陽,叩謝陛下賞賜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