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抱一會兒就好
微風拂過,吹皺一湖綠水。
打定主意要去丁巳貨棧瞧瞧,邱螢便不再多耽擱時間浪費在一個身有殘缺的人身上。
她扶著案子慢慢站起來,捋捋裙角的褶皺。
臨走前,她回頭瞥了大宦官賈盛一眼,翹起嘴角,輕蔑道:「指揮使大人,等我回來,繼續喝茶。」
邱螢一揮手,命令魁梧漢子朱烈蹲下身子,朱烈不明原由,但還是照做,誰叫邱螢現在是四人中的老大呢,雖然以前也是,但如今人家升至半步宗師之境,底氣更加足罷了。
朱烈單膝蹲下,邱螢走到他面前一踮腳尖,小屁股坐在朱烈寬廣的肩膀上,朱烈隨即起身。
這位玄武使莫名成為了邱螢的坐騎。
瞧五大三粗的朱烈扛著邱螢消失在八卦台,案子后的賈盛才鬆一口氣,心情無比的複雜。
按理說,青龍使邱螢破境,成為皇城司第一高手,他這個指揮使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可不知為何,這位大宦官的臉上瞧不出一絲喜色,眉宇間隱隱還有無盡的憂愁。
他並不怪出關的邱螢借方才的一杯熱茶報私仇,畢竟半年前的圍剿行動,差錯出在自己身上,不僅放跑了魔頭,而且差點害死邱螢。
人家只是叫你喝一杯熱茶,燒燒心,這茶該喝!
兩人走後,玉面書生章官生輕嘆一聲,坐在賈盛身側,他將從不離身的扇子合上放在案子上,慢條斯理的點茶。
他出身名門,爺爺乃是離朝文壇大儒,父親官拜鴻臚寺少卿,兄長乃是翰林院編修,一家子都是根正苗紅的的讀書人。
只他不一樣,高中進士后亦然棄文從武,就這份果決和勇敢,世人少有。
「賈公,您總是這樣護著朱雀使也不是辦法,她如今也長大了,是該一個人闖闖這方世界。」
在場沒有旁人,章官生親切地稱呼賈盛為「賈公」。
二人很早前就認識,章官生隨他父兄入宮參加壽宴時就見過賈盛,當時章官生還是青蔥少年,一時被宮中富麗堂皇的宮殿所吸引,在宮中迷路,是賈盛帶他找到的父兄。
「還小還小.……」賈盛雙眼迷惘,喃喃道。
在他心裡,姜紅豆一直是那個跟在他屁股后,一遍一遍叫著「大伴」的小姑娘啊。
見此,章官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把話題重新拉回昨晚的事情上,道:「邱螢出關,賈公知道她性子的,模樣看似越來越小,天真可愛,殺心卻越來越重。好不容易有了魔教的蹤跡,她必會將京城翻個底朝天。」
賈盛看向身側的章官生,撩袖無奈道:「以前,我還能拿指揮使的名頭壓一壓她,可如今她升至半步宗師之境,整個離朝,整個江湖,誰又能奈何得了她?」
「武人以武犯禁,竟沒想到人出在我們皇城司……可真是諷刺啊……」
說這些話時,賈盛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他雖是昌明帝親封的皇城司指揮使,可也只是一個小小七品,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值一提,如螻蟻。
章官生手中動作一頓,想了想試著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請上一任指揮使出山,同為二品,有他在,必能壓得住青龍使!」
「他忙著呢,可沒空管這件事。」賈盛搖頭拒絕, ……
夕陽灑在清水大街,灑在這一方靜謐的小院,給這方世界披上一層橘紅色的光輝。
這一覺許舟睡得格外香甜,身心無比舒暢。
再睜開眼睛時,外面天色昏昏沉沉,已經要黑了。
院子里窸窸窣窣的有人在小聲說話,好像是陸芸在跟一個女子說話。
許舟伸手打了一個哈欠,撐起半邊身子,眼睛還沒睜開便伸伸懶腰,疏鬆筋骨。
「咯吱」一聲,臨榻的窗戶被推開。
陸芸聽見聲響,放下手裡的活,翹臀離開板凳,抬起袖子擦擦臉上的薄汗。
「醒了?天還早,要不再睡會兒?」
說話間,女人走到窗前,順便甩甩手上的水漬,胡亂地往腰間的圍裙上抹了抹,臉蛋晶瑩如玉,毫無瑕疵。
「不了不了,睡好了,該起來了。」許舟一條胳膊倚在窗戶上,隨口又問道:「方才芸娘在跟誰說話?」
陸芸隨即皺皺兩道彎眉,奇怪道:「沒有呀,我一直在院子里洗衣裳。」
許舟停頓片刻,眉頭一皺。
方才明明有人在院子中說話,談話的聲音還清晰入耳,而且確定是一個妙齡女子,難道幻聽了?
「是不是睡糊塗了呀?」
陸芸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成了月牙狀,壯著膽子伸出雙手輕輕拍打許舟的臉頰。
這下子許舟徹底糊塗了。
他抬手揉揉額頭,輕輕捶了捶腦袋,是有人說話沒錯呀,還隱隱約約聽見類似「離開平安縣」「滾遠一點」類似的字眼。
「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陸芸手背抵在許舟的額頭上,感受一下溫度,又道:「興許昨夜太累了?要不我來給夫君按摩放鬆一下吧?」
陸芸提著麻布裙進入屋子,雙手輕放在許舟的太陽穴兩側輕輕揉捏,由於二人面對面,一股淡淡的幽香傳入許舟的鼻子,呼之欲出的胸脯時不時蹭許舟的鼻頭一下,讓他這個半大小子有點飄。
「好點了嗎?」良久,陸芸低頭問道。
「沒有,還是懵懵的,再揉一會。」許舟說完,雙臂環過面前女子的腰肢,將臉埋進雙峰。
這樣大膽的動作,嚇得女人往後退了半步,嘴裡也發出一聲驚呼:
「呀——」
陸芸胸脯上傳來的緊貼感,讓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幾分,緊張地手心慢慢出了一層汗。
哪知抱她的男人只是說:「抱一會,充會電。」
「充會電?」陸芸不懂什麼意思。
許舟抱緊些,順便閉上眼睛:「抱一會就好。」
不知為何,許舟覺得昨夜愈發兇險。
如果,如果說昨夜自己衝動,出個什麼意外,叫陸芸一個人該怎麼辦呀。
陸芸站在床榻邊,身子繃緊,緊緊地咬著嘴唇,眼睛偷瞄懷裡男人的模樣,慢慢的她放鬆下來,小手輕輕地撫著丈夫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