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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溫柔的人最可怕

  “竹月你這家夥!可別說太過了,說了我和你主子如今沒多大關係,怎麽,你竟要限製我的言行了不成?”雲織有些怒了。


  她現在不想討論如此沉重的話題,為何竹月聽不懂人話,說了與她沒有多大關係,他為何還要苦苦相逼?!


  “真是隨了你家主子,一個個說話都這麽讓人討厭。”雲織隻覺得有些惱怒,她咬著唇,忽而從膝蓋間抬起頭來,也不去看竹月在的角落,就這樣冷冷地對他說。


  “抱歉雲二少……”竹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於著急了,“我隻是,性子有些直罷了,是為主子好的事情,我難免有些心直口快,若是雲二少覺得現在說這些話還太早了,亦或者是不愛聽,那麽竹月,可以以後再與雲二少探討,亦或者,永不再提。”


  笑話,若是等會兒主子回來了看到雲二少耷拉著一張臉,以主子的性子肯定能猜得出來是因為自己說了這些話的緣故。雖然確實是為主子好,但是也不急於一時不是?現在自己身上還受著傷呢,若是回去後還要挨板子,那豈不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冤枉死了……!

  “那好,我不知道以後我會怎麽想,但是現在至少我希望,你還是永不再提的好。”


  雲織不領他的情,直接拒絕了他的話。


  這時候,似乎不遠處一道風呼哧呼哧朝雲織這邊撲過來。仔細一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似乎一道黑影正在向這邊緩緩移來。雲織緊緊抓著衣裳,當看到黑夜中閃爍著一絲亮光時,她才徹底放下心來。


  看來,莫睿笙該是回來了吧。速度還是挺快的嘛那家夥……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隻見莫睿笙猶如踩著土地一般在空中揮舞著雙腳,動作嫻熟地朝雲織這裏飛馳而來。


  大陸上能比得過蕭瑟宮莫宮主的絕世輕功者,真可謂是屈指可數啊。


  “我回來了。”莫睿笙降落在雲織麵前說著。


  “知道了,我看得到,我又還沒瞎。”雲織看著他,想著剛才還被他的下屬以長輩的口氣說教了一番,頓時有些不爽,便沒好氣地對他說著。


  看著雲織耷拉著臉,餘光還不時往角落裏撇去。莫睿笙雖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麽,但是以他的心思,也多少猜出幾分來。


  他的眼眸冷冷地朝竹月那個方向暗自看了一眼,雖然很小心,但是他自身那股氣勢讓竹月感受到了,後者瞬間縮了縮脖子。


  看著這心虛的表現,莫睿笙心中更是肯定了,一定是竹月那家夥,趁著自己走開這會子兒功夫,又自顧自和雲織這丫頭說了什麽她不中聽的話了吧。


  “竹月,本以為你傷得很重,沒想到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看來你回去後也閑不得了,要不然留著你那張閑的要死的嘴巴到處胡說八道可使不得。這樣吧,等傷好後,便……”


  “主子!”竹月可不敢等莫睿笙把話全部說完,不然他可就要慘了,主子每次說出來的懲罰,可都夠他心驚膽戰的了,這次他也沒說錯什麽,可不能這般冤枉了他吧!

  “莫睿笙,你別瞎猜了,竹月和我剛才不過閑聊了一會兒罷了,就這會子兒功夫你都要罰他,那以後竹月的嘴巴還怎麽用?幹脆以後都當個假啞巴算了。”


  雲織和竹月的對話本就尷尬,若是再讓莫睿笙察覺了去還了得?再說了,竹月說得也沒錯,自己也確實被他弄得有幾分心虛了……


  聽著雲織嘲諷似的勸阻,莫睿笙抿了抿唇,最終看在她的麵子上說道:“既然雲二少都開口了,那這次便饒了你吧。”


  “多謝主子和雲二少!屬下日後再不敢胡亂開口了。”竹月咬了咬牙,顯得有些無措。看來日後自己還是少說話吧,畢竟主子眼睛那麽尖兒,什麽事可是瞞不過他的。主子和雲二少之間的矛盾便由這兩位當事人自己去解決算了。


  莫睿笙也不去理會這些瑣事了,他蹲下來,將手攤開,“手帕我已經弄濕了,你要自己弄嗎?”


  果然,一條濕漉漉的手帕出現在他手掌中。


  雲織看著他,終是伸出手去,也同樣攤開手掌,露出手中的血跡沒好氣地說道:“沒看到我都這樣了嗎,要是自己能弄,也不會讓你去跑腿兒了。”


  莫睿笙盯著她手中的傷,悄然歎了口氣,隻好蹲在她身邊,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腕為她將血跡一一擦拭幹淨。


  “‘幫幫我吧’,這一句這麽簡單的話,怎麽自打我們相識以來,你竟都不曾與我說過一次。難道在你眼裏,讓我幫你忙對你來說是一件多麽難以啟齒的事情嗎?”


  莫睿笙手中忙活著,嘴上這麽問道。


  雲織被他的溫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聽他這麽說也隻能沉默。


  一陣風輕輕刮過,周圍似乎有些落葉,被清風刮起,空氣中是靜謐的嘩啦啦啦聲,在這寧靜的夜裏,配著皎潔微弱的月光,是那樣舒適宜人。


  莫睿笙本就不期待這番話能得到回答,反正相處久了也知道這丫頭的個性。


  死要麵子活受罪,若非萬不得已,隻怕能自己做的,這輩子都不會求別人相助的吧。


  於是也不在意,片刻後,雲織的手掌都幹淨了許多,剩下的是兩條各自躺在手掌中的傷疤,有點長,有點醜,像蜈蚣在上邊爬。


  傷疤表麵的血跡已經凝固了,顯得有些烏黑。


  莫睿笙的手帕已經全部染上了血跡,此刻上邊血跡斑斑,正當他打算扔掉它時,卻聽雲織忽而開了口說道,


  “不是不說……隻是,越是親密,越說不出口罷了……”


  說完這句話,雲織立馬別過頭去,仔細看,她的耳根子紅了許多。


  莫睿笙愣了愣,似乎還未曾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待明白後,心中竟是說不出的狂喜。


  所以……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丫頭不過是害羞……是嗎?!


  莫睿笙眼神有些炙熱,目不轉睛盯著她,弄得周圍的氣氛和溫度瞬間升高不少。


  “剛剛你說的話……”


  “哎呀哎呀!剛剛我……我、我腦子一熱胡說八道的!你就當、就當沒聽見!沒聽見!”


  雲織隻覺得又羞人又尷尬,自己剛剛都在說些什麽啊?!這麽說的話不就是在間接告訴莫睿笙,自己其實是承認他的存在嗎……


  “說過的話潑出去的水,怎能如此草率?”莫睿笙猛地抓住雲織躲閃的手腕,“放心吧,我聽見了,會記在心裏的。”


  說罷,他克製不住笑了笑,低沉的笑聲顯得那般迷人。


  “算了……你若是不厭惡,便隨你了……”雲織抿了抿唇,眼眸微微垂下,此刻的她臉頰兩側粉嫩嫩的好似一朵出水芙蓉,別提有多清秀了。


  小女子的嬌羞模樣讓莫睿笙防不勝防,心跳瞬間加速許多。


  該死的,自己……自己竟有朝一日被這黃毛丫頭弄得暈頭轉向……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了吧。


  莫睿笙在心裏這樣想著。


  為了緩解氣氛,莫睿笙選擇沉默,他將手帕丟在一旁,自顧自從懷中拿出一些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碾碎後塗抹在雲織的傷疤上。


  “嘶!”雲織隻覺得被塗抹的地方有些刺痛,不由得疼呼出聲,“這是什麽東西?”


  瞧著那坨黑不溜秋的東西在自己手上摸著,可真讓人不舒服啊。


  “草藥。”莫睿笙淡定地說著,手中的動作未曾停止。


  不一會兒,草藥和藥汁都被他塗抹得十分均勻,雲織的肌膚也漸漸迎來一股清涼的感覺。


  很舒適的,涼涼的,好似夏夜的微風拂過她的臉頰。


  這時候,雲織才有幾分相信那是草藥。


  “怎麽,看你這模樣,還怕我那些莫名其妙的毒物給你不成?”莫睿笙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很快低下頭去,繼續忙活著。


  “沒有。”雲織頓了頓,連忙否認,“我隻是有些怕疼而已。”


  莫睿笙一聽,手中的動作頓時隨著臉上的神色一起停頓下來,過會兒,他才繼續著動作。


  “以後覺得疼了,可以在我麵前,和我說。”


  他忽而冒出這麽一句話,讓雲織覺得措手不及。


  莫睿笙這家夥……為什麽對自己那麽好……?可真叫人害怕啊。


  在雲織眼裏,溫柔的人一向是最可怕的,因為它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宛如毒物,可能到死了還不自知。


  可惜,雲織從小身邊圍著太多這種可怕的人了。


  親人也好朋友也罷,他們待自己都很溫柔很好,但卻也是讓雲織在不知不覺中付出感情的,一項致命傷。


  沒想到的是,現在居然多了一個莫睿笙了……嗬嗬,真叫人覺得可怕啊。


  “別對我這麽好可以嗎?”


  “為什麽?”


  “因為我怕有一天……”雲織頓了頓,莫睿笙卻緊追不舍,“有一天什麽?怎麽不接著說下去了?”


  “……沒,……沒什麽。”


  沒什麽的……隻是怕有一天,會陷入這溫柔的漩渦中無法自拔而已。隻是這句話,雲織說不出口。


  莫睿笙的動作很麻利,不一會熱便將她的傷疤用幹淨的布料包紮完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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