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屋頂上的約定
一切談妥，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正當眾人打算各回房間休息時，吳府下人匆匆來報，說是門外有兩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來找莫睿笙，其中一個還昏迷不醒。
雲織一征，用手肘撞了撞莫睿笙。“誒，難道是竹月他們回來了？隻是，怎麽是灰頭土臉的呢？”莫睿笙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走了出去。
搞什麽鬼？雲織站了起來朝莫睿笙的背影喊道：“喂！姓莫的，你去哪裏啊？！”說著拉上青黎起來跟了過去。“青黎，快，我們走！”
陌慕白見此，“噌！”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緊隨其後大喊：“誒？！小雲雲！小雲雲你等等我啊！喂！”
下人們已經將所謂的兩個年輕人扶到房中休息，所以幾人自然不是奔去門外。推門而入，發現其中一人昏迷不醒，另一人輕輕地喘著氣，看見莫睿笙，他激動得想要爬起來，但身體似乎過度透支導致無法站立。隻能伸了伸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麽。但很快，他趴在床邊，也昏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雲織三人隨後趕到，進門便看見兩人，果真是灰頭土臉，灰塵沾滿臉，臉上又有麵巾遮蓋，這樣子還真不敢認。她隻得拍了拍莫睿笙，問道：“莫睿笙，怎麽樣了，到底是不是竹月啊？”
他輕輕點了點頭，青黎湊上前去，挑了挑眉，道：“不是吧。這也認得出，厲害啊！”
莫睿笙推開他，自己上前，說道：“這是竹月穿的衣裳，我認得出，而且，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裏尋我？倘若連自己的屬下都認不出來，那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說著，他抓住竹月的手臂，拉開衣袖，搭上脈搏，片刻後又鬆開，轉身道：“他氣息奄奄，體內內氣所剩無幾，想必是過度運用內氣而導致丹田處供應不足，這才會如此虛弱。剛剛你們還沒來時，他還未昏迷，依我推測，想必是風也過度透支內氣，且比竹月更早就昏迷不醒了，竹月本身就虛弱至極，又要將風帶回來，這才終於支撐不住。”
聽莫睿笙這麽一說，似乎事情真就是這樣，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最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齊聲道：“厲害啊！……”
莫睿笙卻沒有回應他們，頓了頓，繼續說道：“隻是，也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現在這個樣子，也隻能等他們醒來才問了。”
青黎在這時舉手發言：“那，怎麽樣才能讓他們快點醒來呢？”莫睿笙欲言又止，卻被陌慕白搶了話：“嘿嘿，青黎徒弟，這你就不懂了吧，其實呢很簡單，剛剛莫睿笙也說了，既然竹月他們是缺少內氣，那就多準備些補品什麽的，給他們兩補得壯壯的，氣血足了，這內氣自然就得以恢複咯。”
說完，他一臉得意，好像解答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似的。莫睿笙被他搶了話，多少是不喜的，隻見他反笑道：“既然三皇子這般博學，想必也很願意幫助竹月恢複身體吧，我相信這偌大的吳府定是不缺補品的，如今是陌三皇子掌權，那，竹月他們，可就要有勞三皇子咯。”他雖臉戴麵具，卻足以察覺他的得意。
“你！……好，好啊，來就來，誰怕誰，哼！”陌慕白隻想解答了問題讓青黎崇拜下自己，不就是搶了莫睿笙出風頭的機會嘛，沒想到他竟這樣小氣！還特意挖個坑給自己跳，明明是他的手下，現在卻扔給自己來照顧，真是氣人！這個莫睿笙，果然會鑽空子！
見著陌慕白扭頭鬧別扭的模樣，雲織噗嗤一笑，道：“行了行了，這都什麽時候，你們還鬥嘴，搞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是的。”說完特意翻了個白眼。
莫睿笙看了看竹月，又看了看雲織，開口道：“可不是我讓你起雞皮疙瘩的。”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誒？！你去哪？喂，等等我。”雲織急了，立刻跟了過去，走之前又悄悄掐了下青黎的手，而後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這才匆匆跟了出去。
青黎立即會意，搖了搖頭，心想：哎，二少爺怎的還是這般古靈精怪？卻見陌慕白也喊了幾句，打算跟過去。他隨即攔在陌慕白麵前，笑嘻嘻地拉著他的手，說：“誒誒誒，師父，你就別跟過去了吧。現在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睡吧，昂！”說著不等陌慕白回答，就急急忙忙推著他走了，也不管陌慕白如何罵他。
嘿嘿，二少爺，青黎可是圓滿完成任務了，剩下的就看你的咯！
莫睿笙並未直接回房，而是飛簷走壁上了屋頂，望著天空發著呆。遠遠望去，銀白麵具在黑夜中閃爍著銀光，他的側身，好看極了。
雲織小偷小摸跟了過來，卻見四下無人，頓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誒，奇怪，人呢？
正疑惑著，卻聽頭頂傳來一道熟悉而悅耳的聲音。“喂，你大半夜不去睡覺，跟著我做什麽？”
雲織一聽，露出笑顏，轉頭一瞧，果然是莫睿笙。於是乎，屁顛屁顛地也跟著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屋頂坐在他身邊。
她嘿嘿笑著，露出八顆整齊的貝齒，亦如當初上了山與他一同賞月一般。莫睿笙見狀，也不自覺跟著嘴角上揚，口頭上卻說著：“你傻笑什麽？我臉上沾了什麽東西了嗎？”
“不不不！沒，沒有啊。”這樣近距離靠近他，不像從前，如今，心中竟然有了一絲微妙地感覺，雲織又不自覺想起了他的懷抱，是那樣溫暖……想著想著，耳根子竟紅了個透徹，連忙否認。
莫睿笙挑眉，“沒有？那你怎的跟來，怎麽不去待在你的陌慕白身邊？他最近可是出了不少威風，你卻還想得起我。”
說著竟是幹脆轉頭，不去看雲織的臉。雲織一聽，有些惱，她撇了撇嘴：“你說什麽呢！陌慕白何時成了我的？再說了，這上頭，又沒有刻你的名字，怎麽你上得來我就上不來嗎？！淨胡說！”
她話語間隱隱約約透著股子姑娘家家的撒嬌，哪還有往日“雲二少爺”的無賴和不羈？
莫睿笙本就是逗她玩的，聽她這樣說，心中倒還真是多了幾分喜悅。但仍舊不表露出來。隻是肯轉過來看她了。
“行，你自然上得來，行了吧。剛剛就算我說錯了，雲二少可別放在心上。”莫睿笙手托著腮幫子，打趣著給雲織賠不是。
雲織見他平日雖不言不語的，但說起話來可是滑頭的很，絲毫不遜色那深山中的老狐狸，就連打趣別人也叫人反感不起來，不由得噗嗤一笑：“誒誒！讓蕭瑟宮的宮主給我道歉，我雲織可承受不起。”她自然也要回他一句，不然可是換做她低他一頭了。
卻沒想到，莫睿笙微微歎氣，冷笑道：“怎麽，連你也覺得，蕭瑟宮宮主就不是人了嗎？”
見他突然這般，雲織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急忙擺手道：“不不不，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雲織驚慌失措的樣子，可愛得很。惹得莫睿笙不自覺心一動，他勉強扯了一個弧度給她，“沒事，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不怪你的。”隻是他說到這裏卻握緊了拳頭，讓雲織心中很不自在。似乎一下子，氣氛就變了。
“莫睿笙，你這樣讓我還怎麽和你說話啊？你這人，動不動就傷感，我也不知道你在傷感什麽，有時候，我發現我好像對你都不怎麽了解。”雲織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隻是手剛伸了出去，卻又很快縮了回來。
莫睿笙聽她這麽說，奇怪地問道：“我有什麽你不知道的嗎？我的身份，一切與我有關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個大概了嘛。”
雲織見他這麽說，急得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指著他大聲說道：“你這麽說就不對了，知道個大概，也就是知道的還不夠全麵，至少在我心中，我還有很多疑惑呢！”
她這樣突然，後頭的磚塊都搖搖欲墜了，莫睿笙趕緊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嚇得她一愣。他卻隻是自顧自說：“你是傻瓜嗎？這麽想摔下去？”雲織這才回過神來，發現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急忙推開他，吞吞吐吐道了謝。這樣的反應卻惹得莫睿笙止不住地展露笑顏。
“好啊，那你倒是說說看我還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說出來我考慮考慮，說不定我覺得妥當了，就立刻告訴你也不是不可能啊。”莫睿笙抱著膝蓋，偷偷挪了挪屁股，似乎想更靠近雲織，隻是雲織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小九九罷了。
雲織想了想，眼珠子轉了轉，額……似乎，還真沒什麽了。突然，她瞥見他臉上的麵具，靈機一動，立刻指著他的麵具說：“呐，就比如這個，你的臉，我從認識你到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你長什麽樣。”
她這麽一說，莫睿笙倒愣了，他根本沒想到，她竟會提出這樣的話來，不禁開口：“怎麽？原來你這麽期待我的麵容啊？”聽他的口氣，不用猜也知道他又是在打趣雲織。
惹得雲織扭頭對他置之不理：“哼！自作多情，誰要看啊，我可不稀罕！”
莫睿笙忍不住靠近她的臉：“真的不要？”
“不要！”
“雲織，你……是那種在意容貌的人嗎？”
雲織一聽，愣了，隨即回他：“你怎麽這樣說？我可不是，我隻是好奇罷了，你若不喜，不給我看也沒什麽的。”
……“再……再等等吧，再過一段時間，我自然會給你看的。”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