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師徒對持
“燭族竟然走了。”
“這是不是證明，燭族認輸了？”
“不太可能，不過，今日最主要的事情還沒開場呢。”
“是啊，看樣子也快了。”
“……”
原本安靜的場中，因為魂機等人的離去變得混亂起來，一時間各種竊語聲也是傳出。
夜瞳在原地愣了片刻，縱身向宮非離掠去，此刻的宮非離在魅姬等人的攙扶下，雖然勉強可以站起來，但氣息卻很是虛弱，以至於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的。
“妖孽，謝謝你。”夜瞳上前，撲到宮非離懷裏，在他耳邊低聲道。
“小夜兒，這是你第一次主動唔。”被夜瞳抱住，宮非離也不推拒，再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攔在懷裏，輕笑道。
聽得宮非離這話，夜瞳這才反應過來，略微瞥了瞥嘴，取出一枚丹藥喂給他後，轉身向廣場中央行去。
“君上這是來應約。”夜瞳淡淡的開口，話落不待洛塵風回答，便伸出一隻手：“那就請吧。”
“把雲幻交出來。”洛塵風沒有理會夜瞳的話，抬眸望著她，眸中不帶絲毫的情緒。
“你是說這個？”手指輕撫過戒指，一個白色的玉瓶便是出現在其手中，那白色玉瓶周圍隱隱有些能量波動，散發出一股詭異的氣息，儼然就是那虛天炙寒。
“把她交出來，”見得夜瞳拿出玉瓶，洛塵風上前幾步，伸出一隻手。
“憑什麽，這是她應得的。”夜瞳冷哼一聲，握著瓶子的力道也是加重：“如果沒有她，我怎麽可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若非她當年施展幻想，你又怎麽會因為不信我而把我送去魔宮。”
“幻象？”洛塵風捕捉到關鍵字眼，一時間臉色有些不太對：“你什麽意思？”
“嗬嗬，終於肯問了嗎，”夜瞳自嘲的嗤笑一聲，眸中殺意翻湧：“到哪又如何呢，時至今日，真相，已經不在重要了不是嗎。”
夜瞳說著，意念微動，那原本縈繞在瓶子外的火焰瞬間融入瓶子中，同時一道淒厲的慘叫聲也是發出。
“混賬，你找死。”離雲天見得夜瞳起了殺心，此刻再也坐不住，縱身對著她掠去。
“果真是孽障，”此刻溟崖等人也是察覺到這點，跟隨著離雲天一起，對著夜瞳掠去。
各派人見狀，望著場中的幾人，並沒有選擇摻和，而是開始調動自己的人，向蒼穹界弟子出手，一時間場中混亂一片，道道強度不同的氣息也是爆發出來，在這片空間蔓延。
“你這老不死的，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冰弦見得溟崖出手，縱身上前攔住他的去路：“上次心情好饒你一命，今日你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誰怕你，上次也是我疏忽，這次我們新帳舊帳一塊算。”被冰弦攔下還被揭短，使得溟崖大怒，一時間也忘了離雲天，拔出長劍對著冰弦襲去。
出於上次的教訓，此刻的溟崖再也不敢疏忽，將戰鬥狀態醞釀到最佳，打算和冰弦拚死一搏，而對此，後者直接選擇無視。
“嘖，那你就交給我吧。”風焰望著場中混亂的戰鬥，數千年沒有活動的筋骨也是有些發癢，穿過虛空擋住離雲天的去路。
“少管閑事，滾開。”望著自己眼前這個被灰袍包裹的家夥，離雲天皺了皺眉，麵上滿是不耐之色，抬手一揮，就要把風焰擋開。
“憑你一個晚輩，還不夠資格這般對老夫說話。”望著靠近自己的大手，風焰並沒有過多的反應，隻是靜靜的立在原地。
離雲天的招式向風焰靠近，帶著極其強悍的力道，然而就在快撞上風焰時，則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抵消。
“呦，我這是晚了一步，搶到一個實力還算不錯的。”古元撇撇嘴，並沒有上前，而是坐在原位上，手對須天言所在的地方抓去。
隨著他的動作，須天言周身的空間略微顫抖起來，道道空間能量將其包裹，使得他動彈不得。
廣場中央的洛塵風掃了眼周圍的場景，輕歎一口氣，將目光轉向夜瞳：“不管什麽原因，如今雲幻已經受到懲罰墮仙，留她一縷靈魂投胎，至少她還是離影絕的姑姑。”
“放過她？你在仁慈，你對她仁慈？”見得洛塵風這般，夜瞳心中一陣抽痛，聲音有些顫抖：“是啊，你對所有人都仁慈，可是，你什麽時候對我仁慈過，你憐憫眾生，又何時憐憫過我？”夜瞳輕笑著，語氣中滿是諷刺。
“是我的錯，”見得夜瞳這般，洛塵風垂下眸子，眸中滿是內疚，還包涵這幾絲異樣的情緒。
讀懂他的意思，夜瞳笑的很是淒涼：“愧疚，自責，你對我有的從來都隻是這些，你到底有沒有心？”
“你愧疚，自責，甚至對我憐憫，隻是因為那件事嗎，如果是這樣，大可不必，我夜瞳本就不在意這些，更不需要你的憐憫。”
“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思，所以你厭棄是嘛，但實際上，你最厭棄的，是你對我這個孽徒，產生這樣的感情吧。”
“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有沒有，我隻想知道這些，那日你吻我，抱我，是不是因為，你也喜歡我？
夜瞳一直在笑，心中隱藏已久的話也是一口氣全部吐露了出來，然而這並沒有讓她覺得暢快淋漓，有的隻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心痛，但她依然在笑，看著洛塵風逐漸僵硬的表情，笑的很是開心，直到一個巴掌落在臉上，才讓她清醒過來。
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刺痛，夜瞳後退幾步，眸中的冷意加深，讓的洛塵風為之一震。
洛塵風瞪大雙目，望著自己仍在顫抖的手掌，眸中一陣懊惱，他打她，他怎麽可以？
“不要一錯再錯了。”終於，洛塵風長出一口氣，上前幾步抓住夜瞳的胳膊：“跟我回去，讓著一切都結束，我不管你之前生活的是什麽樣的世界，但如今你有的隻是這裏。”
“是啊，這個世界本就不屬於我，可是，我又偏偏屬於這個世界，”夜瞳目光有些呆瀉，看著洛塵風抓住自己的手，低聲喃喃：“既然這個世界不容納我，那，就換我來容納這個世界吧。”就像前世一樣，就算天下人恨我，我也絕不負了自己。
“你在胡說什麽，世事百變，相生相克，你怎麽可能容納這個世界，跟我回去吧，你難道真的想看這天下蒼生在你手中覆滅嗎？”洛塵風怎麽都想不到夜瞳會說出這番話，拉著她的手力道也是加重。
見得夜瞳不答，洛塵風正要開口，卻是被她打斷：
“蒼生是什麽，在我夜瞳眼裏，凡是對我有利的就是好的，其他的跟我有什麽關係，洛塵風，你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你的仁慈，隻會讓你的蒼生徹底毀滅。”
“況且，我早已經不是你的徒弟了，你又憑什麽來教訓我。”
“你不是要拯救你的蒼生嗎，那你就殺了我啊，還是說，你喜歡我，舍不得殺我？”
夜瞳依然在笑，看著洛塵風麵色急速變化，最終抬掌對著她拍去。
感受著向自己靠近的掌風，她長出一口氣，終於肯出手了嗎，這次，他怕是下定決心殺她了吧，這樣，他就可以否認對她的感情了吧。
她什麽都不求，她隻想讓他親口承認而已。
洛塵風，你騙的了天下人，卻始終騙不過你自己，隻是，明明喜歡，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你總說我錯了，但實際上，錯的人是你，從最初開始，便注定會是這個結果，一子行錯，滿盤皆負。
望著那飄飛的白影，夜瞳緩緩閉上雙目。
他是她的師父，是在一個困境中將她解救出來，卻又親手把她送入絕境的人，也是，她最喜歡的人。
多年來，他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仍是那個白衣飄然，清高傲岸的仙人。
隻是，不知不覺中，又有什麽在變化，百般思索她才發現，其實，一直以來變得，都是二人心的距離。
洛塵風那一掌始終沒有如願的落下，他輕歎一口氣，停在距離夜瞳幾步遠的位置：“我的確舍不得殺你，因為我有愧與你，但你犯下的錯，卻不可逃避，你殺了那麽多人，終究還是錯了。”
“我殺人，你就要殺我？”夜瞳嗤笑一聲，指著在場的人：“你們一個個自稱正義，又有幾個真正的正義過，你說我殺人，那麽試問在場人，有幾個敢說自己是絕對的幹淨？”
“瞳兒。”洛塵風緩緩閉上雙目，聲音顫抖的厲害：“不管過去如何，都別在繼續錯下去了，跟我回去吧。”
“回去受死？”還是，再度被你拋棄？
“你真的不要師父了嗎？你要於天下為敵？”洛塵風再度開口。
要不要？她愣在原地，眸中一片茫然，她真的，不要他了嗎？
“那，當年莫白和爺爺被殺，你，為什麽不阻止？”
這個問題，壓在她心裏很久，她想不明白為什麽，難道，真的如宮非離所說？
“君上，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洛塵風，我想知道，為什麽，究竟是怎樣的交易，使得你們，都為之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