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仰山之戰12
這一劍刺入了他的心臟。
惠群輕鬆主宰了這場戰爭,葉瀾邊的士兵越來越少。
或許這就是一場單純的燒錢遊戲,只是這一次燒的是人命。
而恰巧這領南軍的命要比楚軍多得多。
「你算是我見過最有骨氣的年輕人了。」惠群看著面前的葉瀾,他鮮血噴濺,已是必死無疑。
「我……我……」葉瀾仰起頭,他大笑起來,笑的或是自己,或是過往的子,「哥,我算是完成了這輩子最偉大的犧牲吧。」
葉瀾猛地向前,那劍徹底刺穿了他,然而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劇烈的疼痛,而是立馬揮劍向著惠群砍過去。
一把匕首抵住了他,到底葉瀾也沒能傷得了惠群半分。
他手上已經失力,那把劍摔落在草地上。
葉瀾慢慢閉上了眼睛,那雙眼真的是不帶絲毫雜質,這雙眼感染到了惠群。
慢慢地,那雙眼徹底失去了神采,葉瀾跪倒在地,他的生命消亡在惠群的劍下。
「犧牲嗎?的確是種幸福啊!」惠群放下了劍,他不想再傷害葉瀾的體,唯獨抬起頭看著天穹,他願意相信葉瀾的靈魂已經飛升上天化作其中一顆星星。
戰事已然沒有兩個時辰前那麼激烈了,楚軍一退再退,而領南軍雖然損失慘重,可卻數量巨大,慢慢地整個戰場已經向東偏移了數里。
李逝在前陣廝殺著,他邊的精銳護衛作為楚國最強大的戰士,在如此之長的時間裡僅僅損失一半,而同時間衝上前陣的其他士兵早已化作死屍倒在那無名的草地之上。
「怎麼樣啊!中陣守住沒有!」李逝好不容易從幾個敵軍士兵之間脫,從中軍來的傳令兵抵達了李逝邊。
「君上,葉將軍……葉將軍他……他戰死了!」
「什麼?」李逝心中一怔,他不敢相信這些話是真的,他下意識地丟下寒潭劍,扯著那傳令兵的肩膀,「你再說一遍,葉瀾他怎麼了!怎麼了!」
「他……他戰死了!他死在領南軍都尉惠群的手上,他死了啊!」那傳令兵哭了出來,幾乎完全崩潰地跪倒在那。
李逝有些懵了,一個時辰以前還在自己邊,活生生的葉瀾此刻卻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死者。
「不,不!」李逝拿起劍,猛地沖了上去,他又進入了人群之中拼殺起來。
這一戰沒有人撤退,而是兩方的瘋狂報復,他們沒有人逃跑,他們的士氣沒有因為任何事而降低,唯獨是越發激烈越發憤怒。
不知打了多久,戰場喪的聲音越發稀疏了。
天空泛起了淡淡的白光,那一片黑暗之中突然的光明讓兩方疲憊的士兵突然感到了一絲慰藉。
他們抬頭看向四周。
僅存的楚國士兵已經被領南軍團團包圍。
屍體堆積數里,這片原本美好的平原成了屍山血海,成了真正的人間煉獄,一仗打了一夜。
五萬人殺了整整一夜。
李逝將寒潭劍插入地面,他撐著劍,看向四周的領南軍士兵。
兩方士兵下意識地停了手,因為戰況改變了,楚國士兵已經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他們被四面包夾,領南軍緊緊圍住他們,此刻再沒有撤退的可能。
「現在,……現在況怎麼樣?」李逝一刻不敢放鬆,可他太疲憊,甚至有些脫力。
「咱們被圍住了,昨天晚上打地太激烈,他們人太多,左翼和中陣全軍覆沒了就剩咱們右翼您邊的士兵還能作戰。」
「他們……他們怎麼……停了下來!」李逝看著那些緊張的領南軍士兵,而那些士兵也同樣觀察著小心翼翼的他。
「好像是……」
還沒等那傳令兵說完,領南軍的軍陣之中就讓出了一條路。
惠群從中走了出來,他站在士兵之中,高傲地看著李逝。
「楚國公,天亮了,還打么?」
「怎麼,殺我之前還要再寒暄一下嗎?能不能痛快點,我們是沒人了,但再和你們較量較量也不是不可能!」
「再打?再打還有意義嗎?」惠群閉上眼,他拍了拍邊的士兵,那人立馬懂了長官的意思,他走到後面,說了幾句。
後面的士兵立馬讓開了一個大路。
兩副擔架抬了出來。
一副上面躺著死去的葉瀾,一副上面躺著受傷的李麟。
「李麟!」李逝看了看那些領南軍士兵,他們並沒有要出擊的意思,李逝一把衝上前,「怎麼樣啊!」
「我沒事了,君上,我……」
「傷到哪了啊!」
「大腿,不過已經包紮好了,無礙!」李麟苦笑了兩聲,「葉瀾他……」
李逝站起,他看著一旁的擔架,那死去的年輕將軍,如此平靜,就和睡著了一般,躺下那。
「葉瀾……葉瀾……」
「人我都給你送到了,」惠群嘆了口氣,「這場仗到底有什麼意義我不清楚,但我要完成韓將軍下的最後一道令。不過現在我認為沒有必要繼續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李逝憤怒地看著他。
「犧牲要有意義才算是犧牲,否則只是毫無意義的死去,」惠群將劍收回了劍鞘,「李逝,我放了你們,你們所有人都可以活!楚國已經岌岌可危了,魏桀的兵會滅了你們的故土,我沒理由再攔著你們了,你們回去吧。」
所有的楚國士兵都不解地面面相覷,他們驚嘆地看著自己的四周,領南軍慢慢後退。
「李逝,願你活下去,你不該死,」惠群最後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隱入了人群之中。
領南軍士兵慢慢向後退去,他們聚集在惠群邊。
「回家!」那爽朗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他們即將返回晉國,這場不該發生的戰爭最後戛然而止。
楚軍最後寥寥兩千人,他們站立在鮮血橫流的平原之中。
李逝跪倒在地,他痛苦地大哭起來。
這一刻,緊繃的弦瞬間斷開了,他無助地哭泣著,瘋狂地哭泣著,那些士兵也叫喊著,他們的怒火消散了,餘下的只有生的喜悅。
仰山平原上,重新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