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個仙畜,大大的壞
在村長和巫師生啖兔子時,張山山逃出了村民的圍追堵截。
張山山,在旮旯村這些年,各種榮譽是依靠實力獲得的。他實力遠在別人之上,包括逃命。否則,早就命喪獅虎豹狼之口了。
村民們體力不濟,先後撲在漫天塵土裡,撲的滿地找牙!
也有鬥志昂揚的,寥寥無幾。
這幾人,有的是小蘭的仰慕者,換句話說,是張山山的情敵;有的是羨慕嫉妒恨張山山的小人;有的是想顯擺的二愣子;還有的是莫名其妙的盲從者……
他們屁顛屁顛,一個四分馬拉松后,也撲在漫天塵土裡,撲的滿地找——找不到牙!
他們驢喘著,萬分後悔,「太餓了!像跑步這種健身運動,真不是我們這些窮棒子玩的。」
然而,與他們一樣是窮棒子的張山山,卻像風一樣,越跑越有力,越跑越快,迎著朝陽……
望著越來越遠但影子越來越偉岸高大的張山山,幾個村民伏地叩首:「老天爺啊,賜個雷劈死他吧!」
老天爺哪有空兒理他們?
肉餅倒是有時間。
肉餅,在自己設計的遊戲里,自認為是老天爺,可以為所欲為。
舉例說明:他與張山山的通話,可以選取特殊渠道只讓二人聽到,也能讓其他人聽到。這幾次通話,就是前者。
當然,他還能隨便整人。莫說幾個遊戲中的人,就是他的「主子」張山山,也被整的一愣一愣的。
——張山山,本想藉助肉餅來個天上掉餡餅,狂飆突進到土豪圈裡,卻沒想到,肉餅悄悄修改了代碼,在他進入「餡倉」,第一次簽到時,便將之放入「成語故事冒險世界」內進行懲戒。
肉餅無時無刻都想懲戒張山山,現在,村民祈求,便滿足他們的願望。
於是,肉餅這個老天爺,在晴空里放了幾個炸雷。
炸雷落在張山山的屁股後面,冒了幾道煙兒。
然後,張山山便屁股冒煙兒竄得更快了。
懲戒失敗。這出乎肉餅的意料。
於是,他無限感慨:「雷也追不上啊!」
雷都追不上的張山山,在跑了三個「全馬」后,終於累了。
他依靠在一棵樹上驢喘,呼——哧——呼——哧——咕嚕咕嚕……呼哧——呼哧——咕嚕咕嚕……喘氣聲中,伴隨著饞蟲的嗷嗷聲。
「太餓了!像跑步這種健身運動,真不是我們這些窮棒子玩的。」張山山撫摸著肚子,萬分感慨。
好在他所處之地,荒無人煙,尋些野果填飽肚子是不錯的選擇。
果腹后,張山山冷靜下來,然後復盤自己跑全馬的過程。
但莫名其妙的,他的傷感湧上心頭。
張山山是個熱愛村長熱愛巫師熱愛村民的大好青年,現在變成流民,一時半刻接受不了,於是,他昂首嘶問:「肉餅,做個好人這麼難嗎?」
肉餅懲戒張山山失敗后,便努力破解密匙,想翻牆自行下載又馬又宮的言情小說,聞言,氣呼呼回話:「有看言情小說難嗎?」
好人張山山,雖心裡有氣,但依然留戀為村民獵取食物的光輝歲月。
他更留戀分發食物時的美好時光:村民愛戴地仰望他,而他,則如上帝一般,挎著竹筐,給你一把,給他一把——那一種幸福,是流民享受不到的幸福!
他尤其留戀小蘭為自己唱歌寫詩的青蔥韶華。
小蘭唱過許多歌,但有一首,可以流芳百世。
每當張山山在野外疲憊不堪的時候,那首歌就縈繞在他耳旁,數日不絕:
山山哥是辛勤的小蜜蜂,
嗡嗡嗡嗡……
對,你沒看錯,這就是那首經典之歌。
每當此時,張山山就如全身溢滿了蜂蜜,鬥志昂揚,不是小蜜蜂,勝似小蜜蜂了!
小蘭也寫過許多詩,其中一首,可以傳誦古今。
每當張山山處於困境的時候,那首詩就浮現在他眼前,真真切切:
山山啊山山,
快把家還!
家裡有,
等你拉的磨盤!
對,你依然沒看錯,這就是那首能激起張山山無窮鬥志的愛情詩!
每當此時,張山山就張牙舞爪,獸血沸騰,衝破重重困境,迎接曙光和黎明!
現在,這個張山山人生中的最低谷,他的耳邊又縈繞起那首歌,眼前又浮現出那首詩。
於是,他如個「大」字站在荒原上,先是嘶著嗓子嚎了一聲,再就是衝天而吼:「從哪兒跌倒從哪兒爬起!」
從哪兒跌倒?
守株!
從哪兒爬起?
待兔!
張山山冒出一個逆天而行的想法:守株待兔,守著株,待著兔子如趕大集一般撲來!
想法很好,很有革命性!
可如何實施呢?
他決定,訓練兔子,充分挖掘出兔子的能動性,讓兔子積極主動迎樹撞擊。
這極具顛覆兔性的想法,他不敢告知任何人,否則,又要被當作柴燒了。
張山山說到做到,隨後就把想法付諸實施。
首先,捕獲一隻兔子。
其難度,不亞於讓公雞下蛋!好在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真的莊稼漢,而是晉級為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獵人了。
他捕獲兔子,直接放棄了成年兔子。他全力以赴,尋找兔窩。他要捕一隻兔崽子。畢竟,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張山山尋找兔窩,可謂是殫精竭慮,耗盡了腦汁。許多時候,兔窩近在咫尺,兔子唾手可得,但兔子卻從其他洞口逃竄而去。
狡兔三窟嘛!
張山山昂首長嘆:「肉餅啊,你這麼小心眼兒嗎?」
「對,我就小心眼兒!」
一個聲音傳入耳中,是一個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亭亭玉立,卻橫眉冷對。
「你?」張山山詫異,「我們素不相識,沒得罪你吧?」
「得罪我?把我列祖列宗都得罪了!」白衣姑娘恨恨解釋,「上次,你說想吃我,吃不了我,就又惡毒地讓我兄弟姐妹們去送死!」
張山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但不敢確定,就再問,「芳名?」
「本姑娘乃是小白矣!」白衣姑娘回答。
她,是嫦娥的玉兔。
自報家門后,小白恨恨而言,「姐姐讓我召喚我的兄弟姐妹們去你村送死,哼,我召喚一個后,實在不忍心,便——哼!你這個不勞而獲還貪心狠毒的凡人!」
張山山明白了,不是嫦娥違約,而是小白從中搗鬼。
盯著倒霉催的張山山,小白得意洋洋,告知他捕不到兔子的原因,那,或是她提前進行了預警,或是暗中及時出手相救。
張山山瞠目結舌,哎呀,這隻兔子,大大的壞!隨後,他萬分感慨,得罪誰,都不要得罪「畜生」,特別是「仙畜」!
片刻后,他緩過勁兒,就威脅:「我要去嫦娥那裡告你!」
小白冷哼一聲,「你以為姐姐會理你?!」
「她是神仙啊!」張山山喃喃而言。
他樸素地認為,神仙應該無所不應。
然而,小白笑了,深有體會地笑了,「最無恥的,莫過於神仙!」
這話,張山山深以為是。小百姓們逢年過節都用最豐厚最昂貴的祀品供奉神仙,然而,神仙們吃了喝了拿了,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其實,嫦娥是有意縱容你使壞的。」張山山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又怎樣?」小白笑意盈盈,卻充斥著不恥。
張山山轉身緩緩離去。
「我為自己正名后,我一定去向嫦娥討個說法!」他拋下一句狠話。
小白傲嬌地瞟一眼張山山的背影,輕蔑地還了一句,「你變成化石,也不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