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怎麼知道？
想到這兒。
華安禾心念一動，輕聲說道。
「趙先生，您既然說我這裡有妖，難道您看不出來我們這裡，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趙二虎搖著頭，很耿直的說道：「俺能嗅到妖氣，但俺沒有能掐會算的本事。」
華安禾心中頗感訝異。
對方這樣的回答。
顯然是她沒有想到的。
因為。
她心中認定對方是得到了某個小道消息，所以才跑到這裡來坑蒙拐騙的。
按理來說。
自己拋出這樣的誘餌。
對方應該裝出一副預測先機的樣子，將近日所生之事，娓娓道來。
這樣才能增強他的高人的形象與威嚴。
然而。
趙二虎卻直接說不知道。
屬實讓華安禾有些意外。
欲擒故縱？
華安禾腦子裡又冒出了一個想法。
看著眼前這個憨憨的年輕人，不動聲色的問道：「趙先生，您是幹什麼的？」
「俺在寵物醫院工作。」趙二虎說道。
又是一個令華安禾出乎意料的回答。
原本。
她還以為對方會說，自己是茅山道士或者是張天師的後人，以及不世出的捉妖師。
誰知。
竟是如此樸實無華的回答。
「你是個獸醫？」華安禾眸光一斂的問道。
趙二虎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認為。」
幾次預判都失誤了。
華安禾也不再試探，索性將近日發生的一些怪事。
逐一說了出來。
「大概是在半個月前，我們這裡就總發生一些藥材失竊案件。」
「開始以為是內部人員監守自盜，於是就加強防守，並且還增加了監控探頭的數量。」
「可是這樣的事情，卻還在發生，而且被盜走的，全部都是名貴藥材。」
說到這兒。
華安禾臉色還算平靜。
可是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她面露驚恐。
「除了藥材被偷走之外，在這裡工作的員工，陸續有人染上怪病。」
「診斷不出任何病因，可是，他們卻面無血色，精神萎靡，像是剛輸完血似的。」
「而且那些犯上怪病的人，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到一隻大老鼠，在耳邊竊竊私語……」
越往下說。
事情變得越發詭異。
難怪，趙二虎對那個夥計說，這裡有妖！
對方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可能他們也猜到了，此處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華安禾抿了抿唇：「我們也專門找法師過來看過，貼符籙，做法事，還有改變風水布局，可是，無論怎麼做，都毫無作用，情況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整個百草堂，將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患上了這種怪病！」
可能正是之前請來的法師不管用。
所以。
華安禾一看到趙二虎，眼神里就帶著質疑。
趙二虎眉頭一挑，開口問道：「那些患病的人，目前所在何處？」
「有的請假回家了，有的正在醫院療養，還有幾個癥狀較輕的，依舊還在這裡工作。」華安禾說道。
趙二虎說道：「俺給他們看看吧。」
華安禾愣了一下。
稍作猶豫。
她最後還是將那些犯了怪病的人，全部召集了起來。
並且，安排了一間屋子，專門以供趙二虎診斷。
趙二虎走進屋子一看。
一共有八個人。
他們的癥狀。
正是華安禾所言。
面色蒼白，眼神空洞。
一對黑眼圈宛如熊貓。
其中還有三個女員工，連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那憔悴的面容。
這些人的精神狀態。
彷彿像是連續上了三天三夜的通宵似的。
趙二虎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
心中立馬有了判斷。
隨即。
對著華安禾說道：「華小姐，俺知道他們是怎麼一回事了。」
「哦？」
華安禾瞳孔微微一凝。
要說不吃驚，那肯定是騙人的！
百草堂作為龍國中醫之首。
醫術之絕，獨步天下。
而她爺爺更是被冠以「神醫」的稱號。
饒是如此。
他老人家也看不出來，這些人是得了什麼病……
如今。
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瞧出了端倪。
多少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那隻妖有點本事，不僅能夠神出鬼沒，而且還能吸食人的元氣，他們都是被吸走元氣，所以，才會出現血氣虧空的癥狀！」
趙二虎喃喃說道。
吸食元氣？
華安禾愣住了，表情變得愈發古怪。
接著。
她提出質疑。
「這不太可能吧，百草堂每天人來人往，你說的那個妖，難道可以隱身不成，不然，它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吸人元氣？」
趙二虎問道：「貴所什麼時候下班？」
「 24小時營業。」華安禾說道。
「那有沒有安排休息的場地？」趙二虎又問。
華安禾回答道：「當然有，後面就有員工宿舍。」
趙二虎說道：「那隻妖應該是趁他們休息的時候，跑到身邊來吸食元氣的。」
說到這兒。
趙二虎抬頭朝著天花板看了一眼。
緩緩說道：「俺如果沒有猜錯，那隻妖應該藏身在通風管道當中，它以此為路徑，遊走於各個區域。」
華安禾也抬起頭來，看著通風管道。
這個東西。
她從來都沒有去檢查過。
因為她一直以為。
偷東西的是人。
而不是什麼妖。
既然是人，那出入口，肯定是大門或走廊之類的通道。
誰都不會認為。
狹窄的通風管道，能藏得了小偷！
「趙先生，有個細節我遺忘了，我仍然覺得，偷東西的賊是人！」華安禾說道。
趙二虎問道：「請說。」
華安禾說道：「我們的名貴藥材，是按照等級進行存放的，越高級的，保護措施越發嚴密。」
「像兩天前丟掉的百年野山參，是直接存放在保險柜中的，要打開柜子，只能輸入密碼或者指紋，連我自己打開都要費些手腳。」
「你說的那個妖，難道能像人一樣，在保險柜上輸入密碼？」
趙二虎說道：「當然可以，如果你取東西時，讓它窺探到了，以妖的智商，它完全可以一比一地復刻你的動作，從而盜走櫃中的名貴草藥。」
「這……」
華安禾直接語噎了。
她頓了頓聲，只好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既然趙先生您信誓旦旦的說，是有隻妖導致了這一切，那就有請您，替我們抓到這隻妖！」
「如果一切真如您所說，那我願意代表百草堂，給予您豐厚的獎勵。」
一聽「獎勵」二字。
趙二虎眼睛一亮，連忙說道：「多少錢？」
華安禾見趙二虎見財起意的樣子。
心中暗笑。
狐狸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於是。
她輕聲笑道：「您覺得多少錢合適？」
「俺不知道，沒幹過這活。」趙二虎說道。
他之所以對錢有如此痴迷的渴望。
一方面是窮怕了。
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自己許下的承諾。
有了錢。
他才能去追求自己喜歡的女孩。
所以。
賺錢，已然成為他眼下的首要目標。
見趙二虎不願意報價。
華安禾伸出了五個手指：「這個數目如何？」
之前請來的法師。
一場法事就花費了一百萬。
然而卻一點屁用都沒有。
眼前這個。
雖然說的頭頭是道，口若懸河，但是卻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他的真章。
所以。
給他開出五十萬的價碼，也算是合情合理！
趙二虎見狀。
喜上眉梢。
5000么？
居然有這麼多！
每抓一隻妖就有5000，那一天抓一隻，一個月就有15萬，一年就有165萬。
還幹什麼獸醫？
直接去當捉妖師好了。
當然。
這樣念頭，趙二虎也只是想想。
這年頭。
能成妖的動物少之又少，偶爾能碰到一兩個，就已經算運氣不錯了。
如果妄想每天抓一隻，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好。」
「一言為定！」
趙二虎笑呵呵的說道。
華安禾問道：「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現在就行！」趙二虎說道。
「那大概要需要多久？」
「不超過三個小時！」
面對這樣的回答，華安禾心中更加詫異了。
她越發琢磨不透。
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正在華安禾思索之際。
趙二虎說了一番讓她目瞪口呆的話。
「華小姐，你這幾個員工，元氣虧損嚴重，如果靠休養生息來恢復，一年半載都難以恢復正常。」
「這樣吧，俺給你制個葯，你拿著給他們服下，不出片刻，他們就能生龍活虎。」
華安禾秀目圓瞪。
獃獃的看著趙二虎問道：「你說你有法子，治好他們？」
趙二虎輕嗯了一聲：「是的！」
華安禾表情凝固了。
心中再次泛起波瀾。
連她爺爺都看不好的病。
對方居然說不出片刻，就能將其治癒？
這傢伙，難道比神醫還神？
「那需要我準備什麼？」
趙二虎說道：「拿一個桶子，然後盛滿山泉水，送到我面前即可。」
「就這麼簡單？」華安禾不敢置信。
「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何須多費手腳？」趙二虎雲淡風輕的說道。
然而。
正是這輕飄飄的一句話。
卻華安禾為之變色。
怪病之所以稱為怪病。
那是因為看不出狀況。
而正是這看不出狀況的怪病，在對方眼中，居然不算什麼大問題？！
她沒有與趙二虎爭論。
更沒有再提出質疑。
而是迫不及待的令人拿來了一桶山泉水。
原本以為。
對方如此大言不慚，必有一番神乎其技的絕活。
可是。
當她看到趙二虎接下來的操作時，卻當場石化。
趙二虎將雙手放入桶子當中。
先是勻速攪拌了一下。
然後又相互搓擦。
最後。
將手上的水抖擻乾淨，站起身來對著華安禾說道。
「華小姐，可以了。」
「？？？」
華安禾直接懵了，腦袋上冒出無數個疑問號。
什麼情況？
你不是說要製藥嗎？
怎麼洗了個手，就說大功告成了？
華安禾本來還對趙二虎有那麼一點信任。
可是。
當她看到對方如此離譜的操作之後。
這點信任，也瞬間蕩然無存了。
自己真是愚蠢至極呀！
如此漏洞百出的鬼話居然也信？
不得不說。
華安禾脾氣還真好。
即便自知被戲弄，她也沒有當場發作。
而是面帶慍色的問道：「趙先生，你這個製藥是什麼原理？該不會是要說，你這雙手就是靈丹妙藥，放入水中，即可包治百病？」
此話一出。
趙二虎大吃一驚，面露愕然的說道：「華小姐，你怎麼知道？」
他將體內的靈氣通過手掌。
灌入了山泉水中。
所以。
使得山泉水，擁有了滋補之效。
病人服用之後，損耗的元氣便能迅速恢復。
趙二虎認為自己的做法還算隱秘。
別人應該看不出來……
誰知。
華安禾卻一語道破。
難道，對方也是一位修行之人？
竟能看出他以「靈氣為葯」的操作！
華安禾能看出個屁。
她只是怒氣而發，隨口一說。
本想著對方會有另外的解釋。
誰知。
對方居然順坡下驢，直接就承認了！
見過敷衍的。
沒見過這麼敷衍的。
連借口都要別人想？一點專業度都沒有！
「華小姐，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就趕緊將這些水分發給他們吧，不然，靈氣就走空了。」
趙二虎說道。
華安禾滿頭黑線，徹底無語了。
「趙先生，我臉上是不是寫著「傻子」兩個字？」
趙二虎認真的看了一下華安禾俊俏的臉蛋，正兒八經的說道：「沒有呀！」
「……」
華安禾眉頭一皺，為之氣結。
她不想再與趙二虎進行交流了。
這番交涉下來。
她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
這傢伙就是個騙子！
正當華安禾準備將趙二虎逐出百草堂時。
那幾個得了怪病的人，眼睛發亮的盯著水桶。
一邊舔著舌頭，一邊吞咽著唾沫。
彷彿是一個餓鬼，看到了一桌子山珍海味，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其中有一個忍不住了。
直接就撲了過去，雙手捧起山泉水，就大口大口的往嘴裡灌。
一邊喝，一邊欣喜若狂的喊道：「太好喝了！」
其他人見狀。
也紛紛沖了過去，宛如惡狗撲食一般，爭搶著這桶泉水。
華安禾見到這一幕。
嚇得花容失色。
轉頭對著趙二虎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正常現象。」
趙二虎耐心的解釋道：「他們氣血虧空，一見到大補之物，便會有如此本能反應，這就好比一個人餓了想吃飯，渴了想喝水，肚子疼想要拉屎一樣，難以抑制。」
華安禾腦子裡一片空白。
這一剎那。
她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猛烈衝擊。
世界觀有了崩塌的跡象。
九年義務教育，正在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