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門在外不容易

  小鵬的爸爸在小鵬出生三個月的時候就出門打工，這一晃眼，小鵬都5歲了，家裡的房子也建好了，仔細想來，這麼些年真不容易。

  趙剛初到海東，印象最深的就是那股迎面而來的熱浪。大巴車到的站叫蛇崗汽車站，趙剛下車找了個小店，買了包煙和一瓶礦泉水。再到隔壁家沙縣小吃，走進去要了碗米線，感覺味道不太夠，從帶的包里拿出家裡炸的油炸糊辣子，呼哧呼哧地吃著，好不過癮。

  悶熱的空氣讓人就像在烤爐裡面一樣，趙剛吃了幾口就滿頭大汗。掛在牆上的風扇哐當哐當的響著，吹著人卻沒啥用。趙剛吃罷米線，把錢拿給老闆，提上自己的包，走了，他接下來要去他去年去過的公司，叫蛇崗園林公司。

  蛇崗園林公司是蛇崗區最大的園林公司，整個區的綠化，衛生都被公司承包下來了。趙剛是經老張介紹進的園林公司，他做著最基礎的活，給區中心花園的花花草草澆水。

  他們四五個老鄉負責這個花園，澆水需要兩個人互相配合，趙剛的老張叫「黑背」，這是因為他的背上有一個大大的黑色胎記，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這樣叫他了。黑背找到水栓，使勁擰開開關，水壓很大，馬上就充滿了水管。兩個人要配合密切，黑背負責拉著水管中間往需要澆水的地方拖，趙剛拉著管子的頭，雙手控制著噴水的方向，對著已經被太陽曬得奄奄一息的花兒們噴去。

  澆完花，早上的班結束了，趙剛和黑背到旁邊的小吃街，一人買了一盒炒米粉。到花園樹蔭下坐著吃完，便在樹蔭下躺著休息。黑背說:「我女兒今年該上初中了，真是愁啊，我一個月才掙這麼幾個錢。人家說姑娘家家的，讀那麼多書幹嘛，怕是讓他讀完小學算了。」趙剛很嚴肅地說:「不要想著是女兒就不給她讀了，只要她能讀得上去，我們當父母的再累也要供啊！我家小鵬才上學前班，用錢用得少，到時候你家小孩上學錢不夠，先從我這拿點。」

  下午下雨，黑背說:「這天就像撒尿一樣，倒是也省事，我們可以提前下班了。」趙剛回到了宿舍，所謂的宿舍，不過是四張小鐵床，在鋪上一床涼席，公司統一安了風扇，但那風扇似乎沒什麼用。每天晚上大家都半宿睡不著覺，第二天起來滿身都是大汗，但是比沒有好多了。宿舍有四個人，有兩個是川海的。大家已經在一起做活計做了三四年了，彼此之間建立了深深的情誼。

  公司的伙食還可以，一葷三素，只要員工在公司，沒有出工都可以免費吃工作餐。但是趙剛和黑背已經吃膩了，偶爾也去外面換換口味，其實他們也不會吃太好的，也就是偶爾去吃個炒粉。偶爾老鄉們也會聚在一起喝喝酒，談談家鄉，談談思念的人。

  趙剛的老婆在蛇崗區的一個家政公司上班，兩夫妻每天晚上都可以聚在一起。總的來說，還是幸福的，兩夫妻談著共同的理想，房子已經建好了，接下來就是共同努力，一起買一輛車。儘管他們離這個目標還很遙遠，但是他們還是非常憧憬的。人嘛，總要有點追求，有個念想，有個規劃，有個目標，生活才有動力，人生才有追求。

  闖蕩那麼些年，趙剛有了自己的一套應付生活的方法。老闆很看中趙剛，準備今年升他做帶班，他幹事踏實，手腳麻利，工友們也都信任他。

  趙剛有一輛二手摩托車，他媳婦上班一般是騎自行車去。他的摩托車是輛「老爺車」有一定的年頭了，之前工友準備回老家工作，急著出手，這人又是趙剛的哥們，就把摩托車低價賣給趙剛了。有這輛車還是挺方便的，它成為了趙剛上班代步的好夥伴，兩年多來，基本沒出過什麼大問題。

  摸爬滾打許多年，趙剛心裡一直有一個想法，回家開個餐館。在外鄉打工的人們都會帶上一點家鄉的特產，每當思念家鄉的時候，舀上一勺家裡帶的油辣子，或者豆豉，放到飯里，那一瞬間，打工人都感覺回到了家鄉。

  時代在變，有那麼一群人，他們默默在為城市的建設出著自己的一份力。他們任勞任怨，干著最臟最累的活，拿著最乾淨的錢，為了生計，為了讓自己的家庭變得更好，他們要儘力邁過生活中的一道道坎，在生活線上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