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迷情一刻
唇上傳來的冰涼蔓延全身，使得洛塵風狠狠地打了個寒顫，心底似乎有什麽在蔓延。
啪。
一個巴掌落在夜瞳的臉上，掌上的力道震的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夜瞳垂眸，慌忙後退幾步，生怕再度被他用劍刺傷，同時心中也是隱隱作痛。
暖風拂過，洛塵風靜立在原地，風將他的衣袍吹得擺動起來，混合著烏黑的長發，一時間仙人氣質盡顯。
夜瞳抬眸偷偷瞄了一眼洛塵風，隨即垂下眸子，轉身向遠處跑去。
羞恥，從未有過的，與他這般接觸的不止一次，但卻都沒有像這次一般覺得羞恥，而且這種感覺竟到了無法麵對他的地步。
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感在心底蔓延，越發加深，這種恐懼感，就連她殺了仙門那麽多人時，都從未出現過，隻是現在，她真的害怕，怕他就這樣不再理她。
身後衣袂飛揚的聲音傳來，隨即帶著陣陣腳步聲，向她靠近，夜瞳心裏一驚，情急之下把踏風步施展而出，向遠處飛快的掠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此刻夜瞳腦中一片空白，唯一清晰的就是這一個念頭，她想不明白為何會這般，但隱隱間，她也不想明白。
剛剛洛塵風那一巴掌，似乎徹底將她打醒，讓她知道他們的關係。
可是，哪有如何呢，他已經將她逐出師門了不是嗎？
那此刻的慌亂，恐懼又是從何而來？
“瞳兒？”略帶疑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熟悉的稱呼使得夜瞳腳步一頓，還不待她繼續上前，便是被人攔在懷裏。
感受著身體上傳來的溫度，夜瞳身子微微一顫，僵硬的扭過頭，望向身後的人。
洛塵風淡淡的望著她，眸中帶著幾絲她永遠都讀不懂的情緒。
“師…父…”有些顫抖的吐出這兩個字，夜瞳搖著頭，發瘋一般的掙紮著，試圖掙脫洛塵風的束縛，卻是被他緊緊的圈住。
“瞳兒。”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在她的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在頸間，讓的她瞬間安靜下來。
夜瞳緩緩閉目，準備接受他的訓戒，教誨，每一次，她犯了錯，他都是這樣的。
環著她的手鬆了鬆，隨即她感到身子被轉正，她緊閉雙目，不敢睜開眼看他，因為她害怕，自己看到的會是厭棄的目光。
隻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等待她的，會是一個她期待已久的吻。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愣住了，溫涼的觸感襲遍全身，滲到心裏。
她瞪大雙目，望著這張朝思暮想的臉，那隱藏已久的情愫再度蔓延開來。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滴落在二人的衣服上，為什麽會這樣？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她日日夜夜，盼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隻是為何，在實現之後，她會出現般情緒？又為何會落淚？
雙手攀上他的脖子，越擁越緊，最好永遠都不要放開。
師父，師父。
夜瞳心中低喃著這兩個字，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
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席卷而來，將她包裹，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她奮力的想要抓住，將那股感覺長存。
這便是，揚天所說的幸福嗎？
師父，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吻我？
多重問題在夜瞳腦中冒出，想要問個明白，但嘴確實被封得死死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也喜歡我是嗎？還是說，你把我當成了雲幻？
此念頭一出，就連夜瞳自己都是被嚇了一跳，不會的，這怎麽可能。
她不斷地在腦中提醒自己，卻是越發的心酸，
是呀，他怎麽可能喜歡她，即便有過，也不會是她對他的那種錯誤的感情吧，況且，如今她是仙界的罪人，又殺了那麽多人，他對她，失望透了吧。
她從來都沒想從他這裏奢望過什麽，她隻想知道，他對她是怎樣的態度，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如果有，又為什麽一次次的傷害，如果沒有，那他此刻又是在做什麽？
還是說，他真的把她當成了雲幻？亦或者是別人？
雙手緊緊的抓著洛塵風的衣服，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不，她不是雲幻，她也不想代替雲幻，她是夜瞳，是整個仙界的罪人，是那個被他拋棄兩次的罪徒，更是魔宮的皇後。
夜瞳的動靜似乎讓的洛塵風很是不滿，擁著她的手緊了緊，眉頭也是微微皺起。
身體無法動彈，洛塵風溫熱的氣息噴吐在臉上，一陣酥麻也是蔓延開來，二人從未這般近距離的接觸過，一直以來，這也是她想得的，但如今真正的實現，心中卻是那麽苦澀。
一番掙脫無果，夜瞳心底輕歎一口氣，終於還是放棄了掙紮，罷了，自己是喜歡他的不是嗎？既然如此，就任性一次吧，即便這份美好，可能是別人的。
腦中零碎的畫麵浮現而出，再度深深的望一眼這張臉，她緩緩閉上雙目，心底一陣抽痛。
下一刻，洛塵風猛然推開夜瞳，後退幾步，身體劇烈的顫抖著，他做了什麽？他竟然對自己的徒弟做出這樣的事，洛塵風閉上眸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心中卻是狂跳不止。
“師傅。”夜瞳低喚一聲，上前幾步想要拉住他，卻是被他避開。
見得洛塵風這般模樣，夜瞳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苦笑一聲，自行後退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果真是她想多了，他怎麽可能喜歡她，無論如何，她都是他的徒弟，就如他所說，他們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方才，他或許也是受到之前精神力的幹擾了吧。
自從被送入魔宮，她所做的事，便徹徹底底的讓二人師徒關係決裂，無論如何，都再也回不到從前。
不管什麽原因，她始終是個罪人，是仙界的罪人，溟崖等人，永遠都不會放過她，而她，也注定要踏上他們最不願的強者之路。
可是，那又如何呢，這一切，根本就由不得她，她不願惹事，事情偏偏來找上她，她不願入魔宮，卻是他親手把她推向那一步，溟崖等人，又是想盡辦法要治她於死地，既然他們不仁，她又何須有義，既然天要滅我，我又何須順天。
“回去吧，五界大會，我們依舊是敵人。”夜瞳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中卻是一陣抽痛。
“瞳兒，”喉嚨滾動了幾下，洛塵風艱澀的吐出這兩個字，心中卻是無盡的愧疚與羞恥，生平第一次，他發現自己竟是這樣的不堪，他根本不配做她的師傅。
見的他這副摸樣，夜瞳心中一陣苦笑，片刻才輕歎一聲：“去吧，今天的一切，就當從未發生過，你，也不必為此而內疚。”
“是我的錯。”竟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
“不要再說了，”夜瞳抬手，示意他停下：“你沒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以至於，你會覺得自己不堪，更是讓你一時衝動，跟著我胡鬧。
“我……”
“我隻問你一句。”夜瞳出聲打斷洛塵風的話：“你方才，是不是把我當做了雲幻，亦或者，是別人？”
“你在胡說什麽。”對於夜瞳的話，洛塵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略帶埋怨。
“那就是說，你也喜歡我是嗎？”夜瞳輕笑著，再度問道。
聽的這話，洛塵風麵色略顯窘迫，略微皺眉，沒有回答，
早已習慣了他的沉默，夜瞳也懶得再去追問，因為這都不重要，她隻要知道，他沒有把她當成別人就夠了。
“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這話，不單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早些回去吧，十日後，五界大會見。”夜瞳說罷，也不待洛塵風回答，率先向遠處略去，更沒有理會後方傳來的聲音。
洛塵風立在原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湧上心頭，怎麽都是揮之不去。
五界大會上，我們還是敵人。
今日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你也不必為此內疚。
夜瞳的話在耳畔回蕩，讓她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會這麽的不堪，修行了千年，他從來都是以清高自居，可是，方才看到她那般神情時，他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在得知她的經曆後，他莫名的想用盡一切方法去保護她，甚至做出了方才那樣的事情。
難道真如她所說，他也喜歡她？
隻是，這怎麽可能？
緩緩閉目，洛塵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對他的心思，但他都沒有太過認真地對待，隻是會引導一番，隻是沒想到，自己近日也會犯下這等錯誤。
我相信，你會成為第二個無華，甚至比他更慘。
魂機的話也是在他腦中響起。
第二個無華？洛塵風苦笑一聲，無華的例子至今還是仙界的禁忌，他也正是因為犯下這樣的錯誤，方才淪為那般下場，直到最後，連一縷殘魂都沒有留下。
今日的事，是意外，還是說，他真的對自己的徒弟生出這樣的感情？
洛塵風抬眸望著虛空，目光逐漸放空。
他，真的會步無華的後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