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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飛蛾撲火

  艾沫惜捱了一下午,在醫院裡,冷敷熱敷折騰個遍,總算把臉上的腫消退了。又洗了無數把冷水臉,聽邢季風講了無數個笑話,小兔子的紅眼睛,才有了點起色。 

  她臨走前,仰起臉對邢季風道:「你看一下我,如果光線暗點,是不是看不出來有什麼變化?」 

  邢季風淡淡地答:「看得出來。」 

  艾沫惜立刻去把窗帘拉下來,開了一小盞燈,再問:「現在呢?」 

  邢季風凝視著這張清清淡淡的臉,雖然已經消腫,但仍有一杠一杠的淤青:「看得出來。」 

  艾沫惜很喪氣:「怎麼辦呢?會被看出來的。」她跑進洗手間,打開燈,看了一下,果然很明顯。 

  她走出洗手間,聽見邢季風正在打電話:「對,來一下,半小時之內。」 

  艾沫惜咬咬嘴唇,等他轉過身來:「邢季風,你先忙著,我走啦。」 

  邢季風眉峰間未見任何情緒:「等著,再一會兒就好。」他抬手去摁摁她的左臉:「還痛嗎?」 

  艾沫惜搖搖頭,又點點頭:「痛。」 

  邢季風指了指沙發:「再坐會兒,一會兒送你走。」 

  艾沫惜想也不想:「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 

  邢季風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一會兒再走。」很閑適的動作,卻不容反抗。語氣也溫和,不是命令的味道,卻有命令的效果。 

  艾沫惜乖乖地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三個著職業裝的女孩進來,叫一聲「邢總」,然後將手裡的小箱子放在桌上。 

  邢季風道:「給艾小姐化個妝,手法輕點,不要弄疼她。」 

  艾沫惜這才明白他的用意,搞半天,他是準備讓這幾個女孩來給她掩飾傷痕。 

  幾個女孩異口同聲回答:「是」,然後走近艾沫惜,打開化妝箱,很專業的姿態。 

  所有的化妝品,都是嶄新的包裝,當著艾沫惜的面才開封的。 

  粉質細膩,也沒有什麼香味,不會讓人聞出是化了妝的味道。連粉刷都是新拆的包裝。 

  很快就化好了。 

  艾沫惜拿起鏡子一看,果然很明媚,細嫩的肌膚,完全看不出擦了粉。自然,清爽,似乎還更神采奕奕,眼睛也顯得黑白分明。 

  艾沫惜道了謝,幾位化妝師退了場。 

  艾沫惜不由自主地拉著邢季風問:「怎麼樣?」 

  邢季風笑笑:「走吧,晚上別洗臉。」說完搖搖頭,他這一天都幹了些什麼? 

  艾沫惜訥訥的:「知道了。」還有比這個男人心胸更廣闊的嗎?每次一有事,他必在她身邊,並且,還不許她說謝謝。 

  艾沫惜下了邢季風的車,直奔超市,買了許多東西。多半是調料,然後是一把面,還有雞蛋。 

  等黎相宇回家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正好可以開一盞壁燈。暗暗的,這種光線,讓艾沫惜心安。 

  沒有豐富的菜,也不是浪漫的燭光晚餐。 

  桌上,只有兩碗熱騰騰的面。每一碗面上,都有一個黃澄澄的煎蛋。 

  柔和的光線中,熱氣升騰成裊裊的煙,愈加迷朦。 

  黎相宇在她的嘴角淺淺一吻:「第一次在新房裡做飯,吃的居然是面。」 

  「你不喜歡?」她很敏感地問。 

  「喜歡。」黎相宇吃了一口:「只要和沫沫在一起,吃什麼都喜歡。」 

  「那你的意思是說,這面不好吃嘍?」艾沫惜揚揚眉,挑刺的意味。 

  「好吃,真好吃。」黎相宇為了表示這面真的好吃得不得了,把聲音吃得響響的,一副很好笑的樣子。 

  艾沫惜笑了,歪著頭:「黎相宇,你真帥。」 

  黎相宇瞪著她,訝異道:「你今天才知道?」他氣呼呼的,嘴角卻漫出一絲溫存。 

  艾沫惜喃喃低語:「我知道你帥,但不知道你吃面的樣子也帥。吃出這種稀稀嘩嘩的聲音,居然也帥得不像話,沒天理。」 

  黎相宇得意洋洋:「愛死我了吧?要勾緊我哦,不然像我這麼帥的男人跑了,你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啰!」 

  要是往常,艾沫惜必然跳起來:「你跑,你跑,你跑一個給我看看!」 

  可是這天晚上,她出奇地溫順:「嗯,知道了。」 

  黎相宇皺了皺眉,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小丫環,你不對勁哦。」 

  艾沫惜躲避著他的探詢:「吃面,冷了就不好吃了。」這是個太敏感的男人,有些不好對付。 

  黎相宇吃完,把湯都喝得一滴不剩,討好道:「沫沫,你看,我把湯都喝光光了。」 

  艾沫惜站起來收碗,順手摸摸他的頭:「乖!」 

  黎相宇炸毛了:「你在摸狗狗嗎?」 

  「你不是黎小狗么?」艾沫惜挑釁地眨眨眼。 

  幽暗的燈光里,她的調皮變得說不出的嫵媚。黎相宇撲在桌上:「嗚,家有小嬌妻,我認了。狗狗就狗狗,沒什麼大不了。」 

  艾沫惜轟然耳鳴,心被那句「小嬌妻」敲痛了,趕緊端了碗,逃進廚房,無力極了。她忍著將要奔湧出來的眼淚,不斷吸氣,不斷告訴自己,不要哭。 

  乾淨嶄新的床單被套,深咖啡色系的格子花紋,很襯傢具,溫暖又漂亮。 

  衣服早就搬了一些過來,掛在壁櫃里。 

  「沫沫,今晚睡這兒嗎?」黎相宇有些意外。 

  「嗯。」艾沫惜故作輕鬆:「對啊,試試在新的環境里,睡不睡得著。」 

  黎相宇還要說什麼,被艾沫惜推進了浴室:「去,洗澡。」順手關上了門。 

  等黎相宇出來的時候,艾沫惜在房間里點了香薰燈。香味流淌得無比輕緩,不是特別濃,淡淡的,很舒服。 

  他穿了與床單同色系的咖啡色睡衣,珊瑚絨的,腰上鬆鬆地系了腰帶,半敞著上身,露出強壯的胸膛。他跳上床,笑得性感而魅惑:「沫沫,快點,我等你。」 

  艾沫惜臉一紅,閃進了浴室。 

  她刻意地避開了臉部沾到水,怕細心的黎相宇發現她臉上的印痕。 

  溫熱的水嘩嘩地沖刷在她的身上,她很沮喪。明明是一場人生無比曼妙的相愛,卻莫名走到了這般慘烈的狀況。 

  不是她不想堅持,而是無法堅持。 

  多麼不甘心,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太冷,她只有遠離。 

  深重的憂傷,徹頭徹尾的絕望。不知什麼時候,眼淚已經模糊了雙眼,她刻意不讓沾水的臉,也被淚痕打濕。 

  正好將臉洗了個乾淨。 

  很荒涼的心境,飛蛾撲火。 

  她走出浴室,順手關了燈。 

  一室幽暗。二十七樓,只有城市的燈光透進來些許的光線。 

  她不用擔心黎相宇會看到她的臉了。 

  她鑽進他的懷裡,身體滾燙。不止是剛洗了澡的緣故,還有某種暗示,心理的,身體的。 

  黑暗中,她貼上了他的身體,明目張胆,嚇了黎相宇一跳。 

  「你在惹火我。」黎相宇低沉的嗓音,聽來性感撩人。 

  艾沫惜卻更直接:「嗯。」從鼻腔里哼了出來,帶著淺淺的誘惑,低吟出魅惑的音色。 

  她從來沒這麼主動過,胸腔里熱情中帶著悲愴。睡衣還穿在他身上,腰帶卻散開。 

  她的滾燙,還有他的滾燙,整個房間都滾燙起來。 

  她表現得很熱烈,像一束煙花,驟然綻放。彷彿只有如此,才能趕跑那些恐懼和憂傷。 

  離別,再所難免。 

  她想奉獻一次,將處子之身,奉獻給最愛的人。所有的女人,都會如此心甘情願。 

  不能嫁給他,也要成為他此生最愛。多麼自私的想法,卻是愛到了極處,才會如此奮不顧身。 

  黎相宇在意亂情迷中,來不及細想,只是沉醉在她的撩撥里。 

  從未有過的瘋狂,明明白白地惹火他。 

  艾沫惜見他還有空看著自己,很不滿意,封住他的嘴唇,大力的,狠狠的,一股野性,一如她唱搖滾時的豪邁。 

  風情萬種。 

  輾轉,痴纏,以吞噬一切的氣勢,加深這個吻的火熱。 

  迂迴蜿轉,輕挑細撥。 

  銷魂,當此際。香囊暗解,羅帶輕分。 

  她存了心的要將他勾出三魂七魄。卻經不住,心底噴涌的酸楚,漫得無邊無際,直到淚流滿面。 

  她是個沒用的人,還沒成功,卻敗下陣來。 

  她滾燙的淚驚醒了他的沉醉。 

  他驟然坐直身體,將她摟入懷中:「怎麼了,沫沫?」他的語氣很驚惶:「對不起,我差點就忘了對你的承諾。可是,我已經很隱忍了,只是,只是抵不住……」 

  話未說完,艾沫惜哭著咬住了他的嘴唇,仍舊撩撥著他,混合著淚水,鹹鹹的。 

  黎相宇大手一摟,攬住她柔軟光滑的腰肢,細細吻去她臉上的淚痕:「好沫沫,你怎麼了啊?是不是我要出差了,你捨不得我?」 

  艾沫惜哭得更傷心,嗚咽不清:「相宇,親親我……親親我……」 

  「傻瓜!」黎相宇再次輕輕吻住她嗚嗚的小嘴:「我說帶你一起去,你又不肯。看吧,捨不得我了吧?」 

  艾沫惜聽得心都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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