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皊山
冬日的天色總是亮得慢一些,人也容易睡得久一些。
施晏轉醒,伸手拿過了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九點了。
施晏起床洗漱了一番,又在院中的梅花樹下的藤椅中躺下了,不太熱烈的陽光照在身上,充滿了令人心曠神怡的暖意。
「施小姐,早啊,有一封你的信。」吉賀把一封包裝的極其精緻的信遞給她。
施晏接過,不經意皺了眉,已經很久沒人會通過寫信這種方式聯繫她了,這封信包裝非常精美,甚至算得上隆重,而且沒有郵戳,看樣子是被人直接投到信箱里的,這太不正常了。
打開信封,果不其然信紙也非常精緻,還戴著淡淡的梔子花的味道。信中只有兩個字,是用正楷寫的:皊山。
皊山。
施晏的太陽穴彷彿被人用針刺了一樣,誰給她寄這封信?他的目的是什麼?他對皊山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然而這些都無從得知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再進一次皊山。
施晏幾乎是一瞬間就做好了打算,「吉賀,我得去皊山。」
吉賀嚇了一跳,「施小姐,你爺爺說了,你不可以再摻合這些事了。」
自從她上次幾乎在皊山丟了半條命之後,施余逢和欒杜景就不讓她再參與下墓這些事情了。
本來她跟著欒杜景學風水命理、八卦六爻,對下墓就有些年輕人的好奇和半個算命先生的自信,三年前師門有個弟子偶然得知皊山風水極佳,就偷偷組織了一次「冒險」,打算去開開眼界。
結局就是去了五個人,只回來一個,唯一活下來的就是全身多處骨折骨裂、昏迷不醒的施晏。
說來也怪,當時她身上一個傷口都沒有,只有背後被綉上去的蓮花暗暗的開放。
吉賀自然是攔不住施晏的,施晏這個死性子,連她爺爺和師父有時候都管教不了。
「我就是和你說一聲,我一定得去。我爺爺和我師父那邊,你替我瞞著,就說我玩去了,實在不行就說我度假去了,能騙多久騙多久。等我進了皊山,他們找我無異於海底撈針。」施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她就是撞破南牆也不會回頭的性子,吉賀心下瞭然,知道勸不住她,只能說:「那我和你一起去,我去把羅寅大哥叫回來。」
在吉賀的心裡,施晏排在第一,然後才是施家。施晏做出的決定,他改變不了,只能選擇去幫她。雖然知道此去危險萬分,但他明白,如果施晏不去,那她終生都會遺憾。
羅寅是施晏手下的人,他之前是單幹的盜墓賊,盜些小墓,賺的不多,但是眼光毒辣,能識得好東西,就被施晏請去鑒定過幾次古董。
不過有一次羅寅在洗貨時,讓人眼紅了,把他的事情捅到了局子里,一經查實,馬上就把他抓了進去。
羅寅的事情不小,要是判了小半輩子就在裡面了,最後是施晏一層層關係保出來的。羅寅為人仗義,就跟著施晏做事了。
後來羅寅在施晏的幫助下開了家古董店,也收錢鑒別一些玉石和古董,算是金盆洗手不幹倒鬥了,現在生意也不錯,業內小有名氣。
施晏正忙著倒騰下墓的東西,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吉賀就去找人了。
吉賀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古玩市場一條街,奔進了羅寅的「萬年青」古董店,生怕來得晚了,施晏就自己出發了。
羅寅聽到這件事,也沒有猶豫,關了店門,在街上幾個兄弟那借了些自己之前干倒斗那一行的工具,和吉賀一起回了施家。雖然他已經不幹這一行,也知道這一行的風險,但只要施晏有事要他幫忙,他一定為她上刀山、下火海。
在施家和欒家的眼皮子底下備齊東西著實不易,等她備好東西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夜色風暴一樣的籠罩了整個鑒湖省。
羅寅和吉賀也已經準備好了,知道皊山冷,也都多穿了件衣服。
施晏本來的三人小團隊,還多了個古董街上的老闆――金萬錢。
金萬錢,人如其名,活了四十來歲,有錢也愛錢,估計是在施晏一行人準備下墓東西的時候留了個心眼,想著跟著施晏肯定有好東西,帶著五個手下非要跟著一起來。
施晏也不管他,多個人多條路,可能到時候還要他幫忙,她這邊人太少了,到了墓里機關重重,人多一些也互相有個照應。
況且金萬錢雖然愛財,但好歹在道上名聲還不錯,不是過河拆橋、見利忘義之人。
趁著夜色,幾人悄然離開了施家,驅車前往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