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彩色笑話

  黎相宇那麼喳鬧的人，居然在這種喳鬧的環境里，很安靜。他一邊看台上的演唱表演，一邊注意聽同事說什麼。他和艾沫惜坐一個雙人沙發。他的手，可以隨意放在她身後，看起來，像是摟著她的姿勢。 

  第一個回合，是王麗雅輸了。 

  王麗雅一口喝完，頗有點風情的樣子，把額前的頭髮一甩：「我來講個笑話。」她已經離婚多年，熟女風範，想了想，指著沫沫道：「Aimee，我懷疑你成年了沒有，能不能聽這種笑話？」 

  平時公司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講笑話，一般都要講點帶顏色的。現在她看著艾沫惜一副純情天真的樣子，實在懷疑她有沒有成年。 

  艾沫惜漲紅了臉，振振有詞：「我早就成年了。」 

  王麗雅笑得花枝亂顫，指指腦子：「我是說這裡，成年了沒有？我十分懷疑你能不能聽懂？」她是個老江湖，從艾沫惜的言行舉止，就能推斷出這姑娘實在沒經歷過什麼情事兒。 

  艾沫惜一下子明白了，這大姐是要講有顏色的笑話，故作大方道：「我們在學校講的笑話，估計比你的還繞，你說吧。」 

  黎相宇不動，只是笑。他的沫沫小朋友腦子不夠用，一會兒肯定要被洗刷。 

  不過他倒不準備幫忙。王麗雅這個人，他了解，平時工作的時候很有原則，出來玩就很瘋。可不管你是總裁還是誰，玩笑照樣開。但她沒啥壞心眼，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咳。」王麗雅抽出一支煙，點上，開始講笑話：「有兩個雙胞胎，在母親肚子里聊天。老大說，老爸真好，經常伸頭來看我們，就是不愛衛生，吐口痰就走。老二說，還是隔壁的叔叔好，他吐完還用袋子把痰裝走。」 

  笑話講完，賀偉康早就笑得不行，黎相宇也笑。艾沫惜訕訕的，扯了扯嘴角，沒笑，看著這群人，不明白有什麼可笑的。 

  音樂太大，本來就聽得斷斷續續。哪能像這兩個老油子根本不用聽全，就能猜個大概，然後狂笑？她先是聽到有個雙胞胎，沒聽到說在母親肚子里，接下來就聽到一個吐痰不講衛生，一個講了衛生。 

  總之是一個講不講衛生的問題，這有什麼可笑的呢？看著兩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笑得歪東倒西，不禁喃喃說了一句：「那還是講衛生要好些！」 

  此話一出，第一個笑噴的，是黎相宇同學。他一把將坐得靠前的艾沫惜摟過來，伏在她背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那兩個人也是一樣，差點就要抱著笑了。 

  王麗雅指著艾沫惜，笑得眼淚都湧出來了：「Aimee，Aimee，我就知道是這效果。你看，最好笑的不是笑話本身，而是Aimee……」 

  艾沫惜莫名其妙，簡直不知道這幫瘋子有什麼可笑的？轉過臉去問黎相宇：「喂，這有那麼好笑么？」 

  黎相宇的坐姿早就被笑得歪東倒西了，看見艾沫惜的天真樣兒，笑得點頭都無力：「我知道你少根筋，沒想到你少這麼多根筋。沫沫，我決定回家后，給你全方位重新上上生理衛生課。」 

  艾沫惜更是奇怪：「講不講衛生屬於五講四美範疇，跟生理衛生課有什麼關係？」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黎相宇更是一張臉笑得稀爛：「寶貝，你真是我的活寶貝。等會兒晚上回去，我再給你講這個笑話，現在別說了，會被笑死的……」 

  果然，王麗雅不幹了，扯著聲音喊：「Aimee，黎總，你們別悄悄講啊，說出來大家一起樂啊。」 

  黎相宇趕緊坐正身體，揮揮手：「繼續繼續。」 

  第二輪輸的，是賀偉康。他喝完了酒，也講笑話，並且仍然講的是一個帶顏色的笑話。 

  他講話聲音大些，又比較清晰。這次艾沫惜聽懂了，跟著大家一起笑，還被王麗雅起鬨：「這個笑話不怎樣，連Aimee都聽懂了！」 

  眾人又是一陣笑。 

  艾沫惜氣鼓鼓的：「你們真小瞧人，這種笑話有什麼難的？等我輸了，我也講個彩色笑話給你們聽。」 

  此言一出，大家都好期待。尤其是黎相宇，超級想知道，他的沫沫小朋友能講個多驚世駭俗的彩色笑話出來。 

  可是一輪又一輪，艾沫惜猜骰子，一猜一個準，總也輪不到她講笑話，把這一撥人急死了。 

  都快要走了，終於艾沫惜輸了。 

  艾沫惜清清嗓子：「聽好了，我要開講啰。」 

  「要彩色笑話哦。」王麗雅朝艾沫惜飄個媚眼：「素的不收貨啊。」 

  艾沫惜笑嘻嘻的：「彩著呢彩著呢，聽好了。有個競賽，主持人問，貓是否會爬樹。老鷹搶答，會。主持人說，舉例說明。老鷹含淚回答，那年我睡熟了，貓爬上了樹……後來就有了貓頭鷹……」 

  故事講完了，大家都愣著，一個都沒笑。 

  「切，這就叫彩啊？」王麗雅失望得很：「你這明明很素好不好？」 

  艾沫惜急了：「貓頭鷹都有了，怎麼會素？」 

  黎相宇正喝酒，「噗」的一口噴出來，笑得沒法：「沫沫，貓果然會上樹，鑒定完畢。」 

  眾人也笑，但笑的不是那個笑話，而是艾沫惜。 

  艾沫惜幽怨得要死，仍自顧喃喃道：「明明就很彩，素的能有貓頭鷹么？」 

  黎相宇拿紙巾擦著被啤酒打濕的襯衫，一邊對艾沫惜低語：「寶貝，真的愛死你了。」 

  艾沫惜回頭恨一眼他：「真的愛笑死我了吧。」說完，站起身：「你們不笑，我就去嗨一把。」她離開座位，根本不聽黎相宇在後面叫她。 

  她回過身，朝幾位笑笑，又指指台上。她走上去，跟站在一旁的一位吉他手，咕嚕一陣，對方連連點頭。 

  艾沫惜替下了舞台上的主唱，燈光一暗，聚光燈全打在她的身上。 

  台下有人開始吹口哨。 

  太有范兒了。艾沫惜的身前，是一架話筒，她站在那裡，很自信。 

  音樂起。要逆天了。唱的居然是崔健的搖滾歌曲《花房姑娘》： 

  我獨自走過你身旁，並沒有話要對你講， 

  我不敢抬頭看著你，噢，臉龐。 

  你問我要去向何方，我指著大海的方向， 

  你的驚奇像是給我，噢，讚揚。 

  你帶我走進你的花房，我無法逃脫花的迷香， 

  你不知不覺忘記了，噢，方向 

  你說我世上最堅強，我說你世上最善良。 

  我不知不覺已和花，噢，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