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門前×入坑×仰望
「既然到了門邊，幹麼不進去瞅一瞅？」
齊煜一邊在思感世界里跟涅槃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一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
門徒還好好地掛在身上，還有一些吃的，更不用說水了。
拔下隨身水瓶的布塞，將一顆翠綠的泰芙努特之目，放在瓶口，不一會那些濃密的水汽就匯聚成淅淅瀝瀝的水流，流進了瓶內。
不等灌滿，齊煜狠狠灌了一大口水，抄起偎在桅鰭邊上熱了一會兒的冷雞肉，吃了幾口填了肚子，然後跨出限界之外，看看周圍，順便瞄一瞄傳說中的亞木扎之川。
「你找死啊。」涅槃毫不客氣地在戰盔里罵了一句，順便一叢細絲從齊煜頭上戰盔上竄了出去，掛在桅鰭之上。
齊煜往前的腳步被腦後的細絲拽住了，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劈叉。
「怎麼了？涅槃？」齊煜感覺到莫名奇妙，一覺醒來，就受到涅槃奇怪的對待。「你要是有意見，你就直說，別瞎捯飭。」
涅槃好無反應，只是運轉細絲，將齊煜的手遞了出去。
這次不用涅槃解釋，齊煜也明白為什麼了。
透明的冰霜以極快的速度，在齊煜的手鎧上凝結了起來，齊煜眯了下眼睛，發現那灼眼的陽光也感覺不對起來。
原來如此。齊煜自己倒是不好意思起來。當透明的面甲再次出現在戰盔面前的時候，齊煜更是慚愧。
高空的寒冷，缺氧，還有射線。之前自己在限界以內沒有覺得有啥不對，現在一出限界，立馬可以感覺到那刺骨的寒冷和緊扼的呼吸，還有那刺痛的炫目。
腳下滑溜溜的感覺，那是霞洛洛背上的冰霜，厚厚的一層，難以停腳。
「齊，我們先下去吧，」涅槃並未等到齊煜適應眼前的新情況，就丟過來唯一的回應。
「下去？我.……」還未等齊煜完全回應，龐大的身軀已經沉然而下！
呼！
瞬間又一世界！
齊煜一口氣沒有順過來，涼涼地憋在了胸口。
天邊陣陣地閃亮照亮著厚密的雲層，彷彿在極遠極遠的地方。
「沒什麼問題啊？」齊煜並未進入限界，腳下細絲密布，緊緊地將齊煜綁在霞洛洛的背上。
隨著高度的下降，大蟲子背上的冰霜很快就化水落下。而且溫度也上升了。
「不冷了啊。」齊煜活動了一下手腳，思感溝通涅槃，輕輕撤去面甲。
外面的空氣有些渾濁，但是沒有那種刺骨的感覺。
只是不對啊？為什麼還在下雪？在這麼溫暖的天氣？
閃光的背影中，一片片的絨狀物從身邊呼嘯而過。
齊煜心裡異動，伸手過去，抓過一片。
不冰，倒是澀澀地滑膩。
四下黑暗，齊煜走回桅鰭下的限界，就著昏黃的光，一看，黑色手鎧上，一道灰白色的痕迹。
是灰燼！
齊煜眼睛不禁眯了起來。
密集的鵝毛一樣大的灰燼，凜冽飄蕩。
「齊，你不是想瞅一眼嗎？到了。」
涅槃暗摸摸地甩了道思感過來，齊煜眼前一亮。
很快，一亮就變成了一驚。
嗡！
濃密的雲霧順著霞洛洛突破雲底的身軀，滾滾而下。
雲層，黑地之間，天地一片清澈，
唯有白色的霞光在那黑色平原的盡頭冉冉而起。
齊煜眼睛一眯，那便是亞木扎之川嗎？
「齊！抓穩！」
涅槃又是一驚一乍地思感襲擊！
齊煜還沒反應過來，巨大的身軀再度沉然而下！
橫亘整條地平線的那道銀白蒸騰的霞光，在齊煜詫異的目光中，飛速上升，被黑暗掩蓋不見。
上升？！黑暗？！
齊煜一陣驚訝，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又入坑了！
彷彿證實著自己的猜想，齊煜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
不，應該說是黑暗重新被照亮。
霞洛洛背上的桅鰭，那閃爍的小太陽的輝光，勉強刺破濃厚的黑暗，將面前照的隱隱約約，那是黑色一層層的岩壁。
還有，一些蠕動的東西，在那黑色岩壁上，那是密密麻麻的目光和黑灰色的身影，緊縛在岩壁之上，緊盯著齊煜，目送著霞洛洛不斷地沉下。
那些目光里冰冷，麻木，還有一絲絲，期待？！
齊煜看著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眼前不斷地上升。
而霞洛洛的身下出現了朦朧的光暈。
「涅槃！我們這是在哪裡？」齊煜好久沒有收到涅槃的思感了，現在緊緊扒在霞洛洛身體的一側，順便一道思感發出。
咳咳咳咳！！！
齊煜突然不停地咳嗽起來！
突然濃密起來的煙霧，將齊煜嗆了個措手不及。
咻！
在齊煜快要把肺都要咳出來的時候，透明的面甲才悄然敷面。
啊！！！突然的暢快，讓齊煜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
「你是故意的吧，涅槃。」齊煜大口地呼吸了幾口空氣，然後詢問起涅槃。
這一會的彆扭，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我是哪裡做錯了嗎？」齊煜並不覺得自己哪裡不對，真是莫名其妙，只是參照河圖那個叼毛，齊煜覺得還是問清楚了比較好。畢竟涅槃一向記錄良好。
「.……你沒錯.……是我有點急切了。對了！抓緊！」涅槃沉默了一下就回應了，只是後半句怎麼看都不像是覺得齊煜沒錯的樣子。
而且齊煜也無法反駁，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物理上。
此時，霞洛洛整個身體已經降下，在一大片油膩膩的黑塘里。
驟停之下，齊煜完全剎不住車。
腳上的細絲沒事，手上細絲倒是完全鬆開了。
以腳尖為支點，齊煜畫了個半圓。
一頭扎進黑泥塘里。
要不是齊煜反映的快，將雙臂護在胸前，多少都要喝一口那黑湯。
在細絲將齊煜拎起來之前，齊煜整個腦袋裡都是嗡嗡直響。
那奇怪的異味，粘稠的質感，甚至有些甜的味道。
有點頭暈的齊煜此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我這就要有……原始股了？
「什麼原始股？」涅槃揮舞著細絲，將吊起來的齊煜，重新丟到霞洛洛的背上，看著嘴裡不停念叨著的齊煜，有些奇怪。
「國六的……」齊煜給出的回答，讓涅槃有些糊塗又有些心虛。
只是齊煜說完就不再吭聲，靜靜地躺在霞洛洛的背上，雙眼緊緊地盯著上方。
那裡銀白的火浪，從空中平平掠過。
宛若那晚自己腳下那奔騰的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