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終到天山
四月，依舊攜一絲清冷。
風起，柳絮飛揚，如曼妙飛舞的夢蝶，在點點金色的光暈裏打著旋，輕盈落下，飄落於眉間，飄落於掌心。
某山間的小道上，一名紅衣男子牽著一名白衣小姑娘，陽光鋪撒在二人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的修長。
滿天柳絮將二人籠罩，竟顯得那般協調。
那正是宮非離和夜瞳，半月以來，二人逐漸變得熟絡，此刻正有說有笑的打鬧著。
“你為什麽想去天山？”宮非離突然問道。
“自然是拜師了。”
“拜師為何要去天山？”宮非離不解。
“拜師嘛，當然要拜最強者。”夜瞳瞥了?他一眼，那神情就似是再說，你是不是傻。
“呃…”宮非離被她那眼神看的一陣無語，半響才引誘般的開口：
“其實，我也不差的，要不要考慮做我的夫人，這樣學習效果會更好哦。”
夜瞳‘哂’了一聲：“誰理你。”
語罷率先向前方跑去，宮非離看著她的身影，微微勾唇，縱身追去：“丫頭你不聽話，待為夫抓到你定要教訓一番。”
半個月以來倒也習慣了他自稱‘為夫’，當下也不反駁，隻是加快腳步，口中喊著：“你倒是來呀。”
宮非離聽著她那似挑釁般的話，也不甘示弱，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一時間嬉笑一片……
隻是宮非離並不知道，這段時日相處，他已然在夜瞳心裏占據了一個及深的位置。
隻因他為她那本就悲慘的童年增添了幾絲為數不多的樂趣，以至於多年後夜瞳回想起來，心中仍不免一陣唏噓。
這怕是她在哪漫長的歲月裏，唯一一點值得收藏的回憶。
隻是，那時的她，在不是現在這個小小的夜瞳……
六月，天早已轉暖，唯有天山仍是一片寒涼，近日，一向安靜的天山腳下，竟變的熱鬧起來。
不因別的，隻因六月十六，是天山對外招收弟子的日子。
天山作為六大仙門之首，於其他仙門不同，每隔五年才會招收一次新弟子。因此，此番前來的人數絕對是其他仙門的十倍不止。
“丫頭，我隻能送你到這了，待會你可要自己進去了。”宮非離牽著夜瞳，緩步行至台前，做了登記。
“那我以後到哪尋你？”夜瞳抬頭，心裏竟有幾分不舍。
宮非離聽她這話，唇角勾起一個微笑，這一笑，風情萬種，愣是讓周圍人為之一驚，天下竟會有這般美的男人？
夜瞳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暗道其妖孽。
宮非離見她這般反應，嘿嘿一笑：“怎麽，這麽快就舍不得為夫了？要不要考慮嫁給我。”
夜瞳正要回答，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是你。”
夜瞳一驚，扭頭望去，隻見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女站在其身後，眉間帶著一絲傲氣，此刻正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
這名少女正是數月前落天城哪位所謂的城主府千金。
夜瞳見狀，慌忙垂下眸子，心中一陣緊張，她不能確定，當日在落天城，這位究竟有沒有看到她的異瞳。
片刻，她似是想到什麽，再次抬起頭，眸子直勾勾的望向少女，目光中透著冷意。
華服少女被她看的一陣激靈，心中怒意從生，兩次，兩次她都被一個小丫頭嚇到，這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唉，好像什麽不對。她微微皺眉打量著夜瞳的眸子，同常人一般，除了明亮些，再無其他異樣。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的，她怎麽都不相信，眼前這個小丫頭就是傳說中的異瞳女。
隻是，她並不知道，宮非離早已為夜瞳做好了隱藏，以她的肉眼凡胎，又怎能看的出來。
“真是自不量力。”華服少女不屑的哂了一聲：“以為靠個男人到天山就得了？”
夜瞳瞥了眼對麵的少女，不怒不惱，反而用一種看傻子的姿態淡淡開口：
“披了張人皮，就出來bibi，說好聽點是自信，說難聽點，就是個傻逼。”
“噗～”
一旁的宮非離見有人挑釁，本就有幾分不滿，原等著夜瞳向自己求助，卻沒想到她竟說出這般話，頓時沒忍住笑出聲來。
夜瞳的這番話，聲音不高不低，卻恰好讓周圍人聽到，一時間也是引了不少人側目。
周圍人怪異的目光讓華服少女一陣羞怒，她那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我俞思瀾和你沒完。”少女怒聲道。
她本以為這般便可以嚇到夜瞳，誰知夜瞳頭也不抬，淡淡的‘哦’了一聲，那模樣，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裏。
“你等著瞧。”俞思瀾吃了匾，卻又不好過多糾纏，丟下一句話便向人群中越去。
俞思瀾剛走不久，遠處的高台上便多出一群人影，統一身著白衣，於天山的景色倒是般配。
白衣人一出現，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紛紛將目光投向高台，其中一為首的白衣男子見眾人安靜，這才開口道：
“我是天山首座弟子顏青，負責此次新弟子考核。”
語罷，抬手一揮，其身後便出現一座迷霧繚繞的森林。
“這是第一關，日落之前走出，便算通過，當然也可中途棄權，各位請把。”
他話音剛落，便有膽大的孩子率先進入其中，也有一部分猶豫不決。
“丫頭，我隻能陪你到這了，接下來可是要靠你自己哦。”
宮非離拍拍夜瞳的肩道：“這是陣法，裏麵一切皆是幻像，你且記住這點便可。”
“你好像很了解這裏。”夜瞳眯著眸子，半是戲謔道。
“聽朋友說過。”宮非離避開她的目光，抬眼望向森林入口：“去吧。”
夜瞳並沒有注意到宮非離那細小的變化，微微點頭，向著森林行去。
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轉頭深深的望了眼宮非離，莞爾一笑：“你是好人。”
話落，也不待宮非離回答，加快步子越去森林。
她那裏知道，如今她口中的好人，是今後漫長的歲月裏，折磨她最深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伴著她的人。
宮非離立在原地，看著夜瞳消失的地方略微出神，片刻，他才微微點頭，
不錯，他是好人……
天山主峰。
“塵風呢？怎麽還沒來？”督教溟崖立於大殿中央，淡淡的開口。
須天言坐在首位上，聽他這麽問，答道：“他說是會來看看。”
此後大殿一片沉寂。
半響，須天言瞄了眼前方石台上不斷消失的光電點不由開口道：
“師兄，此次考核，是否太過嚴厲了，這迷煙幻陣，即便是外門弟子想要通過都不是那麽容易，何況隻是些孩子。”
溟崖沉寂片刻，搖了搖頭：“塵風難得收回弟子，自然不能虧待了他。”
須天言猶豫片刻，似是覺得溟崖所言並非無道理，因此便也不在多說。
另一邊，夜瞳剛剛進入迷煙幻陣，一聲聲淒厲的尖叫便傳入耳中，如泣如訴，甚是驚人。
獸吼聲，人類的尖叫聲，孩童的哭鬧聲，甚是刺耳。
她先是一愣，隨即想到宮非離的話，硬是鼓起勇氣向前行去。
不要怕不要怕，都是幻象，是假的。
夜瞳一邊向前，一邊在心裏安慰自己，縱然她前世在強，如今也不過是個沒有修為孩子，心中難免害怕。
好在一路上除了尖叫再無其他，夜瞳鬆了口氣，加快腳步想要盡快離開這裏。
行了一陣，尖叫聲逐漸減少，直到最後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