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風道骨的魔修
「.……呃。」雲優然抬眼神色複雜的看著黎陽,有點哭笑不得:「我,沒有,唉,我不是擔心這種事啊……」
黎陽苦惱道:「啊?不是啊。」
「沒事沒事。」雲優然擺擺手,心道:還跟以前一樣,雖然劍靈生來心智便是全的,可是閱歷和經驗,不是與生俱來,看來他一直封劍,這些年也沒有什麼人際交往,一點兒心眼也沒漲啊……
「研究正事吧,正派.……凌川有軒遙詩宮、攬溪山、皓月谷、雲疊派,南曲是有葯仙宗,然後安雅是有墨琴宗,還有咱三國勢力外的蒼玉派。」雲優然分完,指著地上的表格說道:「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
兩行五列表格,軒遙詩宮對著叱魔域,葯仙宗對著樂仙宮,墨琴宗對著映凝宮,雲疊派對著林霄寨,攬溪山對著持花盈。
旁邊還有個大圈裡寫著皓月谷、問天谷、閻燭殿、蒼玉派、晚停澗、岳馨門。
「把他們放到外面?」黎陽看了看問道。
雲優然回道:「暫時放到外面,照你說的,這些表,格子里的宗門是開著主張正邪勢不兩立的,外面這些,岳馨門、晚停澗、問天谷的當家人若還是他們,那就很大可能依舊主和,蒼玉派是最初支撐共存的,輕易不能摻和進去,閻燭殿嘛,可以當也是我師尊的。」
黎陽點著頭,想了想又問道:「是因為冷殿主和掌門……?那萬一哪個正派閑的去挑釁閻燭殿怎麼辦?」
雲優然抱懷一坐:「那他們是純屬閑的,凌川幾乎佔了半壁江山,北邊都是他們的地盤,剩下的南曲和安雅兩國差不多各佔一半,此外三國國土之外,哪都可以胡亂折騰,偏偏閻燭殿他們不敢亂惹。」
黎陽覺得有趣,這事他不知道,他當初在外的時候是和平盛世,正邪不針鋒相對,沒什麼機會有人提起:「為什麼?是不是因為冷殿主太強,所以太可怕了!」
雲優然苦笑了一下說道:「嗯,對,冷淵亭……他被稱作最不像魔修的魔修,要不是體內真氣和靈力的流轉確實是個魔修,絕對不會有人信!」
她醞釀了一番然後深吸口氣:「外貌上,淡雅高冷、容貌英俊、氣韻沉穩、行事有度!一眼看去,活脫脫一不食人間煙火,無欲無求的世外仙人啊!」
「.……」黎陽愣在那,冷淵亭確實是這樣沒錯,但……以前從來沒看出來,冷淵亭在她眼中評價有這麼高?!以前她看到冷淵亭除了冷臉就是不滿翻白眼啊!
「他是又強又可怕,但是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強,人們更怕的是閻燭殿以北那片無人踏足的地方,北邊那「溫州」一名是用了諧音得來的,為了讓它聽著不那麼可怕,真正的名字是「瘟州」。」雲優然說著,臉色嚴肅下來,拿石頭在身旁的大石塊上劃出了一個「瘟」字。
黎陽看向她:「瘟疫的瘟?」
雲優然突然嗤笑一聲:「呵,是瘟神的瘟。」
黎陽看著她冷下來的臉,困惑道:「怎麼說?」
雲優然長嘆一口氣:「到現在都沒人真正清楚那邊到底是有什麼東西,若是未過那邊的結界,看起來那邊就像一片荒地,可是哪怕丟塊拳頭大小的鐵塊過去,落地片刻之後都能瞬間碎成渣!」
聽著有點駭人,黎陽感覺後背發涼:「結界是誰設的?是冷殿主嗎?可出不可進?」
雲優然點了下頭回道:「應該是他吧,要不然那些人怎麼怕攪擾他那,再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哦。」黎陽點點頭感覺又重認識了一次冷淵亭,原本印象是他是個長得好看,仙風道骨的強大魔修,人不愛搭理人但還算好說話,起初發現他喜歡整日蹭在談掌門身邊,掌門總是奈何不了他,只能由著他,後來知道兩人竟是道侶!能和談掌門在一起的人肯定特別特彆強,可是他到底強成什麼樣子,自己是沒見過的,今天這麼一聽,感覺他在心裡的強大又加一,嗯!一個可怕的人!
雲優然不知道黎陽這會兒發獃幹什麼呢,自己乾脆也發會兒呆。
溫州的事她其實知道的更多,只不過那是前前世的事了,結界就是冷淵亭設下的,還是自己前前世的師尊沐黎璡助他設下的。
沒有結界之前,那邊的存在,隔三差五就會造出事端,無論正派還是魔修的門派,又或是普通人家,誰都不知下一個是不是自己會慘遭毒手!說遭殃就遭殃,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整個滅門!
原本是師尊要設下結界,當時冷淵亭卻主動要接下此事,也不知是真的覺得那邊礙事,還是為了向師尊展示他有心懷大義是個好人,然後好有機會跑去靠近我前前世的大師兄、前世的師尊談樓月,反正這重擔他是接了。
也多虧是他接了,不然,師尊當時在我死後不幾天也突然去了,結界豈不是就涼涼了?
可出不可進的結界,因為攔住一邊,每時每刻的消耗就已經何其龐大!他能撐到現在簡直是奇迹了!
雲優然眉頭微蹙:鬼知道那把我大師兄騙到手的討厭傢伙還能撐得住多久!得想想什麼辦法了,萬一他突然過去了,我大師兄師尊怎麼辦!
「啊啾!」一身黑衣袍的冷淵亭拿開剛才迅速抬起擋在面前的衣袖,又輕輕揉了揉鼻子。
「著涼了?」棋桌對面坐著的一襲白衣的談樓月愣了片刻,擔憂的問道。
冷淵亭挑眉看向他,冷俊的臉龐染上一抹笑意回道:「沒事,想必是有人在背後念叨我了。」
好看……談樓月看呆了一下,唰的一下紅了臉,趕緊移開視線:「拉倒吧!誰敢念叨你!」
談樓月也是絕美之人,跟冷淵亭的冷俊不同,他是柔和的俊美,臉頰再染上抹紅意,顯得竟有些嬌俏。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冷淵亭探過身去,抬手撫上他的臉:「估計是誰念叨著你了,順帶著念叨我了。」
談樓月雙手拽下他的手,兩手把他的手抓在手裡,紅著臉說道:「瞎說!那,那那那,那我怎麼沒打噴嚏!」
冷淵亭淡笑了一下說道:「沒辦法啊,阿月你這麼好,念叨你肯定是誇你,我就不一樣了,念叨我,肯定是在罵我。」
「.……」談樓月神色擔憂的低頭看著雙手中握著的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手很白,比他的手都白,有些慘白,還,很涼.……
手中的手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拉回了他的思緒:「在想什麼呢?我的手太好看了捨不得放開?」
談樓月抬頭看向他,柔和的眼眸有點泛著水光:「對,捨不得!」
冷淵亭愣了一下,推開床榻上的棋桌坐過去,輕聲說道:「我沒事的,別這樣。」
「你說你怎麼偏偏是魔修啊!要不我也能幫幫你。」談樓月起身要走,有點兒哽咽:「我,我再去書閣看看。」
正道和魔修直接靈力的傳接並不容易,而那個強大的結界複雜又需要強大的力量支撐。
談樓月雖然修為高深但依舊比不上冷淵亭,更別說當年的沐黎璡,結界之術也必然不如沐黎璡,根本沒法撤下重布!
其他魔門倒是能出力,可是沒人願意這吃力又撈不著好的事啊,這麼耗著遲早把自己耗完,避之不及都想著冷淵亭挺一天是一天,他不行了那再說!
冷淵亭輕笑一聲,把他直接拽回懷裡道:「那兒的破書這幾十年你都翻個無數遍了,有什麼好看的?不如我好看,還是看我吧。」
談樓月情緒激動起來,連著打了他好幾下:「看你,看你看你看你!這樣下去以後只能天天想,看不到了怎麼辦!」
冷淵亭冷俊的臉上做著呆萌的表情,沉默了一下說道:「.……那,那再多看看唄。」
談樓月被他氣得咬咬牙喊道:「不行!一下看多了膩!」說完就掙開他的手,快步走出去了。
冷淵亭問道:「幹什麼去?」
談樓月紅著眼瞪他一下回道:「去丹方給你煉點延年益壽的補藥!」
「這叫會膩嗎?」冷淵亭深吸一口氣,又輕輕的呼出,微微蹙眉,臉色也有些蒼白,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往旁邊尋了個位置靠上。
輕輕兩下敲門聲,奚君離的聲音傳來:「師尊,你在嗎?」
冷淵亭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聲音正常的說道:「他剛出去了。」
冷淵亭在談樓月房間里沒什麼奇怪,只是聲音好像有點兒沙啞顫抖:「冷殿主……你沒事吧?」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才再次響起冷淵亭的聲音,有些冰冷低沉的回道:「沒事。」
可是得到了沒事的肯定,奚君離反倒是推門而入,「你……」冷淵亭臉色更加蒼白,再看著推門就進的奚君離更是陰沉下臉來!一雙冷眸注視向他。
咔嗒,奚君離把門拴上,回頭看向他:「你是不是對沒事有什麼誤解?」
「嘖!」冷淵亭嫌棄的眼神看著他:「在別人面前裝的好看,又高冷孤傲又少言寡語的,到我這就原形畢露。」
「呵!」奚君離給了他一個特別正式官方的微笑:「我這是看得起你,才這麼真實。」
冷淵亭看著他,黑著臉說道:「.……你,還是別笑了,嚇人。」
這張和記憶中那張可以完美重合的臉,本來就多出太多沒有過的表情,但他都能接受,偏偏非要時不時掛上這麼虛假的微笑對著他……說是毛骨悚然也不為過!
奚君離倒了杯茶給他:「哪裡嚇人?最近你身體狀況不太好啊,是不是.……」
冷淵亭剛喝了一口,「太虛了?」,噗!完美的全噴出去了,他冷笑著回道:「虛不虛,不如你去問問你師尊?」
「算了吧。」奚君離擺擺手,臉色突然就嚴肅了下來。
回回點著火了就收手,冷淵亭火大的看著他,這些年能讓他動火氣的事,他奚君離能佔九成!
奚君離看著額頭青筋暴起的他說道:「我給你輸靈力療療傷,別太激動走火入魔了。」
冷淵亭完全沒打算動作:「哼,拜你所賜,我已經習慣到沒什麼能氣得我走火入魔了。」
奚君離催促道:「趕緊的,一會兒師尊回來看到你半死不活的再嚇著了。」
冷淵亭眼前有些發黑,不忘瞪他一眼:「我,是,魔,修。」
奚君離有點不耐煩的看著情況越來越糟糕的冷淵亭道:「我還不知道你是魔修?魔修怎麼了?不過就是修法不通,效果大打折扣罷了,又不是沒用,再說了,我怎麼可能就那麼膚淺的干傳?」
「不是,受傷。」他話還沒說完,一個青玉小藥瓶就遞到了面前來,可他此時抬手都有些費力。
「吃一粒.……唉,太費勁。」奚君離收回手倒了一粒乾脆利落的往冷淵亭嘴上一捂,直接塞進去了,又說道:「咽下去。」
冷淵亭幽怨的目光有些飄離的看向他,閉目坐好調息起來,墨藍色的靈力有些阻滯的緩緩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