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聘禮
桌上新添的熱茶,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在兩人視線間升騰纏繞,再一點點散開。
蕭莫塵虛扶上杯子,鳳眸微挑,神色認真地盯著離羽說道:「本王是認真的。」
「可是事已至此,太子殿下別無選擇,皇上布了這麼久的局,不惜對臣下手,甚至遲遲不給適齡的九皇子封王封府,就是為了讓殿下接他的位。」離羽語氣有些嘲諷,一語將他的話堵死。
蕭莫塵卻不以為然,眼前的是極品西湖龍井,清香四溢,他端起杯子,自顧自地品了一口茶,將杯子放下,胸有成竹地說:「這個離相不用擔心,本王自有法子。」
本相為何要擔心,這太子這南楚落入誰手中跟本相有何干係?本相在意的不過是小宛而已。
臉色驟冷,離羽將已然吹溫的茶水一口喝盡。
「相爺跟惡人谷的關係一向不錯,陳年離開金陵之前,不跟相爺打聲招呼嗎?」蕭莫塵漫不經心地問道,饒有興緻地盯著離羽,等著他的回答。
自然知道蕭莫塵這是在套他話,離羽卻不惱,心裡突然萌生一個想法來。
若是蕭莫塵知道陳年的真實身份,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思極此處,離羽臉色才緩和了些許,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杯蓋,似是不經意地問:「太子殿下如此抓著陳年不放,是因為殿下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嗎?」
蕭莫塵眉間一緊,以為離羽說的是陳年在相國寺的身份,便回他:「知道,歌兒跟本王說過,他是相國寺的星河,至於出家之前是什麼身份,這個重要嗎?」
「當然重要。」離羽斬釘截鐵地回著,頓了頓,他接著道:「皇上之所以一直視陳年為眼中釘肉中刺,與他身份無關,與他身世倒是大有關係。」
離羽故作神秘,說話不顯山不漏水,讓蕭莫塵聽了覺得很不舒服,他眉間愈冷,沉聲問道:「此話怎講?」
輕飲了一口茶,離羽淺笑地說道:「就算陳年金盆洗手,不再胡作非為,皇上也不會放過他,因為他就是當年的皇太子,蕭承宣。」
手中的動作一滯,蕭莫塵鳳眼揚著,眸色烏黑,深得沒映出任何影子,卻也流露出了幾分詫異來。
他沒有打斷離羽,只是死死地盯著他,聽他說來。
「之前臣不懂,江湖有江湖的生存法則,就算惡人谷行事惡劣了些,但不至於讓朝廷寧可自損八百也要將他一網打盡,自小宛說起陳年的身份之後,臣就全明白。
這些年陳年之所以屢屢對你下手,估計也是為了報仇,那時十年前的案情不明朗,他以為洛貴妃就是害他的兇手,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他那麼乾脆地答應幫臣對付冷家的原因。」
「證據呢?」蕭莫塵神色已緩,平靜地盯著離羽問。
「小宛小時候在相國寺待過一段時間,她那個時候很喜歡黏著陳年,有天晚上她在他禪房不小心睡著了,待臣過去找她之時,發現了一臉怪事。」離羽恰好在關鍵處掐斷了,他被蕭莫塵越來越冷冽的氣息給凍著了。
喝了一口熱茶,定定神,他接著道:「臣看見陳年,也就是當時的星河小和尚,他在偷偷祭拜太子夫婦。臣第一次見星河的時候,覺得他身上的氣息和輪廓都像極了一個人,直到看到那一幕,臣才確定,他像已故的皇太子,蕭承宣。相國寺那場大火,應該是沖著他來了的,只不過沒想到,他不僅沒死,還被惡人谷的人給救走了。」
聽完真相后,蕭莫塵兀自倒了一盞茶,熱氣氤氳,他眸色愈深,叫人探不清半分。
端起杯子,遲疑了一下,又將杯子放下,抬眸說道:「謝謝相爺告知本王真相,接下來本王自有打算。」
離羽慢條斯理飲了茶,此刻他沒有心思再去猜想接下來蕭莫塵會做些什麼。
不經意間掃了離歌的屋子一樣,離羽放下杯子,起身:「時候不早了,臣雖然告了假,手中還是有一堆公務,臣就不奉陪了,太子殿下請便。」
淡然抬下眸,蕭莫塵點點頭。
離羽退下后,蕭莫塵手中捏著杯子,臉上一片陰鬱,陷入了深思中。
待他回過神來,離歌一張俏皮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許是因為剛剛試了裝,此刻她臉上還有一層薄薄的胭脂,成熟的妝容讓她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
蕭莫塵幽黑的瞳孔泛起了異樣的光澤,一時無法回過神來。
伸手在蕭莫塵眼前揮了揮,離歌有些微怒,籠翠霧般的柳眉擰起:「蕭莫塵,你怎麼又走神了。」
明明看著如此精神聰明的小夥子,為何終是頻頻發獃出神。
一把抓著離歌的手,蕭莫塵起身,故作憂鬱地道:「腳疼得緊,所以才分神了。」
若是以前,這話離歌早就信了,畢竟在她眼裡,蕭莫塵是很嬌貴的,不過現在他騙不到她了。
身手不凡的太子殿下,能嬌弱到哪去?
所以離歌滿不在意地哦了一句。
「你現在都不知道心疼我了嗎?」蕭莫塵哭喪著臉,委屈的小模樣寫滿著:哼,我生氣了,快哄我。
最怕猛男撒嬌了,離歌頭疼地墊腳,伸手摸了摸蕭莫塵的頭,哄著他說:「太子殿下,是我錯了好不好,我以後不會對你是用暴力了好不好?」
蕭莫塵是屬於那種不知道見好就收,給顏色就開染坊的人,離歌總算是看清了他。
誰能想到堂堂太子爺撒起嬌膩死人,他抓著離歌的手,依然不見好,撇嘴道:「不好,我不接受這樣的道歉。」
「那你想要如何?」離歌真的想再給他一腳。
聞言,蕭莫塵眉毛一挑,嘴角勾起,頭低下,側臉對著離歌,無聲地暗示她。
反正院子裡頭現在沒有其他人,離歌笑得一臉風流,就像是逛著窯子的風流狂少,摟住蕭莫塵的脖子,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猛親。
她愛死這樣傲嬌又主動的蕭莫塵。
掙扎了許久,蕭莫塵才掙脫她令人窒息的愛。
看到蕭莫塵白皙俊冷的臉頰,佔滿了她的唇瓣上的丹砂,離歌得逞地笑了起來。
蕭莫塵見她一臉壞笑,又暼見她唇瓣上的顏色不均勻,瞳孔一緊,立馬反應過來,連忙轉過身子,掏出手帕猛然擦起臉來。
高冷禁慾,又有潔癖的太子殿下臉上佔滿了紅唇印,離歌就覺得這個場面既難見又好笑。
待蕭莫塵轉過身子來,她依然收不回咧到耳後根的笑。
蕭莫塵的臉不知道是擦紅的還是氣紅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別笑了,趕緊去用早膳,吃完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離歌一臉好奇。
捏著她的臉,蕭莫塵笑得顛倒眾生:「給你的聘禮。」
「聘禮不是下過了嗎?」離歌更加迷惑了。
聘禮明明有下了,還多到相府差點裝不下。
搖搖頭,蕭莫塵故作神秘地說:「那是宮裡的,我還給歌兒準備了特別的聘禮。」
我想給的是你喜歡和想要的聘禮,而不是最多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