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鎮壓×黑諭塔×凝固
風大了起來,無數的碎影從那棵參天大樹上飄落,融入四周的黑霧之中,彷彿黑夜裡下飄起了櫻,下起了雪。
齊煜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瞬女那孺慕的感覺讓他既暖又哀。
此前種種,飄過心頭,齊煜幾不可語,不欲語。
雙眼直直地盯著那黑色的巨蟒,看不出什麼感情,唯有將其深深印入腦海。
遠遠地,那樹白花,爆發出無比璀璨碧綠的光芒,閃耀了整個黑沼深坑的核心。
而那黑蟒近乎直立起來,遠遠高出那座屍山。
然後巨大的黑影直撲白樹而去。
滿樹紛飛的白焰轉變成蓬勃的綠光,向屍山蔓延過去。
然後黑色的屍山冒出焚天的綠焰。
黑蟒的身影瞬間就撕碎了巨大的參天白樹。
「瞬!」
這一刻,齊煜終於忍不住狂吼了起來!
斯人已去,唯黑長存。
「齊,她沒有死,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她所得到的的一切,現在都還回去了。」
「你看。」
河圖也不願多說些什麼,只是提醒齊煜注意最後的場景,夜尅越來越熟練,快要游出空蕩蕩的霧界。
齊煜怔怔地看著眼前不斷模糊飄蕩的視野,視野里,屍山上那噴吐黑霧的地方,瞬間再度長出一顆渾身翠綠,光芒內斂的綠色大樹。
再一剎那,大樹長高了數倍,黑蟒拚命地想用巨大的身軀纏住大樹,奈何巨大的樹身讓它動彈不得地從空中墜下。
無數的巨大的樹根,跟巨蟒一樣粗細大小的樹根,攪動了起來。
沼底那些泰芙努特之目的殘核和無數的黑水被掀動了起來,整個沼底震動著向上隆起,很快就在沼心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山包。
那些泰芙努特之母的殘核,在綠色大樹樹根的耕耘纏繞下,再度恢復了綠色的面目。
綠樹,綠山,鎮壓著不可一世的黑蟒,聳立在了黑沼的中央。
齊煜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那隻黑蟒整個被巨大的樹枝和根部壓入屍山的身影,隆隆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回蕩。
久久不能成語,齊煜仍然陷落在剛才駭人的情景和對瞬女的念想中。
直到一陣巨大的震動從夜尅的身體外傳來,齊煜才醒悟過來。
「齊!你看!」
河圖提醒著齊煜,外面熟悉的東西,在產生著陌生的變化。
齊煜頭腦有點昏沉,剛才的震動之大,連夜尅身體內的緩衝都難以抵擋,內部都快震蕩成液態了,整個夜尅一點反應都沒有。
面前出現了一條細縫,透露著朦朧的光亮。
齊煜用力掰開,那是巨大夜尅胸腹之間的洞口。
爬了出來,齊煜感覺到四周的詭異。
那是剛才經過的聳立無數黑色諭塔的黑沼。
現在那些黑色的諭塔,在閃耀著白色的光。無數的裂紋在黑色諭塔的外層上不斷地蜿蜒,那些白色的光就是從那些裂縫裡閃露出來的。
齊煜向旁邊看去,巨大的夜尅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整個夜尅的頭部彷彿被巨大的手掌捏碎了,橢圓形的腦殼變成了碎雞蛋,淌了一片。
而夜尅的四周則是翻起的黑色石米,整個好像被巨力抽打在地上。
齊煜再放眼望去,黑白交雜的迷霧裡,巨大的觸角在翻動,白影在晃動!
轟!
齊煜身後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
無數黑色諭塔的殘片飛速擦過齊煜的身體,在齊煜有些薄弱地黑菱外甲上擦出一條條裂縫。
那些黑菱,跟瞬女有著無比親密的聯繫,瞬女在,黑菱好像消耗不完,現在瞬女成樹,黑菱不再自動補充,而且隨著動作和損耗,整個外甲變得近乎透明。
齊煜豎起短刀,撥打著那些擦身而過的碎片!
短刀上已經被河圖盡量覆蓋上那些黑菱,然後配合齊煜的動作,以百分之百的準確度,將那些碎片破開!
無數的火花在齊煜身旁暴起。
瞬間,齊煜已經短刀崩開了數十個碎片。
齊煜的手已經完全麻痹了。巨大的力量,即使經過涅槃細絲的輔助緩衝,也足以讓齊煜抵擋的很辛苦。
擋下最後一片諭塔碎片,齊煜還未來得及喘口氣。
巨大的觸手已經襲到!
詭異的沒有一點風聲和振動,就那樣出現在齊煜的面前,然後將他狠狠地抽飛了出去!
撲!
一口鮮血噴在涅槃透明的面罩上,齊煜眼睛瞬間模糊了,意識接近昏迷。
撲踏!
身體重重落在黑沼里,齊煜終於昏了過去,河圖也陷入了沉寂。
而後,巨大的顫慄穿過齊煜全身。
呵!
齊煜大吸了一口氣,從地上坐了起來。
「齊,我……」
河圖只來得及傳送了半個念頭,就陷入了沉默。
涅槃上的面罩再度分解成無數癱軟的細絲,然後化成飛灰,消失在齊煜面前。
那些黑菱也變成了黑色粉末一樣的東西落入黑水之中。
齊煜又成為了那個普通的城守禁衛。
嘴上的鮮血未乾,碎亂的黑髮遮擋下的眼睛,在醒來的那瞬間,雪亮無比。
唾了一口咸腥的唾沫,齊煜掙扎著起來,眼前是未知。
沒有了面罩,齊煜無法看到之前所看到的一切。
一個翻身,齊煜匍匐在黑水之中。
不知道有沒有隱藏的效果,齊煜只能寄託天意。
只是粗粗數了一下那些破碎的諭塔,齊煜就有些脫力的感覺。
而且周圍還不斷地有諭塔在破碎爆炸!
齊煜的身邊一直響著石片落水的聲音,片刻不歇。
無邊的囈語在齊煜耳邊響起,與以往不同的是,緊緊是抵抗了幾秒,齊煜就陷入了黑暗。
此刻,齊煜周邊破碎的諭塔,凝固了。
碎片濺起的水花,凝固了。
荒原上翻騰的霧凝固了。
王城裡的炊煙凝固了。
一切,齊煜從來到這個世界的所經歷的,都凝固了。
那些齊煜沒有走過,看過,聽過,聞過的地方,仍然在自然的運轉,不過像斷幀的畫面一樣殘缺不已,變幻不已。
另一個地方,那些被左賽在地圖上標示出的那些諭塔閃起了連續的光芒,含而不發,似乎在等待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