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美人 巧笑倩兮
再一次進到288包廂的時候，辛夷已經換上了大紅色的束腰長裙，頭髮隨意地披在肩頭，摘掉眼鏡換上了深棕色的美瞳，皮膚依然光潔，只是在肉粉色的小嘴上深深地塗了一撇艷麗的朱紅。
踩著略大一點的高跟鞋，昂著頭挺著胸，努力想要更加嫵媚，舉手投足間卻是藏不住的生澀。
這一套行頭是在沈垚的更衣櫃里找來的。
既然沒辦法拯救她，那就只有換掉她。辛夷捏緊拳頭，即使喝了酒，每一個手指還是忍不住在顫抖。
不是說酒壯慫人膽么，辛夷不要怕。
紅色讓原本嬌弱的小花更加艷麗，生澀的模樣更讓這朵花朵蒙上一層薄霧，平添致命的誘惑。
女孩想要努力裝成女人的模樣。
女人眉眼間散發著少女的清甜。
大家的目光很快被被這朵剛剛出水的小花上吸引。
當然，也包括角落那個從頭至尾沉默著的男人。
辛夷徑直朝沈垚身邊走去。
目光接觸那個男人渾濁的眼睛，努力地笑了笑。
「先生，我朋友喝多了。我陪你好嗎？」
有誰能拒絕初綻的花朵？又有誰不喜歡稚嫩的神顏？
「小姑娘快來。」咽了口口水。大手一攬，男人色眯眯地把辛夷招了過去。「你打算怎麼陪我啊？」
粗糙的手指撫摸到後背時，辛夷強忍住不適，努力擠出笑容，深呼吸，用平生最嗲的聲音問道：「大老闆，我們喝酒？」
「我都聽你的。」有這麼個溫柔可人的女孩在懷，張建波早已被迷得七葷八素，「別叫我老闆，叫我波哥。」
「哦，波波哥！」酒勁上揚，辛夷忘了害怕。
捏細了嗓子，聲音甜的能膩死人。即使是久經沙場的張建波也是聽得心癢難耐，至於邊上的沈垚早已被他忘在了腦後。
少女銀鈴般的嗓音不僅鑽進了張建波的心裡，穿過紛紛擾擾的包廂，鑽到了那位冰山的耳朵里。
「有意思。」緩緩地吐出煙圈。嘴角露出了戲謔的笑容。顧經年打起精神。好戲來了。
今天七夕，幾個老闆提議出來找點樂子。原本這樣的局顧經年是不參加的，但想到現在是重回HG總部的關鍵，如果能拉到更多合作夥伴在和老爺子談判的時候也不失為籌碼。
尤其是豐業的張總，手裡有大量的施工隊和一級材料資源，雖然比不得HG，但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對手。
久聞張建波好色，果然一進包廂就左擁右抱。
整晚上顧經年一句正題沒聊，倒是見識了好一把活色生香。
辛夷的出現倒是在顧經年的意料之外，那個穿著白色練功服毛茸茸的小姑娘竟變成了嫵媚的「甜」娘，只是眼睛里的青澀和稚嫩還是她當時問自己要200塊錢的樣子。
心裡也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但是在商業夥伴和素昧平生的「失足」少女間，對於擅長理性思考的顧經年，只是停頓了一秒，選擇還是前者。
而那句「波波哥」倒是真的打破了他的判斷。
「看來我還是把你想得太簡單了。」
隱約感覺深邃的目光，辛夷把頭轉向視線的來源處，一個穿著西裝正襟危坐叼著香煙的男人正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他是誰啊？西裝怎麼這麼好看。
再一次地，臉忙的辛夷還是忘記了這個兩面之緣的男人。
「波波哥，我們玩划拳好不好？」
「你會划拳？」張建波聽到少女的提議，眼睛亮了起來，原來還以為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女，沒想到還帶著風情，這下更好玩了。
「我們剪刀石頭布呀。」
聽著嬌憨的聲音，不止是張建波被逗樂了，旁邊幾位也哈哈地笑起來了。
「你不是說划拳嗎？」張建波打趣道。
「剪刀石頭布就是划拳呀。」無知無畏的少女讓人忍不住拒絕。「三局兩勝，誰輸了誰喝。」
「好啊。那喝多少？」張建波覺得眼前的姑娘越來越有意思。
「當然是吹瓶啊，這樣才帥嗎！」
「對，要帥！」
一句話把全場的氛圍都調動了起來。
少女的那句「這樣才帥嗎」讓張建波整個人熱血沸騰，好像回到了那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少年，渾身都是力量。
大家都開始期待這場剪刀石頭布的遊戲。
第一局，辛夷剪刀，大肚子石頭，辛夷輸。
第二局，辛夷石頭，大肚子布，辛夷輸。
辛夷喝酒。
在辛夷仰著頭幹完三瓶百威的時候，氣氛到達了高潮。
少女舉著酒瓶，潔白的臉頰在昏暗的燈照下熠熠發光，帶著堅定而執著的表情，豪邁地一飲而盡。特別是拿起空酒瓶向大家示威的樣子，嘴角驕傲的笑容，更加激發了男人的勝負欲。
「很晚了，我們今天結束吧。」顧經年冷冷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出現。
高漲的情緒被暫時地打斷。
鑒於他不光是星悅娛樂總裁，更是HG接班人的身份，在座的人也不好弗了他的面子。
「幹嘛結束，你先走，波波哥我們繼續。」但是這位喝上頭的小姑娘顯然不知道他的面子有多大。
於是在灼熱的目光下，辛夷和張總開始新一輪的剪刀石頭布。
這次勝利女神站到了辛夷的這邊。
連輸三把，喝到第三瓶的時候，這次張建波喝不下去了。
周圍的人還在起鬨，但張建波真的是咽不下去了，最後直接現場直播。
遊戲結束，曲終人散，辛夷掛著微笑目送各位大佬離開。
瘦弱的肩膀扛起爛醉的沈垚，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像斷了線的珍珠，啪啪啪地往下落。
「這會兒知道害怕了。」熟悉的身影去而復返，看到剛才還驕傲跋扈的少女此刻倒好像清晨的夜來香，盛開了一夜這會兒竟蔫了。耷拉著腦袋好似喪失了全部的力氣。
一見到有人過來，辛夷趕緊擦乾眼淚，挺直腰桿，豎起周身的戒備，「先生，還要喝酒嗎？」
「你倒是酒量好。」
「對。」少女答得乾脆。
「你就這麼缺錢，要來干這個？」聲音冰冰涼涼，不知何時，顧經年已經走到了辛夷的面前。
手不自覺地捏起辛夷的臉頰，對上倔強的眼眸，顧經年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的後悔。
早知道她這麼缺錢，當初撞她的時候幹嘛不給她一點補償。
依稀記得她說自己失業了，這是她的新工作？
顧經年的周身包裹著濃郁的煙草味。入眼的袖口處用一顆啞光的黑曜石袖扣固定。
對這樣一個乾淨整潔到一絲不苟的男人，辛夷的心底沒有那麼地抵觸。
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擺脫掉溫暖的手掌，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沈垚嘆氣道：「誰想做這個啊，我不來她怎麼辦啊。」
「不過我真的沒關係啊。」眼底的落寞稍縱即逝，馬上又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是酒缸里泡大的，從小到大喝酒沒在怕的。」
「哎，我就是怕剛才那個張總沒看上我不肯和我喝。」
「還好啊。我這樣的美人計居然有用。哈哈哈。」說到這裡，少女竟然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就算你們全部人和我喝，我都不一定會倒。」
「你要不要試試啊，先生！」小手不安分地摸上了顧經年的鼻子。
「先生，你真好看啊。」端詳著近在咫尺的俊臉，面部的線條就像雕刻的一樣，原來這位先生不止是西裝好看，臉很好看啊。
「先生，你要不喝的話我先走嘍。我朋友還醉著。」
「謝謝你先生。」臨出門口的時候，辛夷還轉頭向顧經年道了聲感謝。
他畢竟是整個晚上唯一向她表達善意的人。
瘦小的紅色身影早已走出了包廂。
但那巧笑倩兮的模樣卻深深地留在了顧某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