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婚房

  艾沫惜忙了一上午,剛歇口氣,就被黎相宇用公事公辦的口吻給假公濟私地叫出了金晶湖。 

  車如離弦的箭飛馳。 

  「去哪兒?」艾沫惜拿出電話打給設計師應展,說了她的某些安排,然後掛機,盯著黎相宇。 

  黎相宇一本正經的樣子:「登記結婚。」 

  「啊?」艾沫惜眼珠子差點都掉地上,猛力咽了一下口水:「黎大少,你瘋啦?」 

  黎相宇使勁笑:「我是瘋了。麻煩你不要把跟我結婚當成洪水猛獸好吧?你這樣讓我覺得很不爽哦。」 

  「你整天逗我玩,我還不爽呢,以後不給你煮麵了,哼!」艾沫惜才差點要被整瘋了。 

  「不煮麵,那煮什麼?要不,當煮飯婆吧,我們家沫沫當煮飯婆也挺好看的。」黎相宇還在逗她。 

  車停在一個很豪華的樓盤售樓處,離黎氏公司非常近。 

  黎相宇手上拿個文件袋,牽著艾沫惜大步走進去。 

  售樓小姐很熱情:「黎先生,這邊請,資料帶過來了是吧?」 

  黎相宇點點頭,拉著艾沫惜隨售樓小姐進到貴賓區坐下。 

  艾沫惜趁售樓小姐去倒茶水的功夫,低聲問:「黎相宇,你到底搞什麼鬼?」 

  黎相宇從文件袋裡翻出了艾沫惜的戶口簿和身份證:「到這兒來,除了買房還能幹什麼?難道要在這兒吃面嗎?」艾沫惜的戶口從上大學就遷出來,立了獨戶。 

  艾沫惜頭大如斗:「那你叫我來幹啥?」 

  「房產證上要寫你的名字,不叫你來,我叫牛來啊?」黎相宇按住準備逃跑的沫沫:「你應該要適應。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當然,我也是你的。」 

  「相宇,」艾沫惜愁眉苦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以後怎麼著還不一定呢……」她想起黎華庭的態度,脫口而出。 

  黎相宇本來陽光明媚的臉剎時冷下來,聲音沉沉的:「你說什麼?我以為我們很同步了,原來只是我一個人在做結婚的夢嗎?」 

  艾沫惜被他的表情嚇得心頭一顫,隨即而來的是一種刀割的痛:「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萬一會發生什麼,比如,你以後不喜歡我了。」她強詞奪理得那麼不高明。 

  黎相宇呼出一口氣,將艾沫惜的手輕輕握在手心:「如果我不喜歡你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死了。不,我死了,也還是要喜歡你。」他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爸媽那邊不要緊,交給我,好嗎?」 

  艾沫惜眼睛瞪得圓圓的,黑白分明:「不許整天說死啊死的,你討厭死了!」 

  「你看,你也說了。」黎相宇順勢又親了一下她:「乖,別鬧了,你看好多人看著我們呢。你是不是想在這兒表演一個激吻,然後上網站新聞頭條?」 

  艾沫惜軟弱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可是……」 

  「可是你居然不高興,我以為你會歡呼雀躍,然後下午我們一起逃班。不要忘了,今天是周六,去好好慶祝一下,我們有房子了,有家了。這樣不是很好嗎?」黎相宇極盡鼓舞。 

  「聽起來倒是挺不錯的。」艾沫惜嘟著嘴:「啊,要不,寫你的名字吧。」 

  「當然是寫你的名字了。你真笨,世界上有比你更笨的女孩嗎?以後我們在家裡吵架,你就可以大聲對我吼『這是我的房子,你滾出去』,然後我就灰溜溜地滾到門外去了,再然後,你就到門外來領我回去,結果……」 

  「結果什麼?」 

  「結果一陣風吹來,門被關上了,我沒帶鑰匙,你也沒帶鑰匙。然後,我們倆就可以穿著家居服到外面流浪去了。到時我們買情侶家居服好不好?」黎相宇發揮著他的狗血想象力,又夾雜了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把艾沫惜惹得又是高興又是擔憂。 

  於是艾沫惜就在這種既憂愁又開心的心情下,簽下了無數她的大名。 

  一百六十五平的居室,四室三廳,錯層。地理位置好得不能再好,單價飆升到本市最高價碼,創下咋舌的成績。 

  從售樓處出來,艾沫惜埋怨道:「弄那麼大的房子幹什麼?打掃起來都很不方便。」她沒打算請保姆,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打掃這麼俗氣的事。 

  黎相宇討好地貼近她:「已經很小了,沒買個別墅就不錯了。我也覺得小一點的房子住起來舒服,不然扯著嗓門叫個人都叫不答應。」 

  艾沫惜搖搖頭,他們之間對大小的概念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房子的事就這麼定下來,黎相宇就像是解決了一件天大的事,樂滋滋一整天。 

  最後去了鄭小虎的家裡。 

  於冬青居然也在。 

  「你怎麼也在?飯館不用守著嗎?」黎相宇驚奇地問。 

  「我被趕出來了。」於冬青唉聲嘆氣。 

  「什麼?」黎相宇大感興趣,熱絡地拉過他坐下:「說說,怎麼回事?」 

  艾沫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拜託,麻煩你不要用這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去聽人家倒苦水好吧?」 

  黎相宇揮揮手,嘿嘿笑著:「沒被逼婚的男人聽聽被逼婚男人的八卦,是應該這個表情,你不懂。說說,說說,冬青,你不會把飯館都送給她了吧?」 

  「又不是我的,我哪能送給她?」於冬青鬱悶得一張臉擰成了苦瓜。 

  「切,敗家子,照你這邏輯,要是你的,你還真就送給她了?」黎相宇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小子。 

  哪種女人可以送房子?比如艾沫惜這種,送給她還要推三阻四,以撿了個燙手山芋的模樣對他,嫌棄得要死。 

  哪種女人是一個子兒也不要給她的?比如金銀花那種,背棄在先,逼婚在後,還沒怎麼著,就想把男人吃干抹凈。 

  女人和女人,區別怎麼就這麼大? 

  於冬青搓著手,一時還不知道從哪兒說起,磨嘰半天之後,冒出來一句:「她不肯走了,非要賴在飯館里。」 

  在大家的逼問下,他終於滔滔不絕將他無奈的遭遇以一個最最俗氣的開頭,和最最沒有波折的過程,以及最最搞笑的結尾呈現出來了。 

  的確是很俗氣的開頭。金銀花姑娘沒有得到進黎氏公司成為一名優秀白領的機會,轉而把眼光投向了於冬青的飯館。 

  財務無法染指,人家是飯館的出資方艾沫惜指定人選。採購無法染指,人家雖無背景,卻跟財務一樣,由艾沫惜親自任免。 

  廚房是技術活,炒菜師傅的位置就不要想了。就連大堂經理,也是由艾沫惜指定。 

  當然,這些所謂的指定,都是於冬青告訴金銀花姑娘的,無從考證。 

  總之最後轉來轉去,只剩下三個工種可選,一洗碗工;二送餐員;三服務員。 

  金銀花姑娘顯然認為這三個工種都沒有發揮她才華的機會,最後把目光鎖定了於冬青的位置。 

  她趕走了於冬青,自己堂而皇之坐上了那個位置,然後於冬青就只有回到鄭家照顧老兩口的生活。 

  黎相宇聽完笑噴了,豎起大姆指道:「金銀花姑娘果然是人才,還好我沒把她弄進黎氏,不然我總裁位置不保。」 

  艾沫惜也笑,咬著嘴唇,眼睛彎成了月芽兒,嘆口氣道:「這是傳說中的逼宮吧?」 

  於冬青耷拉著腦袋,沒吭聲,他也覺得自己窩囊透了,卻沒有一點辦法。 

  艾沫惜拍拍於冬青的肩:「明天我去把位置給你奪回來。彆氣餒了,不過你這樣下去可不好。扯不清楚就不說了,還被人壓迫成這樣,以後誰敢跟你談戀愛?到時還得跟你一塊受你前女友的氣。」 

  黎相宇附和道:「對對對,你看我,就絕對沒有什麼前女友搗亂的事發生,學學我,學學我。」他好容易有表現的機會,使勁賣力地誇著自己,然後扯扯艾沫惜的衣角:「你誇誇我,當著大家的面,誇誇我呀。」 

  艾沫惜順手捏他的臉皮,往外扯:「真厚。」 

  一屋子人笑起來,連說話不好使並且反應遲鈍的鄭大叔都忍不住笑了。 

  不得不說,於冬青這小夥子人是真的不錯,做事麻溜,照顧老人細心。他其實晚上一直在這裡照顧兩個老人,漸漸把這兒當成了家。 

  菜上桌了,非常好吃的家宴。 

  謝明芳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觸,如果兒子還在,也和相宇一樣大了。翻來覆去都是這樣的感慨,有些傷懷,陳年舊傷,難以癒合。 

  黎相宇心知她感觸,趕緊將面前的盤子遞到謝明芳眼前:「謝阿姨,您吃這個,特別香。」 

  「嗯,好,好,好孩子。」謝明芳連連誇讚,濕潤的眼睛里滲滿笑意。 

  艾沫惜偷眼望著黎相宇。是啊,這個男人真是好,像個漂亮的天使一樣,彷彿灑向人間都是愛,對於冬青是這樣,對鄭小虎的爸媽是這樣,對她,何嘗又不是呢? 

  婚房已經買了,是她的名字,真的很幸福。和這樣的男人結婚,應該是每一個少女的期望吧?英俊,帥氣,事業有成,有著善良的心,無一不好。 

  想到這兒,她很想站起身,在他頭頂畫個半圓,然後再加些長長短短的光芒。 

  他配得上,足夠配得上。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情如此沉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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