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遺產
要憑厲嬋的工資養兩個人還是有些吃緊的，在政府上班工資上不比普通人的要優越，雖說物價不比我記憶中的高，甚至下降了，但是兩個人的消耗確實不少。
錢不在多夠花就行，問題就是：現在錢可能不夠花。
還有什麼辦法能多少讓我掙點錢呢？我陷入苦思，然後我記起了那張銀行卡。密碼不是問題，只要跟記憶里的一樣沒變。
我跟厲嬋講了銀行卡的事，問她是否有空跟我一起去銀行，只需要用ATM機。她表示沒問題，出去的時候多注意別暴露就好。
其實大可讓她替我去，我就是單純想出去看看，她心知我的想法欣然默許。總是悶在家裡不是個事，不然跟待在醫院裡有什麼區別。在這附近走幾步就有ATM機，農行、建行、ICBC都有。憑這一點厲嬋住的地方就很不錯，起碼很對我的標準。
不過時間已經太晚了，因為看了留給我的信息又跟厲嬋聊天，再去看時間已經快12點，還是先睡覺的好。
第二天9:00，我被厲嬋叫醒吃早飯。豆漿、油條、泡飯還有鹵鴨翅；早飯吃鹵鴨翅我是真沒想到，話說南京人好像很鍾情鴨肉。
好像是。
「去哪家銀行？」
「農行。」
「不是很遠呢。」
吃完飯我主動提出去洗碗，不過最後還得是她來，因為我沒用過洗碗機，得找個明白人教教我。
厲嬋：「這個可不是什麼高科技啊，沒想到你居然不會操作。」
「我只是擔心弄壞了要賠錢。現在的我可是一窮二白。」
收拾好東西，厲嬋帶著我出門。下樓正好碰見對門的女孩，她穿著運動裝，剛剛跑完步回來。見著厲嬋開心地不得了，跳著跑過來撲到厲嬋身上。
「嬋姐！」
「重重重——呀！別勒我脖子。」
「哼！誰讓你說我重來著。」她雙臂環著厲嬋玉頸，看了我一眼問到，「你這是要去哪？」
「銀行。我媽匯了些錢給我，讓我查查，正好再去辦點業務。」
「哦，是這樣啊，那我就不攔路了。」說完她抱著厲嬋親了一下。小跑著上樓去了。
厲嬋有些尷尬地看著我。
我是全程看著的，沒有被吃驚到……好吧，不能說一點沒有。其實見她的動作一開始是有一點意外，隨後我就理解了——假如有人不願借電子人來麻痹自己，能選擇的只有同性。
想到這我就有了個疑問：現今有沒有人是屬於跨性別者？她們在「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老祖宗，老祖宗？」厲嬋見我站著不動，輕聲喚到。
我回過神來，問：「那個女孩誰啊？」
「姜暮嫣，我平時叫她『小姜』。我搬到這的時候跟她有幫忙，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聞言我點了點頭。
厲嬋小心翼翼地問：「老祖宗你是不是看不慣啊？如果是這樣你還是儘快習慣的好，現在這種現象很常見的，去年民政局統計結婚的人數就有2020家。」
「沒有，我不一樣的。」
「哦，你也是——」
「不是！」我趕緊打住，「我不抵制，但我不是。」
在我那個年代國內同性還是很小的群體，他或她們很少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能得到父母理解的更是一種奢求。
不過開明人士還是有的，有些已為人父母，尚能理解，甚至能祝福自己的孩子。
可惜更多的有緣無分。
厲嬋來了興趣，接著問：「那你是怎麼看我們這類人的？」
我是怎麼看待她們的……
「嗯……我覺得這只是一種背馳大道的選擇。大多數人選擇陰陽接合，而你們走了『極端』，不是那種極端，別誤會。
坦白地說：這類人的生活既不偷又不搶，跟常人一樣在努力養活自己，根本沒什麼可指責的。只不過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要一個能陪伴終身的人，如此平常卻要頂住社會偏見才能維持。
人們是為了有人能陪自己慢慢變老才會尋求伴侶，而不是為了繁衍。這大概就是我們身為動物，卻從不以「動物」自稱的原因。
能像現在輕鬆地展示自己的關係實在是很難想象；去民政局登記結婚更是不敢想，我想我那個年代應該是有的，但絕不是一年幾千對。」
厲嬋聽了我的這番話若有所思。然後她問了一個我很難回答的問題：如果你遇見了一個值得你愛的同性你會怎麼選擇呢？
這就觸及到我思想界限了，一時半會給不出答案，可她又期待地看著我。
最終我給出「我爸媽接受事物的能力比一般人強」這種模稜兩可的回答。
她竟然接受了，說了句「跟上」就自顧帶頭先走。
我嘀咕：跟廢話有個毛的區別。
厲嬋並不急著領我去銀行，而是閑庭散步般踱著步，想來是要我看一看周圍。
我環顧四周，畢竟是我未曾居住過的地方，剛剛安頓下來，一切看著都很新鮮。就是隔幾步就會看見鴨肉專賣店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很快就到了ATM機那，厲嬋在外面等著我，說「不便進去」。我站在機器面前，手伸進口袋……
厲嬋見我出來很吃驚，沒想到我會那快就檢查完了。
她問：「卡里存了多少錢？」
我略有些尷尬：「卡忘記帶了……」
只得再回去一次。
再次去ATM機那厲嬋沒耐心「散步」了，走路帶風，我不得不小跑著跟上。
她突然說：「老祖宗。」
我：「誒，聽著呢。」
「別未老先衰啊。」
「一定一定。」
輸入密碼，密碼正確，顯示金額。我一個零一個零的數，最終的數字是——
我的天。
厲嬋見我出來隨意問了一下：多少？
我：「兩千四百萬。」
「這麼多！老祖宗，看來你好長時間都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
我：「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她說：「一年應該是足夠的。」
一年。對啊，我差點忘了自己至多活一年，這樣一算兩千四百萬確實足夠了。一下發現自己成了千萬戶也是有些小激動，平常人累死累活算上開銷才可能掙過千萬，而不是存了幾千萬。
厲嬋忽地笑道：「老祖宗，現在是不是該給後輩一點零花錢了？我不多要，管我一個月周黑鴨就行，你有兩千四百萬呢。」
「天啊。」我吐露心聲。
「啊？那不要一個月了，一星期就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一個月周黑鴨可以。老祖宗我還是供得起的。」
「老祖宗你真好！」
其實她要錢的話我可以給，全拿去買吃的更好。只是連吃一個月的鴨肉真的不會反胃嗎？
「走吧，我帶你去別的地方逛逛！」
我任由她拉著。不知道會去哪。
隨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