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毛是菜場兔子貢獻的
辛夷最後還是送了一支筆給陸家老爺子。只不過這隻筆不是什麼名家手作,而是小姑娘自己做的。
網上買了各種配件,自己按照教程把毛慢慢地沾上去。最後在筆頭處小心翼翼地刻了一個「陸」字。大功告成!
辛夷拿著筆還在顧經年面前好好炫耀了一把:「你看外面賣的那些筆不也就這樣,還是我做的好。這個毛,你看順不順,我都去了好幾次菜場,順的兔子毛。這樣是不是也可以叫紫毫了。」
「可以。」顧經年很配合地點點頭,還拿起這隻辛夷牌自製毛筆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看完這隻馬馬虎虎稱得上毛筆的東西,顧經年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筆不錯,美中不足,差個盒子。我給你弄。」
當筆被放進一個紅木雕琢的精巧筆盒,筆盒似乎還散發著淡淡沉香,這隻筆也就有了5位數的風采。
當然,陸老爺子並沒有因為這隻筆的製造有些粗糙而不高興。他光是看到辛夷的出現就很高興。拉著辛夷的手還有些激動,「姑娘,你總算來了,上次多虧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想要找機會當面感謝,今天終於把你盼來了。」
老爺子今天穿的很喜慶,一身中式打扮,衣服上還有金色的綉線,襯得整個人氣色都很好。雖然年歲有些大了,臉上布滿了歲月的滄桑,但精神氣還在那兒,坐在一把檀木太師椅上,腰背挺得筆直。
靜謹師傅今天也在,他此刻正立在老爺子跟前,雖說是家裡在辦喜事,但和尚並沒有特別的打扮,還是穿著往常的灰色常服,安安靜靜的。只是這樣素靜、淡然的樣子和整個陸家的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什麼時候有個這樣的大伯?」顧經年聽辛夷說過上次和尚來送請帖的事,當然也知道和尚和陸家的關係。趁著沒什麼人,就把陸明禮拉到了一旁問道。
陸明禮輕輕地在顧經年耳邊說道:「他就是我的大伯陸海明。」
陸海明這個名字顧經年並不陌生。曾經的陸家雖然在陸老爺子手上賺到了第一桶金,但那時還只是個家族企業,靠著陸家的幾個兄弟間苦心經營。而真正帶領陸氏企業完成股份制改革,上市的卻是陸家長子陸海明。當年陸海明,憑藉優秀的公關手段,一口氣收購5家製藥公司,之後又在華東、華南等地雷厲風行、快速建立網格化的銷售渠道,迅速擴大陸氏版圖,這才把陸氏推上了醫藥企業龍頭的地位。可以說,沒有陸海明,就沒有今天的陸氏醫藥。只是後來,陸海明不知何故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陸家人只說長房一家移民去了國外。
「他怎麼會出家?」原本對於陸家的家事,顧經年也不怎麼關心,只是這和尚不知怎的和辛夷有了糾葛,所以他就要來問問清楚。
「說來話長。」陸明禮拉著顧經年來到了陽台,打了一支香煙遞給他。兩個男人慢慢地抽著煙,一段塵封的秘辛在薄薄的煙圈中慢慢揭開。
「當年,我大伯年輕時候愛玩,一直拖到我很大了都沒有結婚,後來兜兜轉轉遇見我大伯母,這才決定安定下來。婚後又隔了幾年我伯母才有的身孕。只是後來很不幸,我伯母的孩子,也就是我妹妹,剛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伯母受不了刺激進了精神病院,現在都沒有出來。我大伯找了我妹妹好幾年都沒有找到,我伯母不願意見他,他就遁入空門了。已經很久不和家裡來往了。偶爾我爺爺會去山上看大伯。我們這些小輩都不知道他在哪裡修行。畢竟家裡有人出家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更何況還發生在本來如此出眾的大伯身上,所以我們陸家對外一概不提。今天大伯出席爺爺的壽宴,也只說是請了廟裡的師傅來做客,為爺爺結個善緣。」
一根香煙快要抽完,故事也將近尾聲,簡單的幾句陳述,卻道盡了陸家從不向外人言的苦楚。
「你怎麼知道和尚是我大伯?這件事除了陸家幾個至親沒人知道的。」陸明禮有些好奇顧經年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即使兩人同窗多年,但這樣的事陸明禮也是從來不說。
「那天你大伯來給辛夷送請柬,大概怕辛夷不肯來,自己說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件事還是希望你以後能給我們家保密,這可不光彩。」
「放心。」拍了拍陸明禮的肩,示意一起回去,又像是無意中提起的那樣:「不知道你家大伯的女兒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啊?」
「我想想哦,18、9歲差不多吧,我記得大伯結婚的時候我都很大了。」
回去的時候,顧經年看見陸氏父子正把辛夷圍在中間,三個人有說有笑的,那模樣儼然就像祖孫三代。
顧經年依稀記得辛夷曾說,自己也是被人抱養的,並不知道親生父母在哪裡。
「難道?」心裡有一絲疑問。不過這一切都是猜測。顧經年自然地走到辛夷身邊,和陸家兩位長輩點了點頭,「不知道辛夷和兩位長輩說什麼這麼開心啊?」
「這丫頭居然說送我這隻筆的毛是從菜場的兔子身上拔的。」
「本來就是啊。」辛夷有點不好意思,「我還專門找的老兔子,聽說老兔子毛就是紫毫了。」
辛夷這話一說,大家又笑了。
在陸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后,顧經年就帶著辛夷和大家告辭了。
陸老爺子和靜謹師傅專門把兩人送到了屋外,陸老爺子拉著辛夷的手,反覆說著:「孩子以後一定要常來。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
直到顧經年的車開遠,兩人這才往回走。
和尚攙扶著陸老爺子,走過陸家前廳的水榭樓閣,夜有些深了。一彎月亮在雲霧中時隱時現。
「你確定她是你的女兒?」老爺子的拐杖敲打著青石地板,在寂靜的夜裡特別的清脆。
「我剛才留了她的頭髮,馬上會去做測試。」雖然冥冥之中靜謹感覺辛夷就是自己女兒,但必要的科學證明還是一定要做的。
而在陸家二樓的卧室里,此刻正有一雙眼睛此刻正專註地看著樓下的父子。眼睛里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情緒,黑色的瞳仁和夜色連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