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存在就被討厭

  我每天沒什麼事情，可以自由的想幹嘛就幹嘛，沒人管我。

  村裡的同齡小夥伴都羨慕我，他們每天要幫家裡做家務、煮飯打豬草喂兔子什麼的，就我什麼都不需要做。

  我也羨慕他們，他們有父母管教，不缺衣少食。我經常會餓的發抖，頭昏眼花，不過我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奇怪的是雖然我飢一頓飽一頓的，可是我看起來一點都不瘦，還屬於有點肥的那種。

  有時候餓狠了，我會偷偷摘草吃，有種草的葉子雖然一面有刺，但是把它有刺那面捲起來，咬沒刺的那一面就不會被扎到，還挺好吃的，有點兒酸。還有一種長滿刺的果子，把刺拔了，裡面帶著毛毛的籽用河水清理乾淨，那層果殼吃起來還有點清甜，渣渣吞不下去就吐掉，我經常摘了當零食吃。

  晚上睡不好的時候早上就很困，我遲到了幾次乾脆就不去上課了。

  即使這樣我各科的成績也維持在九十多分，我的班主任有一次問我：「你早上怎麼都沒有來上課呀？」我就告訴她：「我早上起不來。」老師說：「就算你十點多起來也沒關係的，來學校能上一節課也學一點知識呢。」從那之後，我就每天堅持去上課了。

  爸爸經常晚上醉醺醺的回來，蹲在家門口邊吐邊說：「好難受！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偶爾會幫他順順背，心裡對他這句念了無數遍的話不以為然，每次都這樣說，隔幾天又喝酒。

  村裡的人不喜歡我爸爸，也不喜歡我。

  不喜歡我爸爸是因為我爸爸不務正業，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等等等很多不好的詞語都用在了他身上。我不懂，也沒人會告訴我為什麼。

  村裡人不喜歡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後來村裡有人弄了一個有趣的黑白格棋玩，我很好奇，遠遠的看著，大家也都圍著看新鮮。可是村裡人不喜歡我，都趁我不在的時候玩。

  我練就了只要他們一打開棋盤，我就能感受到跑過去看著，後來村裡有小夥伴告訴我:「大人們說你跟蒼蠅似的，一玩棋你就飛盯過來！」我偷偷哭的很傷心，我只是遠遠看著都那麼遭嫌棄。

  再後來我也就不去湊熱鬧了，自己拿石頭在地上畫著玩。

  小屁孩金鈴長大了一點就沒那麼欺負我了，反而時不時從家裡弄點兒米跑到山上砍根竹子，把米灌進去做竹筒飯，雖然沒有任何調料也沒有配菜，但是非常非常的香。我突然覺得她也沒那麼壞。除了晚上還是偷偷關我燈這件事之外！

  村裡來了唱戲的咿呀呀挺熱鬧的，我跟著看。有位大爺問我:「有沒有興趣學唱戲？」我沒理他跑了。村裡倒是有兩個半大的小男孩跟著唱戲的走了，村裡人卻說:「為什麼那個釘子還釘在村子里呢，拔都拔不掉！」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壞事，每天也很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是還是莫名其妙的被討厭，被欺負。學校里同學也不喜歡我，孤立我。甚至我放學后回家在路上自己一個人在甩書包玩，第二天都有人會說:「葉元，你好囂張哦！書包都甩那麼起勁！」

  我的存在好像就是個錯誤！我突然意識到了這點。可是為什麼呢？我不懂。也沒有人告訴我，我也就只能這樣被討厭的在村裡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