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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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點37分，缽蘭街馬欄的天台上
「那，今晚老大聰明哥第一次拔旗，大家都吃飽點，一會都賣點力氣。」
一個塑料袋裡裝了三十幾個麵包，把這些麵包當晚餐發給小弟們吃的吉米仔是真沒錢了。
二十幾個小弟，一人一百的人頭費，全身上下剩的三十幾塊都買了麵包的他，此刻想買點水給這群小弟潤喉都沒錢了。
相比起跟著侯文聰頓頓大魚大肉（吃茶餐廳）的飛全等人，吉米仔找來的這群小弟也是真的慘，為了一百塊就要跟人搏命。
拿起麵包狠狠咬了一口的東莞仔才不在乎慘不慘呢，偷渡過來的他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有麵包吃還有錢拿，對他而言今晚這單生意已經很幸福了。
「放心吧，吉米，今晚我鯉魚門飛機會第一個帶隊殺入女人街，讓那群長樂仔知道我飛機的厲害。」不吃麵包也不為錢而來的飛機一臉兇悍的擦拭著手裡的西瓜刀道。
鯉魚門飛機，今晚我就要讓這五個字惡過旺角所有的大哥！
很顯然，飛機就是那傳說中的鐵頭娃，其最大的夢想就要所有人都怕他，他要成為矮騾子里最凶的那一個。
「這麼凶的哦，叫飛什麼機啊？」帶隊前來匯合的儍標聞聲，上下打量了飛機一眼道。
「鯉魚門飛機！」看著儍標以及他身後跟著的三十幾號兄弟，滿臉兇相的飛機不但不示弱，反而還藉此機會大聲的喊出了自己的名號。
「有種！今晚拿下女人街，我幫你給聰哥說，讓他收你入門！」極其對脾氣的儍標也一臉豪氣干雲的拍了拍飛機的肩膀道。
切，搞了這麼多，原來也只是個小弟！
還以為儍標就是侯文聰的飛機一臉失望的默默在心裡吐著槽。
「儍標，聰明哥呢？」沒看到侯文聰的吉米仔，一邊順手把剩下的麵包全給了餓急了的東莞仔，一邊對著前來集合的儍標道。
「大哥當然在做大事咯，難道還要向你請示啊？你的人齊了沒啊？」相比起吉米仔這幫官仔森留下的人馬，自認侯文聰親信小弟的儍標出於本能的排斥道。
「不丟我的臉！」眼神逐漸變得兇惡的吉米仔，低聲對著他叫來幫手的眾人囑咐了一句后，便提著手裡的砍刀意氣風發的大步向樓梯口走去。
「你搞毛啊，吉米仔。聰哥都還沒來，你急什麼啊？」一把拉住吉米仔的儍標如同看傻子般的看著吉米仔道。
冷冷看了儍標一眼，也不回話的吉米仔就這麼靜靜的矗立在天台邊欣賞著旺角的夜景。
說實話，他有點尷尬。
不過尷尬的吉米仔更恨的還是儍標這傢伙，說話說一半是要死人的。
「怎麼這麼熱鬧啊？」帶著武津等人走上天台的侯文聰，看著現場有些冷淡的氣氛道。
「聰明哥！」
「聰明哥！」
隨著侯文聰的話音落下，此起彼伏的『聰明哥』瞬間便讓冷清的天台熱鬧了起來。
「行了，今晚在這的都是自己兄弟。」隨意揮了揮手算是回應的侯文聰，笑著走到東莞仔的身前拿過他手裡的麵包道「吃這些怎麼行，一會辦完事，都跟我去福臨吃海鮮。」
掏出紅萬給東莞仔點上一顆的侯文聰又從包里掏出一千塊遞給身旁的四眼蛇道「下去買點水跟煙什麼的，咱們休息十分鐘，做好充足的準備后再出發。」
什麼是大佬，這就是大佬咯。
親身感到了侯文聰的大佬風範，雙眼放光的東莞仔暗自在心中發誓：自己未來也要像他這樣威，絕不在把麵包當飯吃！
這一刻找到人生目標的東莞仔戰意爆棚，今晚不管是誰擋道，他都要幫聰哥拔下長樂的旗，我東莞仔說的！
「放心吧，聰明哥，今晚我鯉魚門飛機一定第一個打進女人街，幫你拔了狂人輝的旗！」揮著西瓜刀從人群中站到前排的飛機一臉兇狠的大聲吼道。
這種揚名立萬的時候，怎麼能少了他飛機。
「飛機！好，我記住你了。」一臉欣慰的對著飛機點了點頭的侯文聰，在心裡對吉米仔又多了幾分信任。
他找來的這班馬不錯啊！都很有鬥志嘛！看來即使狂人輝沒掛，今晚有了武津跟飛機等人的助陣，侯文聰一夥也未必沒有一搏之力。
22點03分，油麻地果欄市場的一間水果批發鋪內
「三鷹準備好了嗎？」拿起專門用扎紙刀做成的斬刀，用白布一圈一圈的緊緊纏住手柄的九紋龍面無表情的對站在一旁的『九龍三鷹』道。
「就等你發話了，龍哥！」三鷹中的老大白頭鷹亮出手中的狗腿刀道。
「你們呢，四毛？」收到三鷹回復的九紋龍又把頭轉向分列在另一旁的『九龍四毛』道。
不比本身就是親兄弟的三鷹，以頭髮合稱『四毛』的長毛、金毛、紅毛、綠毛聞言幾乎同時開口各自回道。
「早就準備好了，龍哥。」長毛
「我連屎都準備好了，今晚就等著給紳士勝加餐了。」綠毛
「.……」沒說話，只是單純的揮了揮手中砍刀的紅毛。
「早就手癢了，大佬今晚動不動花佛啊？我很想砍他耶！」活動、活動了手腕的金毛一臉期待的道。
沒說話，只是一個眼神就嚇得乖張的金毛變成金毛犬的九紋龍，提刀慢慢走出了這間不足十平米的水果鋪。
「走！」
走到門口，對著漆黑的夜空大吼了一聲『走』的九紋龍領頭便向旺角的方向走去。
「殺！殺！殺！.……」
而回應他的則是一排排肅靜站立在水果鋪外的黑衣小弟以及他們手裡的砍刀。
本該是一條橫行無忌的惡龍，被生生壓了三年的九紋龍，今晚終於能全力出手了。
從果欄市場殺出，看也不看馬路上呼嘯而來的車流，一馬當先的九紋龍不要命的逼停了整條道上的車。
「干你.……」被九紋龍這個瘋子逼停了的計程車司機，剛想伸出頭來罵上兩句好解氣的他立馬乖乖的閉上了嘴。
龍頭位九紋龍的身後是三鷹——四毛，而他們的身後則是如黑色惡龍的身軀般源源不斷的從果欄市場湧出，彷彿永遠都看不到尾的黑衣小弟。
一條沒了鐵鏈與束縛的黑色惡龍正慢慢向隔了兩條街的旺角侵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