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167章 小綿羊的悲哀
回到A市,周樂陶覺得應該去看看媽媽。邢季風開車送她,本來說好到了巷口就停車,但顯然,周樂陶沒有清楚認識到邢大總裁雷厲風行的作風。
他停了車,變魔術般從後備箱里拿出幾個精美的禮品盒。茶葉,補品,都是很拿得出手的東西,光看包裝盒都值好些錢。
周樂陶瞠目結舌:「你,你要幹嘛?」
「第一次上門,總要帶點禮物。今天太倉促,先這樣了。」邢大總裁面不改色心不跳。
「呃,哥,哥們,不,不用了。我,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周樂陶慌了神,使勁咽了咽口水:「再,再說,你,你去了,他,他們誤會就不好了。」
邢大總裁一手拎著禮盒,一手拎著周樂陶這隻小綿羊:「誤會不了。」
「樂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周樂陶的媽媽從小區里出來,正好碰上這一幕。看著邢季風超然優雅的氣質:「這位是?」
逃不掉了!周樂陶漲紅了臉,甩開邢季風的手:「我,我來介紹,這,這是邢季風。」
邢季風風采卓然:「伯母好,我是邢季風,正和樂陶商量上門拜訪。」
周樂陶的媽趕緊笑臉相迎,這就引著兩人回家。
周樂陶唉聲嘆氣,耷拉著腦袋,跟在傲然挺拔的邢季風身側,很有待宰小綿羊的氣質。
那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周樂陶只感覺,邢大總裁一進屋,就把這房子弄得特別擁擠。
周樂陶的媽媽很熱情,尤其是看到那些禮物,全都是名貴之物,更覺得女兒應該是找到了一個有錢人。她倒並不貪圖對方的錢財,女兒嫁得好,不是也挺幸福么?
周樂陶繼父的臉色可不好,悶聲不吭氣的,臉馬得老長。他將老婆叫進房嘀咕了一陣,繼而又將周樂陶叫進了屋。
周樂陶萬分尷尬,低著頭,咩咩地就進去了。
邢季風隱約聽見周樂陶的母親問:「外面的那個邢先生,看起來事業有成,有錢有權的樣子。你跟媽說實話,他是不是結了婚的,你又當了人家的小三?」
周樂陶氣憤地答:「媽,什麼叫我又當了人家的小三?我長這麼大,到底當過誰的小三?再說,邢先生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你們不要亂說。快點出去,多不禮貌。」
的確是很尷尬。
只坐了一小會兒,周樂陶就鬧著有事要走,說租的房子要到期了,約了房東續租。
邢季風在臨走時,很禮貌地告別:「伯父,伯母,兩位保重身體。我至今未婚,並且也從沒結過婚。我正在追求樂陶,她還沒答應我呢。」給足了周樂陶面子。
坐在車裡,車子都開出去好長的路,周樂陶還在喋喋不休:「邢帥,今天謝謝你幫我講話,真是好哥們。」一臉的感激。
邢季風望著這個昨天晚上還睡在自己懷裡的女人,心中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她居然以為他是為了給她面子,才說要追求她的。
他沒說話,眼睛平視前方,心中盤算著要如何讓她相信,他確實愛她。
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時間太短,那時還覺得正喜歡著小艾。
因為一場綁架,促使他提早明白了自己的感覺。他要如何讓她了解,他曾經愛著小艾,那只是錯覺?
他從沒來得及介入過小艾的感情世界。可是,太複雜。迷糊的周樂陶同學一定會認為,他是因為介入不了小艾的感情,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她。
她有那樣鑽牛角尖的領悟能力。
他竟然慌亂,不知該從哪裡說起,也不知該如何說服她。
「邢帥,你忙你的去。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去就行了。」周樂陶大大咧咧地說。
「哦,我沒地方可去。我除了跟著你走,還能去哪裡?」邢季風萬分無奈地用上了黎相宇的無賴招數。這下他明白了,為什麼當初黎相宇那麼無賴。
若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用這一招,尤其是男人。他想起黎相宇,不由得笑起來,花美男其實真的很男人。
周樂陶翻翻白眼:「那,可是你自己沒地方去的啊,不是我求著你拖著你去,我現在可是收留你。」
邢季風的嘴角若隱若現著得意,無賴這一招確實好用:「洛東路什麼街?」
「富華南街。」周樂陶帶路。
到了,她就後悔了。真的不該讓邢季風來,真的不該。
屋裡,一片狼藉。
電視被砸在地,冰箱側翻著。所有的杯子、碗全部摔在地上稀巴爛。手提電腦摔得開不了機,房間里無一完好之物。
周樂陶呆了。
紅著眼走到陽台上打電話,邢季風隱隱聽到周樂陶在吼:「鄭思凱,你是個男人嗎?好好,你砸你砸……不可能!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再回你身邊。六年,你也知道是六年……我當年不會要你的房子,現在更不會要了,你愛給誰就給誰。是是,我後悔,我真他媽後悔跟你在一起耗了六年的青春。有本事你就整死我……」
她縮在陽台上哭了,哭得很傷心。
邢季風走過去,將她的手機拿開。然後溫暖地擁抱她,抱得緊緊的,千般愛憐,萬般……他能肯定這是愛。
他輕輕吻去她的淚,這個女人今後的人生,必須跟他綁在一起。從未有哪一刻,他這麼清晰。
他久久抱她在懷,感覺她的手,也漸漸環住他堅實的腰。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口……
屋裡,竟沒有任何東西她可以帶走。其實她也並不想帶走,已無任何美好回憶。六年,竟然不剩一丁點美好。
是該悲哀,還是慶幸?
她打電話給房東,房東來了。整個過程,都是邢季風在交涉,承諾將房子打掃乾淨再交還給房東,又承諾,將砸壞的東西,全部賠償新的。
房東這才善罷干休。但自始至終,房東哪怕是再不悅,也不敢說出任何一句不敬的話。
這個男人,令人不敢直視。他舉手投足間,都滲出逼人奪魄的氣勢。
周樂陶心驚膽顫地去牽邢季風的手,一下子就被他拽在手裡。她心安了,真的像只小綿羊,依在他的身旁。
「我來安排。」邢季風不是商量的語氣。他拿出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叫人來處理。
周樂陶沒說話,一直就沒說話。她不再像個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而如一個哭得傷心的小孩,坐在副駕上,獃獃的模樣。
她很自卑,最難以示人的一面,被邢季風看了去。她多麼不願將如此不堪的場面展示在他面前,讓他同情,讓他憐憫。她本來就和他扯不清楚,昨晚還睡在他懷裡。他們彷彿成了慣性,不是情侶關係,卻做著情侶才做的事。
昨夜沒喝酒,竟然也做了。
她羞愧交加,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她多麼卑微,如同一個甩不掉的牛皮糖,跟他上了床,然後一路粘著,這樣麻煩那樣麻煩全都要他來處理。
她面紅耳赤,恨不得有個地縫就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她想跟他說,以後大家不要再見面了,可是她說不出口。人家才幫了她的忙,這會兒就不要見面了,多麼恩將仇報。
她想好了,等艾沫惜的事解決了,她得好好請這個男人吃一頓飯,講清楚,謝謝他給予的幫助。
她這麼想著,就覺得快要窒息了。她忽然覺得愛上了這個男人,不是對秦陌那種,是對一個男人的熱愛。
秦陌於她而言,是偶像,不是男人。這是有區別的。而邢季風,是個男人,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她想著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點點痕迹,驀地心裡生疼。有那麼一刻,她有些嫉妒艾沫惜了。
被兩個這麼優秀的男人喜歡,真好。
而她算是什麼?一個影子,還是他偶然的生理需要?她不敢想下去,其實都緣於那次酒後,亂性。
既然是亂,當然沒有愛。可悲哀的是,她發現自己愛上這個男人了。
因為愛,所以難過。一切都是她自願的,所以不願他以為,一旦沾上她,就甩不掉。
有錢人,最怕的就是這種女人吧。家中貧窮,貪圖錢財,惹不完的麻煩,就如剛才。
她忽然對邢季風說:「想起來了,我,我還有事要做。」
邢季風繼續開著車,向別墅駛去:「什麼事?」
「你不需要知道。」周樂陶一臉慌張:「你就在這兒放下我。」
邢季風沒理她,完全沒有停車的意思:「今晚住我家。」
「不,」周樂陶條件反射地喊:「我真的還有事,在北京就和同事約好的。」
邢季風非常不悅:「什麼事?」他再問,語氣明顯重了。
周樂陶一慌,就開始胡說八道:「我原來的同事,是個女的,她有個表哥,未婚單身,說要介紹給我當男朋友……」
邢季風黑了臉:「回了她,你不需要了。」他生氣地轟一腳油,車子差點飛起來。他很少會這麼開車,只有這女人能把他氣得跳。
周樂陶純粹是找死:「我們都約好了,我需要的。」
邢季風懶得理她,只是將車子開得飛奔起來。不一會兒就到了別墅,他停車,臉色沉得可怕,將她從車子里扯出來,吼著:「走,這麼需要,我馬上滿足你。」
不顧小鄭詫異的目光,直接把她扔到卧室的床上。
這女人,找死!
邢季風「砰」一聲,用腳將門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