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乎同學意料的是，方雲是個美術老師。

  理論上來說，什麼老師當班主任都是可以的，但是美術老師……額，高中課表上一個星期排一節美術課，大部分情況下都會提供給英語老師，而且方老師還只帶了他們一個班……希望方老師平時不會太無聊吧~

  下午的課表是「語英數數」，語文老師和他們聊了一節課的「文學與人生」，雖然有些心靈雞湯的感覺；英語老師已經提前印了第一單元的教案，高高興興地講完了U1單詞表；數學老師正是原定的班主任，那個小老頭罵罵咧咧的點了點幾個去他辦公室胡鬧的男生，然後談起了函數的單調性、奇偶性、周期性，下課鈴響時，他正講到興頭上，方雲老師想進教室，又被他瞪了出去。

  貞潁整個下午都困得眼睛疼，但沒睡著，只是撐著腦袋發獃，好在她已經預習過了，基本上能跟上進度。

  「貞潁，把作業發一下。」

  小老頭子留下一沓試卷，出去拍了拍被關在教室門外的方雲老師的肩膀，才把手往後面一背慢悠悠地走掉。

  「團支書去xxx開個會。」

  「宣傳委員上來看一下黑板報主題。」

  「勞動委員來貼一下值日安排。」

  「體育委員去圖書館領一下剩下的教材。」

  「……」

  一項項事情布置下去。

  他最後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掩飾什麼，才說：「班長來一下我辦公室。」

  貞潁眨眨眼睛，她早上直接被任為班長，兼職數學課代表。

  方雲老師說這話的時候，她正站在他旁邊數數學試卷，現在直接跟他走就行了。

  他們到辦公室的時候，4班班主任捧著保溫杯正準備走，看到他們，笑呵呵地說：「小方啊，選貞潁做班長了？」

  他是高一時貞潁的班主任。

  「孫老師好。」貞潁笑眯眯地打招呼。

  「是啊……」方雲想說些什麼，孫老師已經端著保溫杯走了，他抿了抿嘴唇。

  一個年級佔一棟樓，一層有四個班，四位班主任共用一間辦公室，就在這一層的盡頭，鑰匙一直插在門上，隨時歡迎學生進來。

  「貞潁同學，喝水嗎？」開門、推門、拉開椅子、坐下，方雲客氣地說了聲，背挺得很直，完全沒有沾到椅背。

  其他老師都不在位置上，於是貞潁就沒有把門帶上，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對辦公室的過期茶葉沒有興趣，她之前的班主任，孫老師在教室罵過幾次，辦公室還有十斤過期茶葉（也許是誇張說法）他看不上，誰再吵就要他們生嚼茶葉，這叫廢物利用。

  「今天叫你來呢，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你是班長，是我們老師跟學生之間溝通的橋樑，我對你熟悉了，才能更好地跟你溝通……」

  貞潁聽著，裝作認同的點頭。

  她跟老師打交道的經驗挺豐富的，每年新的班主任跟她溝通一開始都是這些套話，雖然這個老師有點不一樣，但說得還是那些聽爛了的話。

  不過，怎麼感覺方老師比她還要緊張(￣∀￣)？

  「貞潁同學，你有交男朋友嗎？」

  鋪墊了很久，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方雲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貞潁：蛤？

  「沒有。」雖然很震撼，還是面不改色的回答。

  「哦哦，高中還是要以學業為主，老師知道你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可能會有男生追求你，你一定要把握好相處的尺度，現在還不是你們談情說愛的時候……」

  「那班上有其他人談戀愛嗎？」

  「我不清楚。」貞潁很無辜地說，這麼敷衍直白地詢問，她怎麼可能出賣她可愛的同學！

  「嗯，對了，還有……」

  接下去是一些常規的問題，工作安排什麼的。

  貞穎一直真誠地看著老師。

  不止是頭髮，他的眼睛也該是銀色的……她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