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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七節 燈影幾過客 蕭蕭為何(上)

  沒過幾天,天閑就離開了仁曲教,他說他要回去練功了,他要早日達到撼天刀法第九重,等他做到了,就找水雲和天閑痛痛快快的喝一場酒。

  水雲也不再貪閑了,一天天的不休息,看見妹妹就這樣去和親了,水雲不知道為什麼妹妹會做這樣的決定。水雲只知道,看到那樣的天閑,自己更迫切的想要見撫雲了。暗涌的思念,好像再多一刻,都會將水雲拖垮。

  重緣話似乎變少了,大概是水雲總是在練功。他也只好安安靜靜的陪在水雲旁邊,水雲空閑時,他就會和水雲切磋切磋,幫水雲練練近身。

  涅華國皇宮

  送竹一切都很順利的到了皇宮。一進宮就有人一路帶著送竹到了天機閣。送竹這才知道,自己要嫁的,竟然不是皇家,而是國師。

  「是想.……這樣羞辱我蕪漠國嗎?」送竹牽強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虛古,上一次見他,他是自己所有苦難的根源,他讓自己家破人亡,日日在那四方天中。這一次,卻是要嫁給他了。

  正在這時,虛古緩緩走進房,依舊那樣威嚴的看著送竹。

  「在哭?」虛古臉上波瀾不驚,依舊那樣不怒自威。

  送竹抬起了頭看著虛古。那是一張與市井與江湖氣毫不相符的臉。性多疑,寡言語,喜怒不形於色。一襲青衣,英挺的劍眉,深不可測的雙眸,稜角分明的輪廓。好像草原上的孤鷹,又像大漠里的蒼狼,盛氣凌人,傲視天地。

  送竹搖了搖頭,擠出了一個略帶討好的微笑。她不能讓自己的和親毫無意義,她只能傾盡所有,讓這個國師滿意,讓涅華國滿意,讓蕪漠國平安。「只是,如今回來,有些感慨。」

  虛古沒有說話,直接離開了。

  送竹早已習慣了虛古如此。從小在涅華國長大,就是虛古在照顧自己,雖然平日里虛古不經常來看她,可是吃穿一應俱全,又專門找人教自己讀書識字。即使自己是個被軟禁的公主,卻也不曾受到半分輕待。虛古於自己,既是仇人,也是恩人。

  三日後,顧送竹換上了鮮紅的嫁衣。那一刻自己心中最愛的紅色,如此絢爛,如此殘忍。

  行完了里,虛古走了,留送竹一人在房中。送竹有些不解,濃郁的擔憂湧上心頭,卻也有一絲釋然。她突然就想起了姐姐曾經說的,喜歡一個人,就是自己並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但是能明確的知道,自己並不喜歡別人。這一刻,顧送竹終於明白了,天閑並不喜歡去偷鳥蛋,也不喜歡踩水,可當時,他是那樣開心。自己其實並不喜歡飲酒,可那時的酒,卻是那樣的清甜。

  送竹搖了搖頭,從今往後,自己便是唯一的國師夫人,是蕪漠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婚後第三日,虛古終於來了。

  送竹規規矩矩的上前行了一個禮,這時虛古開了口「皇上欲籠絡龍英將軍,有意讓她嫁過來,你怎麼看?」

  送竹早有耳聞,三年前虛古帶兵,幾乎兵不血刃,依靠計謀讓周邊的一個小國歸屬了涅華國。這個龍英便是那個小國的龍英公主,也是當時帶兵抵抗的龍英將軍。皇上看中龍英的領兵之才,於是歸屬后依舊讓龍英做了涅華國的將軍。而龍英,當日兩軍交戰之際便欽慕虛古的才華,早已芳心暗許。此時,皇上借打壓蕪漠國,又想要籠絡龍英將軍,也是無可厚非。

  送竹點了點頭,端莊的說「龍英將軍巾幗不讓鬚眉,實屬女中豪傑。此番連親,自然是喜事。」

  虛古耐人尋味的看了一眼顧送竹,又開口問道「依你之見,什麼位份合適?」

  送竹認真想了想,誠懇的說「龍英將軍現在是朝廷的紅人,自然不可輕待,側妃人便妥當了。」

  「如你所願。」虛古突然冷哼一聲,拂袖離開了。

  送竹不懂虛古在生什麼氣 ,恐怕是剛剛言語未帶敬詞,讓虛古覺得自己輕傲了。如今進了宮,成了國師夫人,自當謹言慎行。送竹有些暗暗懊悔,如今龍英將軍進了門成了側夫人,自己又該當如何呢?

  第二天,龍英進了門,送竹是正妻,本該前去。只是送竹覺得,二人都為公主,她卻還是涅華國將軍,自己矮了半頭,不好受她的禮,也就沒有出房。

  送竹偷偷透過窗向外看了看,只見龍英一襲紅嫁衣,沒有帶紅蓋頭,鳳眼生威。眼角上挑著掩蓋不住的英氣。這種眼,眼眸似是世間最璀璨的星辰,和虛古一樣的大義凜然。

  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明明自己是國師正妻,這一刻看著一對璧人,竟覺得如此般配。

  大喜之時張燈結綵歡聲笑語,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三日前冷冷清清嫁進來的,蕪漠國公主,國師正妻。

  夜裡三更,送竹遲遲睡不著,不厭其煩的坐在桌前練字。滿篇的稿紙上只有兩個字「安好。」

  安好,也不知是想給姐姐,還是給天閑。送竹只想讓所有人都好。心煩意亂。

  這時,一個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身影,卻悄然到了送竹身邊。

  「還沒有睡?」虛古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送竹心下一驚,急忙說道「國師如何此時過來?今日不是……」

  「你很不想我過來?」虛古打斷了送竹的話,有些平淡的問。

  送竹搖了搖頭,溫婉的說「國師來,我自心生歡喜,只是今日是國師與龍英妹妹大喜之日,國師自然不能冷落了龍英妹妹。」

  「你倒是識大體。」虛古聽完,不屑的一笑,轉身出了房。

  第二日,龍英一早就來給送竹進茶了。

  龍英畢恭畢敬將茶遞到了送竹的手上,起身坐在了椅子上,一句話也不說。

  送竹覺得有些尷尬,搭話到「妹妹似乎.……不愛說笑,可是剛來,還不適應?」

  送竹本以為這樣說,龍英會客套幾句,誰知龍英卻不屑的說「亡國公主,有國讎家恨,本不愛笑。與您不同。」

  送竹心裡一揪,只覺得這話像刀子一樣割在心裡,又不好涼著龍英,只好硬著頭皮說「妹妹是女中豪傑,自是有我這種閨中女子不曾有的英姿颯爽。妹妹若有什麼不自在的,儘管告訴我,我找人幫你張羅。」

  龍英一聽,臉上的表情更為不屑了「我缺什麼,自有國師安排。就不勞您費心了。我身體有些不適,先告退了。」說著,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不需要任何理由,送竹就是覺得憋屈,心裡堵得喘不上氣。轉而嘆了一口氣,吩咐人送了些冬衣送去了龍英房裡。

  一連一月,虛古日日歇在龍英房中,房中時常有歡聲笑語傳到送竹耳旁。送竹身為主母,日日管理幫國師管理天機閣事宜,大大小小,瑣碎至極。眼見著下人越來越輕待,只得自己親力親為。那些說龍英早晚會成為主母的風言風語早已不絕於耳,送竹無可奈何,只能繼續任勞任怨。

  終於在一個月後,虛古下了朝回到家中,聽到了幾個丫鬟在說送竹做不了幾日主母了,得早些在龍英前露個臉。虛古什麼都沒說,那幾個丫鬟也再沒有出現過,當天晚上,虛古進了送竹的房。

  「國師今日,可有何時吩咐?」送竹低著眉問。

  虛古皺了皺眉問「我娶你回來,只為了吩咐你做事?」

  送竹一聽,有些害怕,急著解釋到「妾身本就是為國師分憂的,自然不敢懈怠。並無其他意思。」

  「你很怕我?」

  「國師不怒自威,妾身自然心生敬畏。」送竹輕輕地說,生怕行差踏錯,又惹的虛古不悅。

  虛古沉默了一會,開口說「今日我歇在這。若下次再有下人輕待,可以告訴我。」

  說著,虛古走到了裡間,自己換了寢衣,躺在了床上。

  送竹也換了寢衣,睡在了虛古身邊。看著虛古的睫毛,心中有些觸動。這是自己第一次與男子同床共枕,枕邊人,是自己的夫君。嫁進來一個多月了,也不曾和自己有任何肌膚之親的夫君。送竹還記得,小的時候國師教自己讀書,「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那時的虛古,雖然嚴厲,卻也帶給了送竹為數不多的快樂。送竹對虛古的才華與抱負從不曾質疑的讚歎,只是未曾想過,這樣的人對自己竟會如此冷淡。

  「他是喜歡龍英的嗎?送竹想著,她經常見虛古與龍英探討兵書時相談甚歡。其實,自己也可以和他聊聊國家大事的。只不過,既然虛古對自己只是利用,這樣也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知此刻的天閑在做什麼呢?在練功嗎?還是又在喝酒?送竹很想修書一封,去叮囑一下天閑少吃些酒,莫要傷身。轉而想起了那句,天涯陌路,再不相逢。不由看著身邊的虛古,輕嘆一聲。

  「在想什麼?」虛古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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