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番外1
祁肆去城裡上高中了，一開始是一周回來一次，後來學業繁忙，漸漸變成一月一次，到他高二的時候，除了節假日，只有學期末才會回一次家。
青春期的男孩子成長速度是驚人的，每次洛煙見他都覺得他又長高了好多，不光長個子，身量也越發挺拔硬朗，漸漸地，長成了真正的大人，比露姨還要高好多，而洛煙小學時期就沒長什麼個子。
原本就不熟的兄妹倆，因為分別時間太長，每次見面都生分得很——從洛煙的角度來看。
祁肆一直都是那樣，壓根沒把小不點放在心上，反而是洛煙越來越怵這個大哥哥，若是露姨不在時跟祁肆同一屋檐下，她便渾身都不自在。
祁肆不在家時她便逍遙自在，要多隨意有多隨意。
這天，她和陸安清柏捉魚回來，走到家門前時發現大門是開著的，露姨還在看鋪子，出門前她把大門鎖了的，現在也不到暑假，總不可能是祁肆回來了吧？
帶著疑惑走進院子，四處靜悄悄，她踏進幾間屋子都不見人。
奇怪，難道是露姨中途回來過一次忘關門了？
正想著，耳尖聽到後園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挪著步子走過去，被赫然入眼的景象嚇得張了張唇。
平滑青石地板旁水龍頭汩汩水流不止，男性結實強勁的胸膛映入眼帘，祁肆烏髮洇濕朝地面滴著水，眉眼與側臉都濕了，一隻手拉著水管將夏季清涼的井水往身上沖，那截手腕看起來極有力量感。
洛煙長這麼大是第一次看男人的裸.體，還是在自家後院，對方還是祁肆，一瞬間臉頰充血不敢再看，悄悄離開了後院。
祁肆沖好涼重新換好衣服回屋時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但桌上卻擺著一個裝著魚苗的瓶子，瞥過一眼他就知道有人又去抓魚了。
用毛巾擦了擦頭髮，他打開電視卻不看，只是坐在沙發小憩。
洛煙在外面東走走西逛逛就是不回家，心裡還盤算著露姨要什麼時候回來，走著走著便遇到唐宇，他跟祁肆一個高中，兩人形影不離，總是一起回來，看見她，唐宇弔兒郎當：「小姑娘在外面做什麼？你哥回來了，給你買了零食呢，還不快回去找他。」
洛煙轉了個頭又換了個方向走，但也沒回家。
也不知在外面走了多久，她又累又困，終是忍不住拖著睏倦的身子回了家。
屋裡放著電視，祁肆靠著沙發似乎睡著了。
輕手輕腳進屋，還沒來得及溜進卧室祁肆就醒了。
「回來了？」
「啊……嗯！」
「吃蛋糕嗎？」
順著他目光看去，桌上放著一盒小蛋糕，綴著兩顆嬌艷的草莓，顏值很高，洛煙小步走過去，「謝謝。」
見她拿了蛋糕就要走，祁肆叫住人。
洛煙抿唇，「還有事嗎？」
他不語，目光看著某處揚了揚下巴，順著一看，裝了水的桶里漂著一隻雪糕。
「待會兒化了。」
「哦。」洛煙撈出冰涼的雪糕，目光沒敢看他，又說了句謝謝便朝自己屋裡走了。
晃著腳丫子享用完祁肆帶來的美食，她歪在床邊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晚霞透過玻璃窗打在臉上，陣陣飯香飄進鼻息，露姨回來了。
飯後，露姨讓她跟祁肆一起去外面散散步，洛煙以跟清柏有約為由先出了門，幾個幼稚鬼在街頭巷尾玩躲貓貓，沒想到在卻遇上了祁肆和唐宇。
「天都快黑了，你們幾個小鬼注意安全。」唐宇散漫的聲音傳來。
洛煙看了他們一眼，迅速找了個好藏身的地方躲著去了。
瞧著小姑娘的背影，唐宇揚眉朝祁肆道：「你家這小妹妹不會叫人啊，她平時都不喊你哥哥的？」
洛煙以為祁肆這一趟回來至少是放了三天的假，第二天下午才知道他又要去學校。
祁露送他上車時洛煙不知早跑哪裡去了。
高高的黃梨樹上，季清柏啃著清脆的黃梨，順著洛煙的目光去看，遠處是去城裡的大巴車，今天鎮上的高中生們都坐那班車走。
「既然捨不得為什麼不去送？」
——
祁肆高三的時候洛煙上初中了，小初中生開始長個子，不再像以前一樣一條裙子年頭穿到年尾都不用換，個子長得快，露姨給她的衣服就做的勤了些。
小姑娘不僅長個子，連五官也慢慢變化，眉眼比之前出落得更精緻，看上去終於不再是長不大的小丫頭了。
高三這年祁肆學業繁重，根本沒什麼時間回家，春節也只在家裡待了一個周。
露姨問過他想考什麼大學，他說京大。
那是帝都的頂尖學府，在北方，洛煙默默記下。
祁肆那麼聰明，想去的地方肯定能去。
來年夏天放榜，果然，他取得了當年理科省狀元的桂冠，京大毫無懸念。
學校里每個老師都對著洛煙誇她哥哥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同學們也羨慕她有個狀元哥哥。
說來也奇怪，她小學是個學渣，不知是不上心還是年紀小，每個學科都不及格，上了初中，尤其從初二開始，腦袋像被人換了新的，學什麼都通透易懂，人人害怕的數學和物理，對她來說是抓分的強項。
大概是不想給天才哥哥丟臉，她本人也爭氣，開始奮發圖強，成績一路飆升到了年級前三。
露姨每個月都會給遠在北方的祁肆打電話，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提及洛煙進步飛快的成績，這種時候她都是在一旁若無其事地擼著小狗，一邊豎起耳朵。
可怎樣都聽不到話筒那邊的聲音。
升高中那個春節，祁肆回來過年，她和露姨在家門口等到傍晚才等來歸家的人。
巷子尾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家開始吃年夜飯了，鞭炮煙花炸的噼啪響，祁肆就是踏著這樣嘈雜又盛大的鞭炮聲走近她們的。
男人五官冷峻，眉眼在昏魅的暮色里幽深而俊朗，許久不見，他越發挺拔英俊，走來的每一步都叫洛煙心口微跳。
走至眼前，他動唇：「外面冷，進屋吧。」
一家人團圓，露姨高興得眉眼彎彎，握著洛煙的手，「幫你哥拎東西。」
說著她轉身進了屋，留兩個年輕人在門口。
洛煙吸了吸鼻子，將蜷縮的手鬆開伸向他身側，「我幫你拎一點兒吧……」
祁肆微微側了側身子，睨著長高不少的人，「幫我關門就行。」
關了門，洛煙走上來，在他身後進屋。
在他身後走著，他的高大挺拔更加直觀。
他現在真的好高啊，洛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