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 兔子急了,也是會扇人巴掌的
翌日的天,是清爽的,可是皇宮裡卻是鬧亂成了一團。
落笙公主平白消失在自己的寢宮裡,任憑宮人挖地三尺,都尋不得半點蹤影。
皇后都急瘋了,苦苦哀求皇帝加大搜查力度,關鍵時刻,聞雪宮又傳來消息說雪貴妃舊傷複發,陷入了昏迷之中。
這下輪到皇帝急瘋了,哪裡還管得上什麼落笙公主,全然不顧皇后的苦苦哀求,到最後的破口大罵,便一頭扎進了雪貴妃的寢宮中。
天一涼,太子精神不濟,這一通吵鬧,竟把他給吵昏了過去。
現在宮人都在紛紛議論著,昔日風光無限的皇後娘娘如今有多灰敗,多可憐,一下子老了多少歲。
宮外議論聲不絕,皇后寢宮內卻是安靜得很。
什麼陰謀詭計,什麼妖魔鬼怪,都滋生於安靜的黑暗處。
山中小路,空氣極好,還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味。
人一走進來,感覺像是受到洗滌一樣,心裡輕了半分,心裡的仇怨也輕了半分,人開始變得淡泊和理智起來。
「吱呀!」一聲開門聲,把地下被五花大綁著的落笙驚得直打顫。
她被人蒙上眼睛,嘴巴被塞上了布條,感覺到有人在靠近時,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掙扎著往後退,可是身後就是牆板,早已沒有了她的退路。
離歌緩緩蹲下身子,把手伸出到她腦後,解開了她眼睛上的黑布。
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痛著落笙的眼睛,她不適地低下頭,眨眨幾次眼睛,才又連忙抬起頭。
當她看清離歌的臉后,震驚地放大了瞳孔,她小心試探地問道:「歌、歌兒妹妹,你是來救本公主的嗎?」
呵,真是天真。
離歌心裡冷笑著,面無表情地回著她:「不,我是來殺你的。」
聞言,落笙這下眼睛瞪得更大更圓了,額頭不斷冒出冷汗,她賠著笑,說:「歌、歌兒妹妹,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們不玩了好不好,快放開本公主,不然我母后該急了。」
「她若是急著見你,我不介意現在就讓她來陪你。」
離歌淡淡地翻動著眼皮,聽到「皇后」兩字之後,眼裡的陰冷更加清楚了。
「你、你是認真的?」
「殺人的事,不認真能行嗎?」
聽到這裡,門外的陳年低笑一聲,暗自想到:原來小歌兒狠起來,倒是有本座當年的風範了。
「為什麼?離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本公主是公主,你這樣會連累相府,連累相爺的。」落笙扳著臉,義正言辭地教訓起離歌來。
可惜離歌一向都是混不吝的性子,什麼都聽,就是不聽人教訓。
她輕輕抬頭,從頭髮里拔下一隻發簪放在手裡把玩,輕輕瞥了地下狼狽的落笙,波瀾不驚地說:「怕什麼,人是惡人谷綁的,公主死了,跟我相府有何干係?」
門外的陳年又笑了:這鍋真是甩得既乾淨又熟練啊。
「你,你竟然跟惡人谷的人勾結,本公主要去告發你,要讓父皇把你碎屍萬段!」
落笙怒吼一聲,把離歌耳朵都快震聾了。
離歌不耐煩地掏了下耳朵,不耐煩地說:「公主先活著走出去再說。」
說完,便將簪子鋒利的一端按在落笙的潔白的脖頸上。
一道白光閃過,直到刀架在脖子上,落笙才知道怕,才知道求饒。
「歌、歌兒妹妹,不要衝動,你想要什麼,本公主都答應你,千萬不要衝動啊。」
「我想要我的小秋回來,公主能做得到嗎?」離歌冷冷地說。
聽到這個名字,落笙身子征了下,眼神閃爍不止,不敢看著離歌:「本公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離歌倒是不急,手上的動作輕了幾分,像是有意逗她玩一樣,眸色生動了些:「哦?是嗎?胡心蘭相好的,哦,也就是那個黑衣人,他可什麼都招了呢。」
聽到這裡,落笙才不裝了,她豎起眉大罵一聲:「狗東西!」罵完抬頭才發現離歌臉色不對。
看到離歌想吃人的臉色,落笙才盯著她手裡的簪子訕笑道:「不過就是一個賤婢……」
「住口!她不是!」
離歌發了瘋似得站了起來,打斷落笙的話,她眼睛殷紅,像是發怒的野獸,惡狠狠地盯著地下的獵物,冷冽說道:「小秋那麼好,那麼善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害別人,她比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高貴多了,你不配說她!」
看到離歌眼裡迸發而出的殺意,落笙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嚴,心想若是能保著命,這筆賬,總有一天她會討回來的,於是她連滾帶爬抱著離歌的小腿:「歌兒妹妹,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離歌眼睛濕熱,她睥睨著地下之人,小聲說著:「公主知道嗎?那天晚上小秋也是這樣苦苦哀求著黑衣人,可是,他還是殘忍地將她推下城碟,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所以,公主,我不打算原諒你。」
「歌……」
「啪!」
落笙剛想再次開口求饒,就被離歌一巴掌扇倒在地。
「你瘋了!竟敢打本公主!」
落笙捂著火辣辣的臉龐,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如同修羅場走出來的女子。
她以為她是一隻小白兔,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咬人還如此之痛。
離歌又緩緩蹲下身子,緊緊地捏著落笙的下巴,盯著她快要噴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著:「這一巴掌,是替小秋打的。你殺了她,毀了她觸手可及的幸福,你該死。」
「我……」
「啪!」
落笙又想開口說話,等待她的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離歌幾乎使了全身的力氣,打得她頭昏腦脹,口吐鮮血。
「這一巴掌,是替我哥哥打的。你糾纏他多年,給他帶來諸多不便,現在還殺了他即將過門的妻子,又把他推入孤獨終老的境地,你該死。」
「啪!」
這次落笙吃力撐起身子,沒有急著求饒,可是等待她的還是重重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下去,她幾乎昏死過去,可離歌的聲音依然清楚地飄蕩在她耳邊。
「這一巴掌,是為我自己打的。老天憐我孤苦,才將小秋送到我身邊,你卻殺了她。你說,你該不該死?」
離歌打紅了眼,將右手的簪子握緊了些,她真想,一簪子刺穿這個罪魁禍首的喉嚨。
「公主,你總是習慣三言兩語就決定了別人的生死,可是你忘了,他們也是別人心尖上的人,憑什麼,你殺的,我就殺不得?」
原本落笙倒在地下動彈不得,可是她一看到離歌手上的利器,立馬掙扎著起來。
她捂著胸口,虛弱地說著:「不、不是我,我沒想過要殺小秋的,我也是聽信了別人的讒言,真正害死小秋的另有其人啊。」
離歌停下手中的動作,咬緊牙關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