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究竟愛沒愛過
瑟瑟發抖的身體,一雙驚恐的眼神沒有焦距,嫣紅的雙唇一張一合,也聽不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麽。
福子愣了愣,黑眉在眉心擰成一團繩,良久才微微開口,“還愣著做什麽,快送醫院去。”
“哦,好,我馬上去把車開過來。”沉穩的深色稍顯慌亂,但也僅僅一秒就恢複了正常。
會場賓客散去,空蕩蕩的太過孤寂,四處張貼著刺眼的紅色觸目驚心。
福子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他耐著性子朝著蜷縮在小角落裏的苗蕊走去。
還沒走到她身邊,苗蕊的眸子瞪得大大,瞳孔劇縮不斷地向角落裏麵鑽,“不要碰它,不要,不,不能碰它,謝恒,謝恒,你在哪。”
福子鄙夷的冷哼一聲,“現在才想起恒子的好,是不是晚了點。”
強忍著一拳打死她的衝動,一掌劈在後頸。下一秒,苗蕊就緩緩地閉上了眸子。
福子攔腰抱起她,表情不屑眉宇間的冷漠更甚,“苗蕊,我們都他媽是上輩子欠你的。”
天知道他心裏多不情願,但轉念一想到謝恒,就算再多的不甘心也隻能藏在心裏,誰讓她就是他心裏最重要的牽掛。
“福子,苗蕊她……沒事吧。”溫文的心緒都還沒有回歸正軌,從之前發生直到此刻,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福子眉頭一挑,硬聲說道,“死了到幹淨了。”
武勵坐在駕駛位,車子開的快而穩,沒過多久就到了醫院。
還是上次的給苗蕊看失聲的那個醫生,這次看見又是苗蕊的時候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病人什麽情況?”其實他想說的是,怎麽又是你?
“你瞎嗎?不會自己看?”福子抱著肩膀,橫著眉眼,沒好氣的瞪著醫生。
說完就轉過身邁著大步出了診室,臨走前他回過頭,“如果你治不好她,這輩子就別想再Z國待了。”而後他的目光又看向武勵,“苗蕊的事情交給你,我去處理恒子那邊的事情。”
豔陽高照,鳥語花香,一切看上都是那麽溫暖和煦。
福子急匆匆來到了蓉城的公安局,局長辦公室緊鎖著門,兩人在裏麵議事。
“恒子那邊究竟是什麽情況?”福子坐在沙發上,兩腿跨著,後背靠在沙發目光冰冷。
局長的神色也不好看,眉心緊蹙,身穿一身幹練的警察製服筆直的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福哥,如果老大是被關在蓉城我敢用腦袋保他平安,可現在他是被省公安廳直接帶走,我也是無能為力。”
他原本是警校畢業的優秀生,可現實就是很殘酷,想要進警局或者刑偵隊如果你沒有關係,根本就是想都不用想的,哪怕是你再優秀。
一度自暴自棄,他淪為謝恒手下的小混混,謝恒能看出他身上和別人的不同,拖了不少關係同時也花了很多錢才把他送進省公安廳當一名小警察。
一是為了今後自己方便,二也真是看他是個人才。
蓉城警察局長被降級,謝恒就有意讓他來頂替,不過出了一點小插曲讓別人鑽了空子,這些也都沒關係,隻要是他謝恒想要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沒過多久,前任局長就涉嫌貪汙受賄被罷官,他成功上位。
“邱子豪一定是找了方采陳聯手,才驚動了省公安廳,這不是你的錯,那你現在弄清楚恒子在那邊的情況了嗎?”
福子心煩,點起一根煙,許是這樣才能讓不安的情緒稍有緩和。
“不知道為什麽,老大的案子密不透風,相關的人員也是少之又少,具體是什麽情況目前為止我還沒有弄清楚。”
說著他垂下來眸子,福子的眼神炯炯,表情冷若冰霜。
他看著心裏頭不舒服,又力不從心,雙手緊握,小聲說著,“福哥,對不起,是我沒用,什麽忙都幫不上。”
福子瞥過眸子,怔了一下後,抬起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說傻話,這要是讓恒子聽見又該踢你了。”
怎麽說也是一個剛二十歲的孩子,平時就算在沉穩內斂,在熟悉的人麵前還是會流露出心裏的脆弱。
離開警局,福子打了幾個電話後就匆匆趕往S市的省公安廳。
醫院,一個充滿不祥或是希望的地方,充滿消毒水的氣息,白的刺眼的牆壁反襯著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麵,使得整個空間更顯孤寂。
“上次因為受了巨大刺激所以才會失聲,但這個情況和上次的有所不同,所以,你們上次提交的病例不完全,如果我沒猜錯她之前應該有輕度抑鬱症的病史。”
福子這一掌不輕,導致了苗蕊直到此刻仍都處於昏迷狀態。
她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平平常常,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的樣子。無論溫文怎麽想都沒有辦法把抑鬱症精神病這些字眼安到她的身上。
“需要怎麽配合你可以直接和我講。”武勵神色平靜,再看向苗蕊的時候心中才湧起一絲波動。
謝恒臨走前,和他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照顧好她。”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苗蕊。
白大褂穿在身上,神色凝重,精神病患者一般情況下都是處於正常狀態,除非是受到了某種刺激,所以想要完全治愈根本就不可能,最多也就是盡量控製今後的發病次數。
“先等病人清醒後我才能下判斷。”身為一個醫生,他有必要不把話說得那麽滿。
那現在他們能做的就隻有等。
夜幕降臨,白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沉浸在黑夜中,仿佛一切都恢複平靜。
在苗蕊清醒之前,那個醫生可不敢走,三個人靜等著她醒過來。
大概淩晨的時候,她緩緩睜開眸子,後頸處的疼痛讓她微微蹙眉,乍一看才發現自己在病房,而病房裏除了自己以外還有三個人。
恍然她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一切,明亮的雙眸瞬間變得黯然失色。
“苗蕊,你醒了?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溫文率先發現苗蕊清醒,快速的就跑到了她身邊。
她的神色恢複冷靜,黝黑眸子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霜,她沒有回答溫文,而是將目光移到了武勵的身上,小聲問道,“謝恒被抓走了吧。”
武勵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點點頭,“已經被省公安廳的拘捕。”
“省公安廳呢?看來有點遠。”她收回了目光,態度雖然淡漠冰冷,可終究是正常的。
而後她才對溫文開口,“溫文,我想和海鮮粥。”
所有人的思維已經跟不上她突變的反應,溫文點點頭,小聲說道,“好,我去給你買,馬上就回來。”
溫文小跑著出去,病房裏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醫生看著苗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正常,緊忙上去做檢查,可儀器還沒等碰到苗蕊,她的目光寒光乍現,像是無數把鋒利風刀割在他的肌膚上一般。
“我很正常,不需要做任何檢查,現在你可以走了。”
醫生為難的看了看武勵,隻見他眸色陰沉,良久之後才微微點頭。
天呀,這份苦差事終於完成了,他怎麽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慌慌張張拿著所有儀器離開了病房。
寂寞的空中漂浮著尷尬的分子,武勵一個男人和苗蕊獨處一室總覺得不舒服,筆直的身子挺立,他冷聲說道,“夫人,如果沒有別的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
“武勵,你心裏也是恨我的吧。”倏地,苗蕊開口,淡漠的眸子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的夜。
武勵沒有說話,因為他竟無言以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緊接著苗蕊又說道,“恨不恨其實都無所謂,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沒有辦法原諒我,我也不會後悔。”
不知是因為表情太過麻木,還是語氣太過無所謂,至少武勵的心中湧現出一陣不甘,替謝恒覺得不值。
頎長的身子向前走了兩步,想要看清楚她的心,究竟是有多冷血,他冷聲質問,“夫人,您究竟愛不愛總裁?”
驟然,垂下眸子的苗蕊笑了出來,她緩緩抬起下頜,擋在臉頰兩側的頭發撥開露出白皙的肌膚,她側過臉,那笑容略顯陰森。
“……你說呢?”
畫麵定格在一刻,武勵居然覺得發怵,良久,“總裁對您的愛毋庸置疑,可您對總裁的感情我看不清楚。”
這樣的答案似乎在苗蕊的意料之中,她沒有回答,把靠在身後的枕頭放平靜靜躺下,背對著門口小聲說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武勵退出來病房,關上房門,坐在了門口的長椅上。
黑白分明的眸子靜如水,精致的臉頰還有白天未卸的妝,她側眸瞄見了不遠處白色的珠釵,不久她起身拿起珠釵戴在烏黑的發絲上,把櫃子上那身紅色的嫁衣緊緊摟在了懷裏,蹲在窗下。
“謝恒,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是不是也在思念我。”
雙眸濕潤,所有的冷靜崩潰在一瞬間,她哭得無聲無息,在漫漫長夜融入無盡黑暗。
謝恒,我怎麽可能不愛你,你可是比我生命都要重要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