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算計與卡牌
窗外的陽光灑落，午時按說應該是一天中溫度較高的時候，但現在柴江翠只覺得全身無比的寒冷。
這個世界的怪異，一個個的都不怕陽光的嗎？
而且，為什麼我身為先天之體，居然對這個小女孩沒有絲毫的察覺？她是什麼時候來到我背上的？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在柴江翠的腦海中閃現，但無人能告訴她答案。
冷汗順著鬢角流下，柴江翠雙眸死死盯著茶杯，背後的小女孩似乎也發現了她的注視，竟詭異地朝她笑了一下。
那笑容不但沒有尋常小孩的天真浪漫，反而顯得陰森斐然。
咕咚～
默默地咽了口口水，柴江翠強行移開視線。與此同時調轉體內剛剛恢復的靈力審視自身，發現並無絲毫異常。
冷靜，一定要冷靜！
既然自己到現在都還出事，看樣子這個小女孩是不會立刻出手弄死自己。
那麼現在她要做的，是好好想一想是什麼時候招惹上了她，以及如何解決。
巨大的危機壓迫下，柴江翠的思維變得地清晰，她努力回想著自己穿越過來后的每個細節。
我敢肯定，這女孩昨天肯定是沒有的，不然今天早上洗漱時，我早應發現了……對了，是那個葫蘆，
這個小女孩是跟著葫蘆過來的，而且這葫蘆，怕不是有人故意送到我手上的。
如今的柴江翠，因為先天之體的原因，記憶力變得十分的好，今早發生的事，她能像放電影一樣反覆觀看。
她忽的注意到，那兩個壯漢奔逃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慌張，而是直挺挺朝著自己而來，而且放著刀不用，拿巴掌扇自己，手中又恰好握著小葫蘆。
如果柴江翠沒反抗，怕是會被扇到一旁，並且那個葫蘆一樣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上。
有人在算計自己！
幾秒鐘不到的功夫，柴江翠便想通了事情的大概，雖然還不知道幕後之人意欲何為，但無論如何，自己怕是有麻煩了。
很快，坐在對面的柴邢勝也察覺到了柴江翠的臉色不對，不由得有些關心地問道：
「小妹你怎麼了，是這菜不合胃口嗎？要是不喜歡吃，我現在就叫小二換一份。」
看著三哥關切的目光，柴江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淡淡道：
「沒有，可能是躺久了身子有些虛弱，剛剛忽然感覺有些乏了。」
「這樣啊，那等吃完飯咱們就回府吧，我也回去休息休息。」
你怕不是昨晚在青樓通宵鬼混吧？
柴江翠在心中暗暗腹誹，不過表面還是輕輕頷首，表示同意。
滿桌的美味，柴江翠卻再也沒了吃的興緻。
味如嚼蠟解決完午飯，五人便重新回到茶樓，乘著馬車返回。
……
回到柴府，柴江翠借口返回閨房歇息。
柴邢勝走後，柴江翠沒敢耽擱，帶著紫環便望柴劍的書房跑去。
柴劍的書房裡，可是存放著不少稀奇古怪的書籍。如今的她，迫切地想搞清楚，自己身上的這小女孩究竟是什麼來頭。
「小姐，咱們這是要去哪呀？」
紫環看著自家小姐不回閨房，反而朝著內府走去，有些好奇地低聲問道。
柴江翠腳步有些匆忙，頭也不回道：
「去我爹的書房，準備查一些東西。」
「噢。」
聞言，紫環心中有些訝異，但不敢再出言，只是默默地跟在柴江翠身後。
雖然說老爺的書房，平日里不允許其他人進去，但小姐與幾位少爺不同，老爺親口囑咐過，小姐是可以隨意進出的。
讓紫環在門外守著，柴江翠獨自一人進入書房。
柴劍身為穎涯郡守，書房內的藏書足有三大書櫃之多。
不過好在柴江翠昨晚才進來過，按照她對自家老爹的理解，那些記錄神鬼誌異的書籍，大概率會和《青木決》放在一起。
越過前兩個書架，柴江翠直接來到裡層的書架，從書架頂層開始翻找。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柴江翠便找到了五本似是而非的書籍。
《大衍風物記》，《尋仙錄》，《外神道》，《大衍誌異》。《大衍仙門初解》
這五本書籍看上去似乎有些年頭了，其中兩本裝書的線，都已開始腐朽。
小心放下懷中的書籍，柴江翠也不打算返回閨房了，拉來老爹的椅子，直接坐在書案上仔細翻閱起來。
所幸這五本古書不厚，一個多時辰的功夫，柴江翠便已經初步閱讀了一遍。
這五本書中，《大衍風物記》主要講述的是大衍國各個地方風景和地理，沒啥用。
《大衍仙門初解》則是講述了大衍國的幾大超凡勢力，
一世王朝，佛道二宗，
三大世家，持劍四派，
詭道五門，六大邪魔
雖然讓她大開眼界，但是卻並沒有提到神鬼傳聞。。
而剩下的三本，有點類似於小說和遊記，裡面的信息有些模稜兩可，但卻也勉強讓柴江翠猜到了自己背後小女孩的來歷。
自己背後的小女孩可能並不是鬼魂，而是一種怪異。
怪異常常依附於一些物體之上，一種由詭氣生成的特殊存在，不同的詭異掌握著不同的規則，兇險程度也不一。
它們不但極難被殺死，而且就連觀測，也得通過特定的手段才能發現它們。
就如她背後的小女孩，只有通過水麵才能覺察到她的存在。
書中雖然沒有提到解決怪異的方法，但是有一句話讓柴江翠印象十分深刻，
「六大邪魔之一的煉心教，疑似掌握了製造低級怪異的方法。」
「又是煉心教！」
看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柴江翠銀牙輕咬，目光中有些許恐懼，又有一絲憤怒。
這個怪異所依附的葫蘆，八成是煉心教的人專門送到她手上的。
自己不過是是一個剛剛踏入修行之道的菜鳥，被煉心教這龐大的勢力盯上，自己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也不知武德衛的人，能否破解掉我身上的怪異。」
柴江翠惴惴不安地放下手中的書籍，迫切地想要去趟府衙。整個柴府中，只有在府衙辦公的老爹知道武德衛的下落。
可就在她起身的下一秒，一股透骨的寒意直衝她的腦門，柴江翠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動不了了，
準確的說，是她的感知被忽然剝離了，無法操控自己的肉身。
明明看不到，但是柴江翠卻詭異地感受到，那個怪異小女孩正將小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幾條透明的絲線探出，分別纏住了她的四肢與脖頸。
絲線拉動，柴江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搖搖晃晃地邁出兩步，然後抬起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臉龐。
提線木偶！
自己居然成了這怪異的提線木偶！
柴江翠心中湧起無邊恐懼，她試著調動體內靈力，企圖掙脫束縛，可卻完全無濟於事，她已經完全喪失了身體的主權。
「沒用的，別再掙扎了，乖乖成為我的新玩偶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柴江翠的抵抗，她背上的小女孩居然開口說話了，那稚嫩的聲音如同九幽魔音，聽得柴江翠的靈魂一陣恍惚，似要就此沉淪。
柴江翠死守著腦海中最後的清明，心頭泛起絕望。
「我要死了嗎？真快啊！」
然而柴江翠的這一念頭剛剛升起，一道灼熱感在胸口處出現，身上的冰寒就如同遇到了烈陽，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頃刻間，柴江翠便重新恢復了身體的掌控權。
「啊！這是什麼東西？不要，不要吸了！」
一道痛苦的尖叫聲出現在她腦海中，是那個詭異小女孩的聲音。
只不過現在的小女孩，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囂張，聲音充滿了惶恐與無助。
柴江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整懵了，愣神了好幾秒，才徹底反應過來。
伸手從懷中取出發熱的物體，柴江翠驚訝地發現，這救了她一命的，居然是那副神奇的卡牌。
卡牌此刻正散發著淡淡金光，一縷縷黑色霧氣正從葫蘆中飄出，被卡牌盡數吸取。
而那個葫蘆也隨著黑霧的流逝，外表顏色正迅速變淡，原本的霧灰色，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二個葫蘆了。
柴江翠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彷彿只要自己一念之間，就可以命令卡牌停止吸收這黑色霧氣。
不過她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繼續聽著腦海中小女孩的慘叫，面無表情。
隨著霧灰色的不斷減少，腦海中小女孩的聲音也愈發地虛弱，從原先還有些威脅，逐漸變成了哀求。
最後，甚至連哀求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葫蘆上只餘下頭部一點微不可查的霧灰色后，柴江翠咬了咬牙，命令卡牌停止吸收。
她打算從這怪異小女孩口中，套取一些煉心教的情報，不過為了防止她反撲，所以只留下了這麼一點灰色。
指節輕輕敲擊了一下不再冰涼的葫蘆，柴江翠沉聲道：
「死了沒有？沒死的話就回答我的問題，不然我就把你最後的一絲能量也吸了，讓你徹底消散。」
說罷，柴江翠揚了揚手中的卡牌，一副準備繼續吸收的模樣。
「不，不要，我不要消散。仙子您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
面對柴江翠的威脅，小女孩虛弱的聲音重新出現，語氣甚是卑微。
「你是出自誰之手，為什麼會來害我？」
「小的出自煉心教神目婆婆之手，是煉心教的郢呈執事讓我來操控您的，他說您是所有被東石山魈魔吸掉魂魄還能醒來的人，所以想讓小的來看看您有什麼古怪之處。」
詭異小女孩似乎真的被嚇壞了，對於柴江翠的問題，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答了出來。
東石山魈魔，原來原主是死在了它的手上。
之前查書，柴江翠對於魈魔也略知一二，魈魔生於崇山峻岭之間，乃山中煞氣所孕育，兇狠殘暴，智慧偏低。
先拿小本本記下來，要是這魈魔沒死在武德衛手中，日後自己定要找機會報復回去。
柴江翠暗戳戳地想著，繼續道：
「神目婆婆與郢呈執事現在在何處？他們又是什麼實力？」
「郢呈執事是化炁中期的實力，現在就在穎涯郡城東的一處偏僻宅院之中。至於神目婆婆，小的一概不知呀，她老人家神通廣大，在小的被創造出來后，就再也沒見過她。」
這神目婆婆應該是煉心教的高層，這種人物，要是想算計自己定無需這麼麻煩，這麼想來，神目婆婆大概率是不在穎涯郡的。
不過一個化炁中期的執事，也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對付的。
柴江翠眸光流轉，很快就在心中做出了判斷。
「最後一個問題，煉心教是如何控制你的？」
「煉心教在我寄居的葫蘆中下了禁制，只需要特定的術法便可毀壞它，不過那個禁制剛剛已經被仙子您的法寶破壞掉了。」
小女孩說完，怕柴江翠質疑，還激蕩起最後一縷能量，在葫蘆上顯現出一個已經完全被破壞掉的古怪符文。
不過柴江翠此刻卻沒去看那符文一眼，而是重新舉起手中的卡牌，語氣森冷：
「原來是這樣呀。不過，我還是有點不相信，所以為了安全，還是請你乖乖地消散好了。」
話音剛落，柴江翠當即命令卡牌重新吸收葫蘆的能量。
「不，你不能這樣，饒了我，我的能力是強制操控肉身，對你很有用的，饒了我……」
但很可惜，柴江翠對於它的求饒，始終都是無動於衷。
對於這個差點就置她於死地的怪異，柴江翠沒有絲毫的憐憫。
隨著霧灰色的完全淡化，葫蘆也隨著一聲脆響，化為了點點粉塵。
輕輕抖落下手中的粉塵，柴江翠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手中的神奇卡牌。
在昨夜修鍊前，柴江翠也曾嘗試研究過手中的卡牌，只是那時候的卡牌黯淡無光，每一張的牌面上都是一片空白。
當時的她也因為滿心想著修鍊，所以打算日後再找機會研究。
可現在看來，這副隨著她一同穿越的卡牌，完全是一頂級的至寶，而且似乎只需要吸收特殊的能量就重新繼續抽卡。
在完全吸收了葫蘆中的詭氣后，卡牌如今散發光暈又與昨日有些不同，不再是初始的乳白色，而是呈現淡淡的土黃色。
雖然不知道二者間有何差別，柴江翠能明顯感覺到，現在卡牌背面上的花紋，似乎比昨日要繁雜了一些。
「不知道這一次能抽到什麼好東西。」
雖然有心想將卡牌帶回自己閨房，仔細鑽研一番，但看到玄奇的花紋后，柴江翠最終還是沒能壓住自己躁動的右手。
又有誰能拒絕一次近在咫尺的抽卡機會呢？
柴江翠這回沒選擇了最上面的那張卡牌，而是從牌堆的中間，隨意抽取了一張。
牌的正面，畫著黑白紅藍黃青棕七種顏色的閃電。
「天雷靈法，道門正統化外神通之一，上可引天雷降世，下可煉內靈化雷。破魔克邪，無所不利！」
卡牌上光芒消散，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寶石憑空出現。
從卡牌中傳遞出來的信息柴江翠得知，這寶石是一種神奇的記憶水晶，只需將其貼在額頭，便可直接獲取其中的內容。
「居然抽到了一門化外神通，運氣好像有點不錯呀，只是不知道就我這淺薄的修為，能不能修鍊。」
柴江翠仔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記憶水晶，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
儘管現在還不知道這神通的威力如何，但是雷法可是以破壞為主的，更何況還有洗髓丹作對比，
同樣出自卡牌，柴江翠相信，這雷法神通絕對不會讓她失望。
有些不舍地將重新歸於黯淡的卡牌貼身收好，柴江翠腦海中不由得產生了「要是能再被煉心教算計一次就好了」的荒誕念頭。
不過很快，她就驅散了自己這作死的想法。先不說煉心教會不會這麼傻，在發現小女孩怪異莫名其妙消失后，再重新派出一隻來繼續探查自己。
就是他們真這麼做了，柴江翠這邊三番五次消失怪異，絕對會引來煉心教中大人物的重點關注。
「還是猥瑣一點好。」
柴江翠小聲嘀咕了一句，擦了擦鬢角的冷汗，將桌上的書籍放回原位，轉身離開了柴劍的書房。
因為不知道讀取記憶水晶中的內容需要多久，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柴江翠準備回到自己閨房再進行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