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你敢動手試試

  正當布倫丹「神父」還在思考對策之際，慷慨教堂的大門口已經走進來了一批人，為首的是位黑帽青年，手杵銀手杖，身邊跟著七八位男女，還有一頭平平無奇的大奶牛。

  如此陣容著實奇特，不僅在場的眾多信徒感到詫異好奇，就連布倫丹手下的黑衣修道士們都面露驚色。

  「你……你們也是來慷慨教堂禮拜的信徒嗎？」

  一位靠近門口的中年男人遲疑問道。

  陳侖朝他微微一笑，溫和說道：

  「當然，可以這麼說。」

  旋即，他便邁開步子，領著部下大步向前。

  前方的信徒們見狀，不由地紛紛讓開道路，疑惑地看著這批突然進來的陌生人。

  只見站在布告台上的黑衣神父突然換了副臉色，恭敬且略帶諂媚地快步走下高台，來到了為首的黑帽青年面前，做了一個十分標準的禱告禮，低頭問好：

  「金杯議員布倫丹，見過傑克斯佩特執政官大人！」

  信徒們的臉上紛紛流露出震驚神色。

  布倫丹神父對這年輕人如此恭敬，還稱呼他為執政官大人……難道他是慷慨議會的高層，更親近「契約之神」的神職人員么？

  「傑克執政官大人。」

  為表達對契約之神的恭敬，以及自身的虔誠信仰，大堂里近百名信徒學著布倫丹朝陳侖問好。

  陳侖面露微笑，朝眾人頷首，並緩緩說道：

  「諸位叫我傑克神父即可，今後我將負責這處吾主的教堂，為每位信徒佈道，以及宣講吾主教義《公正文書》。」

  「那布倫丹神父呢……？」

  之前那位肥胖富商問道。

  其餘的信徒也有些關心這個問題，畢竟慷慨議會是新任正神教會，他們最初接觸的便是這位布倫丹神父，相處起來更為熟悉。

  「啊……我將調任其他地區的教堂，感謝諸位關心。」

  布倫丹瞥了一眼陳侖的臉色，發現對方仍然掛著微笑，便主動地出聲解釋。

  「王城教堂位於帝國心臟，重要性不言而喻，當然需要吾教更高級更出色的神職人員坐鎮……相比起我，傑克大人最合適不過。大家請放心，傑克大人一定會為每位信徒排憂解惑的。」

  「原來是這樣……」

  信徒們點點頭，他們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選擇了接受。

  雖然眼前這位黑帽紳士看起來過於年輕，但他身份地位畢竟比布倫丹神父更高，今後遇到什麼生意上的問題，以及對教義的困惑，相信也能從對方那裡得到解決。

  這時，陳侖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新奇玩意一般，面露驚訝，指著一旁木台上的大號金色酒杯問道：

  「這是什麼？」

  「額……」

  布倫丹神情一緊，眼中閃過慌亂。

  而信徒們則有些疑惑，眼前這位傑克神父怎麼會連「贖罪聖水」都不知道，這明明是慷慨議會的神賜之物……

  人群中，一位高瘦的商人上前一步，做了個禱告禮並回答：

  「這是布倫丹神父贈予大家的『贖罪聖水』，能夠洗滌我們曾犯下的過錯，得到『契約之神』的寬恕。」

  布倫丹的神情更加緊張，他準備張嘴解釋，陳侖卻先一步抬手，制止了他的言語。

  「原來是『贖罪聖水』。」

  陳侖故作一臉恍然。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布倫丹，暗自冷笑一聲。

  其實方才還未進來的時候，他就提前將手指分裂成小白蛇溜進了教堂，窺探到了一切。所以陳侖很清楚這傢伙根本就是在打著殺戮之王的名號，招搖撞騙，肆意斂財。

  康拉德冕下或許不會因這種小事投下目光，甚至就算知道了，也不會予以理會。

  但陳侖卻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畢竟這座王城教堂現在是歸屬於他管轄……萬一這件事被揭露出去，那麼不僅會打擊到慷慨議會的威信，還會令元老院其他執政官，甚至議長對他看低。

  慷慨議會新建之初，一切都應謹小慎微。

  否則在血色戰役中取得的聲望，極有可能因一些小事而敗壞。

  陳侖雖說並不是殺戮之王忠實的信徒，卻也受恩於祂，並且擔任議會高層職位，於情於理都應該出手維護議會的顏面。

  他的笑臉逐漸消散，換成了一副嚴肅淡漠的表情。

  布倫丹心頭一跳，暗道一聲糟糕。

  然而陳侖卻是用一種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慷慨教堂初建，眾多信奉吾主的信徒慕名而來，吾等應該像愛護親人一般，愛護他們……你怎麼能用這種普通的『贖罪聖水』糊弄大家？布倫丹神父？」

  「普通的……『贖罪聖水』？」

  布倫丹一臉愕然。

  他原本還以為傑克執政官會當眾拆穿他的騙局，然後予以呵斥或責備，卻沒想到對方完全沒有這麼做。

  「傑克神父，您的意思是……還有別的『贖罪聖水』嗎？」

  信徒們面面相覷，肥胖富商遲疑出聲道。

  他們看到布倫丹神父詫異的表情后，又有些疑惑，無法確認此事的真偽。

  「當然。」

  陳侖平靜點點頭。

  他輕輕抬手，拿起桌上的小杯往金色酒杯中一舀，隨後將「贖罪聖水」喝下。

  心中暗道一句，真特么坑人，這就是自來水，甚至還沒有燒開過……布倫丹這沙口，讓人喝聖水還鬧肚子不是笑話？就算騙錢你也照顧一下人家的身體健康啊！

  「這確實是普通的『贖罪聖水』。」

  陳侖眼帘低垂，輕聲說道。

  「但是吾教還有更為高級神聖的『贖罪聖水』，那是唯有獲得吾主眷顧的幸運之人，方有資格享用的神賜之物……它不僅能夠洗滌過往罪過，還能治癒疾病，恢復傷勢，甚至延緩壽命和外貌的衰老。」

  他口中說的這種「聖水」，正是之前在柯勒律治大森林裡發現的「不老泉水」，血詩戒指里還有好幾大桶。

  這玩意對超凡者作用不大，但卻對普通人很有吸引力。

  特別是有錢有勢的上流社會人士。

  眼前這些信徒，就是很好的受眾。

  陳侖當然不會當眾揭穿布倫丹的卑鄙行徑，因為這也算是變相地承認了，慷慨議會的神父在行騙撈錢，不利於維護威信。

  他打算藉此機會，做一番彌補，將原本的騙局變成真的，達到宣揚慷慨議會名望的目的，將壞事逆轉成一件好事。

  至於布倫丹這個人，待事情結束后再慢慢和他清算。

  「真的有這樣的聖水嗎？傑克神父？」

  肥胖富商身邊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老者，他眼睛一亮，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后，期待無比地問道。

  除了他，還有不少信徒同樣表現出渴望和期盼。

  女士嚮往青春永駐，老者嚮往壽命延長，病患嚮往身體健康……陳侖所說的聖水，恰好直擊他們內心深處的渴求。

  「我受命調任王城教堂，恰好被賜予了一點這樣的聖水。」

  陳侖點頭承認，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金杯，裡面盛放了半杯清澈透明的水，不多，約莫只有四五口的樣子。

  眾人齊刷刷地將熾熱的目光看來，死死盯著他手中的金杯。

  就連一旁的布倫丹和他手下之人也不禁愕然。

  傑克執政官還真拿出來了這種東西？

  也沒聽說過慷慨議會有這樣的「贖罪聖水」啊……

  陳侖打了個響指。

  啪！

  桌上屬於布倫丹的大號金杯緩緩懸浮起來，旋即一縷橘紅色的超凡火焰爬上了杯身，幾個呼吸的時間，裡面的「贖罪聖水」便沸騰了起來。

  信徒們連連驚呼。

  看著傑克神父那平靜的臉龐，只感覺他高挑的身影變得高大起來。然而陳侖卻只是想將這杯自來水燒開，以免這些信徒鬧肚子。

  旋即，陳侖便將手中的「不老泉水」倒入了大號金杯中。

  「在場的諸位信徒，都可免費飲用一小杯。」

  他緩緩開口道。

  眾人立刻沸騰了起來。

  「傑克神父您太慷慨了！」

  「這是屬於您個人的賞賜品，竟然拿出來與我等分享……」

  「讚美契約，感謝您的饋贈！」

  陳侖轉過頭，面露微笑地讓布倫丹安排人手，將杯中聖水舀出，分發給每一位信徒。

  後者一愣，旋即連忙答應。

  「好……好的，傑克大人。」

  在黑衣修道士的幫助下，在場的近百號人都喝了一小口陳侖加料的「贖罪聖水」，然而他們的反應也是相當激烈。

  只見那位肥胖的富商當場長出一口氣，面色紅潤，表情興奮地說道：

  「太……太棒了，我從未感覺過身體如此有活力，前兩天的感冒也突然好了，真是神奇！」

  「果然是偉大的『契約之神』賜下的神物，我幾十年的關節病痛，現在竟然直接消失了！我真的可以再多活兩年嗎？感謝您，傑克神父，太感謝您了！」

  老人喝完水后，站直了腰，說到動情之處，不禁老淚縱橫。

  眾信徒們喜悅不已。

  而一旁的布倫丹這才醒悟，傑克大人多半是拿出了什麼超凡之物，充當了所謂的「聖水」，不過這讓他感到些許可惜。

  如此好東西，用在了這些普通人身上，著實是浪費了。

  今日的禮拜已經結束，信徒們在一番千恩萬謝過後，表示接下來每天都會前來教堂禱告，陳侖笑著微微頷首，目送他們陸續離開。

  待慷慨教堂里清靜之後，布倫丹這才低眉順眼地說道：

  「傑克大人，我在一個月前就收到了您將蒞臨王城分部的消息，沒想到您今日才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陳侖卻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布倫丹心頭直跳，感覺事情不妙。

  「傑克大人……我並沒有欺騙那些人，只是議會新建，那些富商或多或少都曾在生意場上耍過手段，否則他們也不會積累這麼多財富……利用『贖罪聖水』來讓他們心裡好受些，也能夠增加對議會的擁戴程度，而且我並未故意騙取財物，那都是他們自願捐贈的。」

  他連忙解釋道。

  嘭！

  慷慨教堂的大門忽然緊閉，光線一下子暗淡了下來。

  布倫丹嚇了一個激靈，頓時朝大門口看去，只見傑克大人的其中一名西裝革履的男性部下，將門關上。

  「在我來之前，你共計利用這種手段積累了多少錢財？」

  陳侖淡漠說道。

  「四……五萬多金磅。」

  布倫丹咽了口唾沫，緊張道。

  他旋即又急忙解釋：

  「但是這些錢我沒有亂用，也沒有收歸己有，而是都投入到了教堂區的翻新和建設上，還有和王室成員的人情往來……這些都是為議會作出的貢獻！」

  「你很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陳侖點點頭。

  他不想再聽此人的狡辯，便直接對其施展了「思維竊取」。

  【你對目標布倫丹施展「思維竊取」！】

  【意志判定中……】

  【目標意志39點，你的意志82點，判定成功！】

  布倫丹當場露出震駭之色，作為一名序列五超凡者，他明顯感受到了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強行入侵到了他的腦海中，窺探到了自己的秘密。

  「您……？！」

  布倫丹微微張嘴。

  陳侖看他的眼神愈加冰冷。

  因為事實的真相卻是，這傢伙不僅撈了將近十萬金磅，而且還偷偷存進了個人的帝國銀行賬戶。至於教堂區的建設，總部實際上撥款了四萬五千金磅作為資金，布倫丹也侵吞了大半，只拿出五千金磅對教堂區進行翻新。

  也難怪工期拖了這麼久還沒完成，都是這傢伙在搞鬼！

  而他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把這個議會的毒瘤和蛀蟲抓起來，我要將其押送至總部大議廳，進行集體審判……讓每一位議員看看，這位金杯議員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陳侖冰冷地說道。

  他身後的芙洛伊一步邁出，俏臉如霜，抬手便從地面召喚出一柄巨大的黑色鐮刀，緊接著嗷嗚一聲狼嚎，【幽邃誓約】的伴生守護者「幽狼」也從她身畔浮現。

  「傑克大人！」

  布倫丹連連後退，驚慌失措道。

  「按照《慷慨聖經》教義，我……我沒有背叛議會，你不能這麼做！」

  「同樣根據《慷慨聖經》，元老院執政官權力除議長外，至高無上，我完全可以不經上報，直接將你鎮殺當場……」

  陳侖平靜看著他。

  「你信不信我會這麼做？」

  布倫丹真的怕了，他滿頭是汗。

  一旁手下的黑衣修道士們不敢輕舉妄動，甚至心生畏懼者，直接跪下，將頭埋低。

  「我是休斯頓執政官麾下金杯議員！傑克大人！別……別這樣，我向您道歉，手裡的金磅也分您九成！」

  陳侖從始至終都眼神淡漠，對方這番話並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影響。

  他只是擺擺手示意，芙洛伊便朝其衝去，幽邃巨狼也齜牙咧嘴，緊隨其後。

  布倫丹不願就此束手就擒，正打算動用序列能力反抗。

  卻在這時，聽見傑克執政官輕飄飄的一句話：

  「你敢動手，我現在就殺了你。」

  布倫丹頓時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寒意降臨，彷彿一頭恐怖的凶獸，用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彷彿只要他敢輕舉妄動，下一秒便會梟首當場。

  傑克執政官能以序列五之姿坐上高位，便是殺出來的威名。

  泰倫斯、拉法和羅特夫家族聖者……這些大人物的化身，哪一具不是被傑克斬落？

  布倫丹頓時一口氣泄掉，撲通一聲，頹喪地跪在地上，任由芙洛伊將其束縛。但他的心中還抱有希望，期盼於休斯頓執政官會為他出頭……

  然而陳侖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冷笑不已。

  「其餘人等也都關押起來，芙洛伊，代我寫一封信讓無面侍者送去總部，我倒要看看休斯頓有什麼話說！」

  「是。」

  芙洛伊順從應允。

  陳侖眼神深邃，心中盤算著今天自己將這傢伙的騙局彌補一番，應該可以通過那些信徒將名聲打出去，讓更多人慕名而來。

  屆時，自己也能更好地在這王城立足。

  他的目標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讓慷慨議會能夠擁有和其他正神教會一樣的地位和名氣，如此才不負議長阿茲吉爾羅所託。

  去了趟醫院，今天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