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自己嘗過嗎
看著季蓉蓉委屈的小模樣，時念實在是不忍心計較什麼，旁邊季舒遙和季元則是幸災樂禍，偷笑著給季蓉蓉豎起大拇指，笑道：「叫伯母一點毛病都沒有！叫得好！」
「好啊，你們兩個，真是老的小的一個樣！」時念白了他們兩個一眼，看向已經有自己肩膀高的季蓉蓉笑嘻嘻的說道：「三年沒見，小蓉蓉又長高不少啊！才十歲就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將來咱們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過幾日生辰的時候，想要什麼？」
他說著惡狠狠的盯向偷笑的兩人，咬牙切齒的提起那兩個字道：「「伯」，「母」，都給你買！」
兩人徹底放縱了大笑起來：「噗！哈哈哈哈！蓉蓉快謝謝伯母！」
季蓉蓉甜甜一笑：「嗯！謝謝伯母！」
季舒含看著再次認了輸，跟他們吵吵鬧鬧的時念笑了笑，這幾乎是每次回來必經的一項，起初是季舒遙教導季元這麼叫，後來又有了季蓉蓉，會說話以後，就成了季舒遙和季元兩人一起教著季蓉蓉這麼叫！
他知道，時念其實根本不在乎這稱呼的，只不過每次回來，都想藉此和他們鬧一鬧熱鬧一下，而且每次都是以他拗不過，妥協認輸告終！然後，擺出一副氣呼呼的樣子.……來找自己裝可憐求安慰……
雲優然無力的躺在貴妃椅上，午飯也沒吃，正琢磨要不要吃自己那點可憐的乾糧：「我有一個問題啊，他們這晚飯什麼時候吃，在哪吃？」
她想著到飯點兒應該會有人送或者來叫她，就掰了半兒饅頭邊吃邊等，可是眼瞅著天都黑了也沒半點動靜，黎陽也不在身邊，出去收集這裡的情報去了，越坐越煩！鬱悶的打算出去走走。
宮中燈都沒掌幾盞，整體黑乎乎的，雲優然左顧右盼，邊走邊抱怨起來：「他們這破地方不會宮主都不管飯吧？還黑燈瞎火的，我突然覺得我原來的工作沒那麼難接受了呢？上班環境夠明亮，訂飯外賣夠多樣，交通工具夠迅速，比干這宮主待遇條件好多了！」
左右不知道去哪，看到另外一處比較亮的地方，這一片就自己待的那宮殿和那一處光亮，就兩點一線兩個參照物保證能走回來，便往那邊走去。
風語暮坐得老遠才能不動著脖子正好俯身趴在桌邊，盯著桌上蓋著蓋子的碗盅，噘嘴生著悶氣：「不去給她送了吧.……對！她都不要我了！虧我當年還願意跟著她離開離晝山！！我明明那麼喜歡那……」他把手臂往前一挪，把頭埋進彎臂中聲音哽咽不再繼續說。
雲優然站在窗外的牆邊，淡淡一笑：哎？原來這裡是他的居所啊，看來是為了陪著姐姐，捨棄了自己待在喜愛的蒼玉派的機會啊，三年前，也就十二歲左右唄，倒也是個小孩子心性啊……
「桌上放的是什麼啊？」她把半身探進窗口，突然開口問道。
風語暮被嚇了一跳，立刻否認道：「啊？沒，沒什麼！這不是給你的！」
雲優然拄在窗沿上，眸光一轉壞笑著問道：「不是給我的，那是給你今天見到的那個小哥哥的？」
風語暮聽了頓時怒火中燒：「我有病啊！怎麼可能是給那個自大又瞎顯擺的臭小子？！還哥哥，不一定誰比誰大呢！你都沒搞清楚吧，就瞎說！」
「呃，不不不，他比你大是肯定的。」雲優然在心裡又吐槽了另外半句：不過心理年齡就說不準了。
偷偷瞄了她好幾眼，風語暮撇開視線故作淡定的問道：「你……還來我這幹什麼？」
雲優然動作麻利的翻進窗戶，走過去坐到桌前一攤手道：「吃飯啊，晚上都沒人管我飯。」
風語暮得意的想要昂起頭結果又抻到脖子，倒吸一口涼氣，但還是傲嬌的說道：「映凝宮四宮，凌霄宮是我管伙食做飯的，我不管了，當然就沒人管了！」
雲優然臉色逐漸變綠：「哦，哦哦，每天都是？」
風語暮肯定的回道：「每天都是！」
「那，那他們還真是不容易啊……」說著雲優然欲言又止並驚恐的再次移回視線到剛揭開的碗里，自揭開蓋子後手就一直僵在那，蓋子里的景象實在是，她想了想艱難的忍受著詭異的氣息，實在是一言難盡！
風語暮湊過來心虛的小聲說道：「就是，就是賣相不太好看嘛！」
「是，嗎？」雲優然偏不信邪不怕死的拿勺子試了一口，隨後陷入了沉默，風語暮緊張的看著她，而她此時，感覺似乎又看見了那去過兩次眼熟的冥界，混沌之中感嘆到：果然是，試試就逝世……
「喂！風語晨！你沒事吧？！」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有什麼人在說話，雲優然只覺得這次的經歷她能永世不忘！還有一個一直以來的疑惑，做出黑暗料理的人都是怎麼做到的？那可真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還有，為什麼他們都不自己先好好嘗嘗再拿出來？！
「完了，完了！」風語暮使勁晃她也雙眼無神，徹底慌了：「這麼難吃嗎？哎呀，找南哥哥，去找南哥哥給她看看！」
風語暮剛鬆手雲優然就向後倒去，嚇得風語暮趕緊一把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扶好，就聽見門口響起聲音：「這是怎麼了？」
黎陽一臉懵逼的看著兩人，視線掃過桌上的東西，立刻就明白了：「不用管她，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雲優然猛地大吸了一口氣，終於緩了過來，冷汗直冒后怕不已，就這麼一會兒，比她前兩世的慘死都可怕！以緩慢的過程被迫清晰的體會了一下與世長辭的感覺！！
雲優然突然抓住了風語暮的手說道：「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嘗過這些！」另一隻手猛地甩出指向桌子上的碗！
風語暮尷尬的低下頭：「我我我，嘗過啊，好像也沒多糟糕啊，你以前不是都吃得還行嗎.……我還以為這一次會好點的，原來是更糟了。」說著，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嘗過，他伸手拿勺子盛了點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厲害了。」雲優然震驚過後，愣了一下看向黎陽：「其實也還好。」
不知道她這句話到底是跟誰說的，黎陽心底是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雲優然就笑著說道：「小陽啊，你嘗嘗？」
黎陽感覺心裡咯噔一下：雖然是問的語氣，但實際上根本就是命令的意思啊！！把這個吃完，這種東西，真的能吃嗎？！
雲優然簡直是欲哭無淚的看著他，同時還暗中用口型說著：就當是你嚇他的道歉！
「嘗就嘗！」黎陽反覆在心裡念叨著：反正劍靈是不會中毒的，劍靈是不會中毒的.……眼一閉心一橫。
一碗一盅的「食物」他硬是全乾了，於是，這一天小太陽黎陽終於真正明白了人世的險惡，面不改色的有事為由，跑出去跟一棵樹共度良宵……
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雲優然一陣抱歉心酸：我要是全吃了百分百會涼涼，為了不太傷這孩子自尊，只能辛苦你了！小陽！
「明明很難吃吧？那傢伙居然還全吃了！還不得讓南哥哥出手救他？」風語暮臉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心裡卻是舒坦得意了不少。
雲優然看著他嘴硬心軟的樣子，淡淡笑著說道：「他是逗你的，沒有不要你啊，話說你……」雲優然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
風語暮白了她一眼：「我味覺，不太靈敏怎麼了？做飯沒天賦怎麼了？你又不是頭一天知道，奇奇怪怪的！」
雲優然起身打算離開了，囑咐道：「沒怎麼，你們倆盡量好好相處，還有，小陽不常在宮裡，暫時不要向別人提起他。」
風語暮不耐煩的應道：「切！知道了，要走趕緊走。」
本來已經踏出門檻的雲優然又回眸，沉聲道：「我強調一下，別人是指除了你我還有他之外的任何人。」
她都離開許久了，風語暮仍是待在那裡回想著，她最後有些冰冷的眼神和聲音，雖然以前風語晨也是像誰都欠她錢一樣，總是沒有好臉色！但是，這樣的感覺，還是頭一次，居高臨下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
「怎麼樣？沒事吧？」雲優然四處亂繞了好久，才蹭到黎陽這裡來幫他拍著後背心虛的問道。
「唔！嘔……」黎陽想說又沒說出話來，背過身去又吐了起來，許久之後癱坐在地上幽怨的抱怨道：「怎麼樣？！我差一點就可以回爐重造了！」
雲優然蹲下來說道：「機會難得啊，身為劍靈，能有機會這麼親身體驗一下真實的生病、中毒什麼的，多難得？」
黎陽面色鐵青的看向她，連是剛吐完再加上委屈，淚眼汪汪的說道：「我真的是謝謝你了！我寧願永遠不要有這機會！就他這手藝，皓月谷那老傢伙制的毒跟他的比都要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確實，一回想起剛才的瀕死經歷，就渾身一哆嗦，雲優然神色凝重的說道：「.……這麼說來，我也覺得他制毒可能很有天分，以後成個頂尖毒師、毒醫之類的也不錯啊，沒人敢惹誰見都慫。」
「阿然，我問你。」黎陽突然嚴肅的問道：「以後他再端這種可怕的東西給你的時候，怎麼辦？」
「.……」雲優然只是不言苦笑。
「我就知道！」黎陽絕望委屈的喊道：「阿然你怎麼能這樣！自己要逞能不要讓我替你逞啊！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不愛我了！我不是你最喜歡的劍了嗎？」
雲優然再次回想起了剛才吃了一勺后，那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覺.……感覺怕是要用一生來治癒這心理陰影，在黎陽肩上輕輕拍了兩下：「我，我可以，勉為其難的幫你分擔兩口，你以後盡量別在飯點出現，這樣就一人份飯菜我們負擔還能小點.……」
黎陽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的問道：「你，你跟我說實話，那種東西吃多了，會不會把我吃散靈了？」
雲優然琢磨了片刻，倒是沒聽說過這種外力能讓器靈散靈：「啊？那不會吧！」
黎陽有氣無力的說道：「你說的一點兒也不肯定！算了，我先歇會兒緩緩。」
雲優然無奈一笑連忙道：「好好好，你好好休息。」
黎陽回到黎光劍中，雲優然把劍別在腰間：「對了，你說下月是他生辰？」
「啊。」黎陽拉著長音回道：「五月十一。」
雲優然笑起來說道：「哦，那你倆還是挺有緣的！小陽你生辰是五月初九吶！」
黎陽想到今晚包了的那些，還有日後還要繼續被他那飯菜摧殘，可謂是「新仇舊恨」，記仇的氣呼呼道：「誰要跟他有緣？！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雲優然輕輕拍了拍黎光劍的劍身，悄悄笑著說道：「這算起來，小陽你還大他四歲呢，來日方長，大哥哥了，別欺負人呀！要麼你倆哪天拜個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