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對質
「呵呵，巧算不上，不過大姐的馬車速度可真不賴。」
對於自己的這位堪比仇人的大姐，李勛也沒打算給她什麼好臉色。
長公主府邸與皇宮距離，要遠比二皇子的住所還要遠上不少，長公主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趕來，想必她的內心絕非面前的這般鎮定。
只是面對李勛的暗暗嘲諷，李沁睿好似沒聽懂似的，嘴角含笑道：
「那是自然。出行工具嘛就該準備得妥當些。二弟若是喜歡，我府上恰好還有一輛閑置馬車可以贈予你。」
贈予閑置馬車，這是笑話我只配用二手貨啊？
李勛心中的不滿更甚，言語上沒討到便宜不禁冷哼道：
「馬車就不必了，大姐你還是留著吧，日後出事還能換點銀錢。」
一番譏諷完，李勛也不等李沁睿有何動作，大袖一揮率先朝著內宮方向走去，看都不帶看她一眼。
對於李勛的這般做派，李沁睿依舊不見有絲毫惱意，只是笑著搖搖頭快步跟了上去。
在宮女太監的帶領下，兩位殿下就這麼一前一後地進入了內宮。
養心閣院門敞開，然而二人方一踏入閣院，便看到太子正跪在門前，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其額頭上滲出，那常年養尊處優的身體，此刻正止不住地顫抖。
那可是太子，帝國明面上的繼承人，即便是再無能也不該在養心閣外這等失態。
看到這如此荒謬的一幕，二皇子的心中瞬間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不過有李沁睿在身旁，李勛也不好將心中的緊張表露出來。
這娘們到現在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看樣子這次召見八成是對自己二人不利了。
李勛心中思慮，快步走到太子身旁，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想趁機問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還未等他擠眉弄眼，養心閣內卻忽然傳來了一聲蒼老且帶有無盡威嚴的聲音，
「人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進來吧。太子，你也別在外面跪著了，跟著一起進來！」
顯然，老皇帝通過那太監的稟報，已經得知了眾人的到來。
李勛一把扶起腿軟的太子，與其對視了一眼，瞬間從他的雙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太子抓著李勛的手，聲音帶著哭腔：
「二弟，咱們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事發了！
太子的這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下子就將李勛震懵了。什麼事？他們二人合作能驚動老皇帝的，那必然是私自挪用國庫資源一事啊！
前幾日太子還拍著胸脯保證問題無恙，結果今日事情就捅到父皇這了。回想起方才長公主看到玩味的笑容，李勛的內心更是無比冰寒。
「李沁睿，你個小人！」
思想百轉，怨恨難消，李勛終究懷揣著忐忑的內心進入了屋內。
也許是老皇帝身上腐朽的原因，養心閣內的空氣總是帶著股混濁的氣息。配合上床榻上端坐的消瘦身影，給人以一種極大的壓迫感。
「兒臣，參見父皇！」
三人按次序站好，朝著龍榻上的老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除了太子外，長公主與李勛的臉上，都恰到好處地露出些許擔憂之色。
「咳咳～不必多禮了，都說說這幾天你們做了啥吧。太子你是大哥，你先說。」
對於三位子女的表現，李玟基只是淡淡掃了一眼，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隨口便將太子點了出來。
「啊，兒臣，兒臣…」
聽到老皇帝叫自己，李珏額頭上的汗珠更多了，張著嘴，顫顫巍巍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著大兒子如此窩囊的模樣，老皇帝不禁微微蹙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行了，你先閃一邊去，讓睿兒說。」
太子聞言頓時如蒙大赦般後退了兩步，站在一側等待宣判。此舉讓同為盟友的李勛在心底忍不住破口大罵。
父皇方才的態度擺明是想聽聽他們對自己所做事的看法，畢竟事出若有因，調動資源也未嘗不可。結果太子這一句話沒說，就準備直接認罪了？
你是不打算掙扎，但我還不想死呢！
最好的狡辯機會就這麼被浪費了，蠢隊友害人啊。
不提李勛心中所想，得到老皇帝的允許后，李沁睿緩緩出列。話語平淡地講述起了這幾日來，帝都內發生的大小各事。
對於三人間的皇位爭鬥，李沁睿同樣沒有隱瞞，事無巨細地以一個局外人的語氣訴說著。
雖然未曾直言李勛與太子私自挪用國庫，但卻著重點出了二人不知以何等手段，獲得了一筆龐大修行資源用以收買人心。
短短五分鐘的講述，聽得李勛脊背發涼。李沁睿講得太透明了，他一時半會間甚至都想不到任何反駁的言辭。
李沁睿講完，龍榻上的李玟基並沒有表態，而是將視線投向李勛，淡淡詢問道：
「老二你呢，你又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事已至此，只能賭一把了。
對上李玟基那雙威嚴的雙眸，李勛上前兩步，咬牙道：
「稟父皇，此事乃兒臣利益熏心，挪用了國庫內的資源將其暫借予了一些急需修行資源的門派，想以此趁機賺取些利益。」
「只是借用嗎？」
聽著二皇子的回答，李玟基的目光變得銳利了幾分，冷言再次詢問道。
「只是借用，兒臣選取的對象都是無多反抗能力的小門小派。且此事兒臣也與老丞相報備過，老丞相與幾位將軍都曾知曉此事。」
雖然知曉此言漏洞很大，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李勛也只能硬著頭皮編下去了。太子既然說老丞相參與了此事，那麼此刻也只能希望這位文臣之首能給點力了。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本皇還是誤會你們了。」
聽著李勛的辯解，老皇帝有些失望地微微頷首，話鋒忽然一轉道；
「那就宣劉瑋廣覲見！」
察覺到老皇帝表情的細微變化，李勛瞳孔不由一縮，心中忽然湧現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自己似乎忘了，自己的判斷都是基於太子給出的承諾，但那老丞相又是否真的站在了太子這邊？
李勛扭頭看向太子想要再次向他求證，但此刻的李珏也很迷茫。他雖然比李勛早到兩刻鐘，但除了被訓就是跪門口，心中除了恐懼已經別無他物，哪還看得清場上的局勢。
隨著老皇帝話音落地，養心閣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了進來。
來者正是劉瑋廣，這位老丞相怕是早就在外面候著了。
「臣劉瑋廣見過陛下。」
老丞相朝著龍榻恭敬一禮，神情嚴肅卻無半點慌張。
老皇帝也不磨嘰，直接出言詢問道：
「愛卿，方才二皇子的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可確有此事？」
老丞相聞言，也不去看太子朝自己投來的期冀目光，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同時重重一跪道：
「回陛下，二殿下所言確有此事。但是太子此舉說是明借，但實則是暗送。老臣一時不察被其蒙蔽，臣有罪。」
老丞相的背刺，徹底掐死了李珏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整個人如同被抽取了精氣神，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口中忍不住高聲哀嚎：
「為何，劉丞相為何如此害本太子，我不服我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