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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 歸者

  暖風吹過了那無邊無際的大海,李逝可以看見那已經越發真實的海岸。

  那是他們的故鄉。

  「鳴島一心,咱們到了。」李逝踢了那東瀛人一腳,看來這裡就是他們的土地了。

  林霄寒仔細觀察著河北省界有條龍墜落到村裡,龍笨重遲緩地爬進一紳士家中,門口剛能容過它的軀。龍擠塞進去,家裡的人都嚇跑了,登到樓上大聲亂叫,轟轟隆隆地放著火槍土炮,龍才從他家裡爬出去。門外積存著一窪泥水,水淺得不到一尺。龍爬進去,在水裡翻滾,渾塗滿了泥污,用儘力氣騰躍,只有一尺多就墜落下來。龍在泥水中盤曲了三天,蒼蠅爬滿了它的鱗甲。忽然下起大雨,龍才隨著一聲霹靂凌空而去。

  房生同朋友一塊登牛山,進入一座寺廟遊覽,忽然椽闖落下一塊黃磚,上面盤著一條小蛇,像蚯蚓那樣細小。蛇忽然旋轉了一周,變得同指頭一樣粗;又轉一周,已經同帶子一樣了。人們都很驚訝,知道是龍,忙一塊跑下山。剛走到半山腰,聽到寺廟中一聲霹靂,震動山谷,天上的黑雲像一頂蓋子,一條大龍在雲中矯健地翻騰著,一會兒就不見了。

  章丘縣的小相公庄,有一個農婦到田野去,遇到大風,風沙撲面,覺得一隻眼被眯了,像是有根麥芒。又揉又吹,眼始終不好。翻開眼皮仔細看看,眼睛倒沒有毛病,只在上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紅線,有人說:「這是一條蟄居的龍。」農婦聽說憂愁害怕得要死。過了有三個多月,天忽然下起暴雨,忽然一聲霹靂,蟄龍掙開眼皮飛走了,農婦沒受一點傷。

  袁宣四說:「在蘇州時,一天正遇雨天氣。忽然霹靂大作,眾人看見一條龍從雲間垂下,鱗甲張動著,龍爪上抓著一個人頭,眉毛鬍鬚看得清清楚楚,不一會兒穿入雲端不見了,也沒聽說有誰掉了頭的。」地圖,他基本上確認他們已經抵達了蜀地的最南邊。

  「青州道陳寶鑰公,是福建人。一天夜晚,他獨自一人在書房裡看書。有一個女子掀簾進來,陳公抬頭一看,不認得這女子。但她長得艷麗絕世,上穿著宮裡的服裝。女子笑著對陳公說:「冷冷清清的深夜裡,獨自一人坐著,不覺得寂寞嗎?」陳公驚奇地問她是什麼人,女子說:「妾家住不遠,就在你的西鄰。」陳公想她可能是個鬼,但心裡卻非常喜歡她,於是走過來挽著她的手請她一起坐下。女子說話言詞風雅,陳公很是賞識,坐在女子邊擁抱地,女子也不太拒絕。她四下看看,說:「屋裡沒有別人嗎?」陳公忙關上門說:「沒有別人。」接著就催女子脫衣上,但她卻非常羞澀害怕。陳公替她脫下衣服,女子說:「妾雖然二十歲,但還是處女,粗暴了可不堪忍受。」於是二人歡好,席上沾了點點血跡。既而在枕邊談心,女子自己說叫林四娘。陳公又問她的世,她說:「我一生堅貞,現在已經被你輕薄夠了。你有心我,就圖個永遠相好,何必再多問?」過了一段時間,雞叫天明,她就起走了。

  從此,女子夜夜必來。每次來,二人都關上門對飲,說話很投機。談到音樂韻律,林四娘都很精通。陳公說:「你一定會唱歌曲。」四娘說:「小的時候學過一些。」陳公請求她唱一曲聽聽,她說:「很長時間不唱了,音階節奏多半都忘記了,唱了恐怕叫內行笑話。」陳公一再要求,她才低下頭來敲打節奏,唱伊涼之曲,聲調哀怨婉轉。唱完后,便哭了起來。陳公也被她打動,心酸悲傷,上前抱著四娘安慰說:「你不要唱亡國曲調,令人抑鬱。」四娘說:「音樂是表達人的感的,悲哀的人不能叫他歡樂,就如歡樂的人不能叫他悲傷一樣。」

  陳公與四娘非常親密,如同夫婦。時間長了,家人們都知道了,也都來房外偷聽唱歌,凡聽過她唱歌的人,沒有不流淚的。陳夫人偷偷見到過四娘,懷疑人世間不會有這樣妖麗的女子,認為不是鬼,就是狐,怕陳公被妖魅纏,就勸說陳公與女子絕緣。陳公沒有聽,還想向四娘問個明白,便又一次問四娘的世。四娘不愉快地說:「妾是當年衡王府的一名宮女,遭難而死,已有十七年了。因為你高雅義氣,才與你相好,實在不敢害你。倘若你懷疑或者是害怕我,咱們就從此分手。」陳公馬上說:「我不是懷疑,也不是害怕,既然我們相好到這個地步,不可不知道你的實。」陳公又問起當時宮中的事。四娘回憶詳述,有條有理,講得很動人。說到王府衰落時,就哽咽哭泣,不能成聲。

  四娘夜裡不大睡覺,每夜都起來念准提經和金剛經等。陳公問她說:「九泉之下能自己超度嗎?」她回答:「能!妾想自己一生淪落,願超度來生好好為人。」四娘還常常與陳公評論詩詞,對不好的句子就提出批評,對好的句子就細聲吟詠,意風流,使人忘了疲倦。陳公問她:「你寫過詩嗎?」四娘回答說:「在世時也偶而寫過。」陳公要求她贈詩一首,她笑著說:「兒女的詩句,哪能拿出來叫高手笑話?」

  又住了三年,一天夜裡,四娘來向陳公告別,面色凄慘。陳公一驚,忙問:「怎麼了?」四娘說:「閻王因為我生前無罪,死後又沒忘記念經,所以叫我投生到王家。今天就要離別,永遠不能再相見了。」說罷,形容哀楚。陳公也掉了淚,馬上擺酒為四娘送行。四娘一邊飲酒,一邊慷慨歌唱。」

  李逝嘆了口氣,他瞬間看著小船飄到了岸邊,那一抹最為憂慮的土地之上。

  那是他們美好的家園。

  那是他們已經不可遺忘的土地。

  那是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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