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兮不斷
時光飛逝，此時距離夜瞳被莫白帶回已有三年時光。
這三年來，天下皆是太平，魔宮也沒有太大的動靜，唯一使得六界震撼的便是六界石的出世。
據說六界石現世的那一日，也是引發天地異像，不過比起十幾年前的那場異像，倒是顯得沒那麽震撼人心。
而這三年來，除了這些事件，便再無其他大事，就連異瞳之事提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而落日小鎮的人，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淡忘了自己當初的罪孽……
山峰頂端，寒風瑟瑟，一道嬌小的身影立於涯邊，於此景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
這道身影便是十二歲的夜瞳。
三年時間，安逸的生活使得她不再是像林峰被殺時顯得那般孤僻。
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活潑起來，顯露出了一個孩子該有的天性。
“破戒指，一點用也沒，玄氣一絲都感受不到，眼看就快過了修煉的最好時期，錯過了不就真成廢物了。”
山峰上，夜瞳低著頭，把玩這食指上那枚古樸的戒指，口中念念有詞。
沒錯，十年了，從她兩歲那年開始，她便開始嚐試溝通天地能量，到如今已有十年了。
問題是，這十年來竟一次都沒成功溝通到過，這讓她如何不急？
憑借模糊的前世記憶，她隱約記得當初第一次溝通天地能量的情況，也記得她修煉的功法。
問題是，玄氣呢？沒有玄氣，玄技功法丹藥都沒用好吧。
“老天爺，你到底什麽意思？把我弄到這個鬼地方，就是為了讓我變成廢物嗎～”夜瞳鬱悶的衝著山崖大喊。
山穀內一片寂靜，唯有陣陣的回音在山間回蕩。
一番發泄過後，夜瞳長出一口氣，瞥了眼地上那堆有些醃了的草藥，甩甩腦袋，這才躬身抱起，向山下跑去。
急歸急，日子還是要過的……
沿著崎嶇山道一路小跑，穀底隱隱有草房頂露出，道道煙火生氣，一陣飯菜的香味撲麵而來。
那裏便是莫白帶著夜瞳隱居的地方。
聞得香味，夜瞳嘿嘿一笑，滿臉的興奮之意。
那味道她很是熟悉，想來是莫老頭又做了什麽好吃的東西，思及此，她加快速度向山下奔去。
“莫老頭，我回來了。”
夜瞳看著不遠處的房屋，如往常一般對著莫白炫耀：“快出來快出來，我今天挖了好多人參。”
於平日不同的是，呼喊過後，竟沒得到一絲回應。
夜瞳也不急，莫白向來都是個老頑童，指不定又如何作弄她呢。
這般想著，她滿臉的憤憤之色，更是快速的向穀中奔去。
未走多久，飯香味逐漸消散，一股腥臭味撲麵而來，空中隱隱有潮濕的紅色氣體彌漫。
夜瞳皺眉思索片刻，似是明白了什麽，丟下手中的藥草一路狂奔。
不錯，根據前世的經驗，那腥臭味不是別的，正是血的味道，那紅色氣體，分明就是一場廝殺後留下的罪證。
自己一天不在穀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如此濃重的血腥味？莫白到底怎麽了？
帶著一腦袋的疑問，夜瞳更是不敢有絲毫停頓，片刻後，她猛地停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橫屍遍地的院子。
“莫老頭。”她低聲呢喃，雙拳緊緊握著，眸子死盯著石台，身子微微顫抖。
不因別的，隻因她在哪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正是一身布衣的莫白……
“莫老頭。”愣了一下，她從呢喃變作嘶吼，瘋一般的撲向莫白，從戒指裏取出一枚淡青色的丹藥喂給他。
丹藥入口，莫白清咳幾聲，逐漸轉醒：“丫頭，你回來了。”
“是誰？是誰將你傷成這般的？”夜瞳抓著他的胳膊厲聲問道。
莫白再怎麽說也是修行的人，雖隻是略懂，但平常人若要傷他，也沒那麽容易。
因此，她可以斷定，來著定然不是普通人，及有可能是某個宗門的。
隻是她實在記不得，自己何時招惹到那些人。
“丫頭，老頭子時間不多了，拿著。”莫白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從懷裏掏出一支白潤光滑的玉笛。
夜瞳撇了一眼莫白手中那隻染血的笛子，晶亮的眸子黯了黯。
“這是當初你爺爺交給我的，他把你抱回的時候便有，現在終於可以交給你了。”
莫白說著，又是一陣咳嗽，鮮血順著嘴角溢出，竟帶著破碎的內髒。
夜瞳見狀，又取出一枚丹藥就要喂給莫白，卻被他輕輕推開。
“你的藥很管用，別在我身上浪費了，我五髒皆碎，時候不多了。”
“是誰，到底是誰？”
五髒皆碎，這是多麽強大的力道，絕對不是普通習武之人可以做到的。
隻是為什麽會這樣？是誰有這麽大的能耐？
“丫頭，我知道你很好奇是誰接二連三害我們，但在你有足夠的能力前，我不能告訴你。”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因為哪個存在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起的。”
“我不阻止你替你爺爺報仇，但你要記住，做事一定要量力而行，且不可違背本心，這樣你才可以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一世，切……”
莫白話音未落，又是一口鮮血嘔出，拉著夜瞳的手緩緩滑落，眸子深深地望著夜瞳，眼神逐漸散渙。
“莫爺爺。”夜瞳撲到莫白身上，大聲喊著。
三年來，她從來都隻管他叫老頭，因為在她心裏隻有林峰一個爺爺。
但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對她好的，不隻林峰一個。
莫白，也是真心待她的。
片刻，夜瞳緩緩的起身，抬起眸子望著地上的那些屍體。
她神色冰冷，本就晶亮的眸子此刻變得異常明亮，其中竟有著一股荒涼的氣息蔓延而出，顯得很是詭異。
雨，無聲的砸落，落在女孩的臉上。
她立在雨中，久久不曾離去，隻是任由雨水砸在臉上，嬌小的身子微微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她躬身撿起地上帶血的白笛，咯咯的笑了，笑的很是古怪，卻又透著幾分淒涼……
遠處雨暮中，一抹白影屹立其中，略做停留，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