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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第167章 不明覺厲

  張文海當初就被吳蕭這個沒有一句人話的傢伙給噎的夠嗆,都氣的不行了,今天一瞧徐四海也開始受這份罪了,心裡別提有多爽了。 

  真的就像是三伏天往身上澆一桶涼水,抖一個大機靈,從頭髮絲爽到腳底板啊。 

  張文海和範文泉這兩個壞老頭是看的津津有味,劇場裡面的徐四海可是眉頭皺的緊緊,他是一個字都沒聽懂,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在說什麼,可關鍵是聽起來居然有一種很厲害的感覺啊。 

  吳蕭也不和他說話,只是默默抽著煙,他抽的都是煙頭,不一會兒就是一根了,他見徐四海不要中華的煙頭,就自己拿過來抽,點著了,依舊是一臉漠然蕭瑟,目光深遠而愴然,薄薄的煙霧掩蓋了他滄桑的臉龐。 

  徐四海是越看越心驚,想法也越來越古怪,瞧眼前這人洒脫的氣質,不拘一格的做派,比如那明顯半年多沒洗的頭髮。還有嘴裡吐出來的一些聽起來不是很懂,但是越琢磨越有味道的話,難道這是一個大家?像兩晉時期的名人狂士那種怪人? 

  徐四海是越想越覺得眼前這人不簡單,他也是一個飽讀詩書的人,平時也以文化人自居,特別尊重那些博學之人,也經常向他們拜訪交流,他深知民間自有奇人在,當下也不敢怠慢,輕聲問道:「先生怎麼稱呼?」 

  吳蕭倒是沒怎麼樣,趴在窗戶邊偷看的張文海和範文泉倆老頭差點沒一腦門子撞在牆上,嘴張大著,愣是半天沒合上,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他們也跟徐四海打過好幾次交道,每次這位一進來就跟便秘三個月似得,臉色跟大便一樣臭,說話也很嚴肅,經常咄咄逼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徐四海這麼客氣,這還是徐四海嗎? 

  吳蕭倒是一點不理會徐四海的問話,只是一個人默默抽著煙,他的世界永遠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徐四海倒是沒有介意,反而更加覺得吳蕭更加高深莫測起來。 

  其實徐四海這樣的心態在後世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不明覺厲,在後世已經爛了大街了,不過在這會兒還是很有市場的。 

  尤其是吳蕭這模樣氣質不去做神棍太可惜了,嘴裡又沒有一句人話,也就是徐四海這種飽讀詩書的人覺得他很厲害。 

  換了張文海這種念書不多的人,除了想弄死這個人類無法溝通的傢伙之外,就再沒別的想法了。 

  何向東這個浪跡江湖多年的泥腿子,也只是看吳蕭是一個純粹理想主義病態者,又不要工錢,這才把他招進來的。 

  他們的想法都很簡單,唯獨徐四海想的太多。 

  所以他悲催了,這貨居然從吳蕭手裡拿煙頭過來抽,感悟一下那種說不出來莫名的境界。 

  窗戶口那裡,張文海和範文泉倆老頭臉都扭曲了,差點沒嘔吐出來,還是你們會玩啊。 

  最後結果也很簡單,吳蕭依舊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徐四海稍作思索,便贊同點頭,一來二去,倒是居然聊起來了。 

  以至於到最後,徐四海都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了,在一番自以為的過癮暢聊之後,約定改日再來上門拜訪,就大笑著離去了。 

  吳蕭則是依舊一副惆悵莫名的樣子,叼著煙頭的身影顯得更加悠遠蕭瑟。張文海和範文泉倆老頭也從小過道出來了,忙不迭走到吳蕭身邊,張文海趕緊問道:「你是怎麼把那人忽悠走的啊?」 

  吳蕭把煙頭裡面殘存的煙絲抽完,漠然地看著自己吐出一個一個煙圈,待吐盡最後一個煙圈的時候,他才斜斜看了張文海一眼,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視,還有一份莫名的傲然,輕聲吐字道:「你不懂。」 

  又是這麼一句,又是這樣的一個表情,張文海當時就受不了,氣的是三屍神暴跳,如果不是範文泉死拉著他,他當場就要和吳蕭玩命了。 

  …… 

  午飯後,下午有一場演出,周青青和蘇小婭都沒走,就在園子裡面看演出,張文海皺皺眉,但也沒說什麼。 

  周青青不是第一次聽何向東的相聲了,蘇小婭倒是很少聽相聲,大部分都是在春晚的時候看的,偶爾學校裡面也有學生說相聲的,但那都是票友,上次郭慶去他們學校元旦文藝匯演,就已經是最專業的相聲演員了。 

  畢竟是在學校裡面,在那麼多學生面前,郭慶算是很收斂了。在這個小劇場裡面,這四個說相聲可真是能放得開,把觀眾們逗得是哈哈大笑。蘇小婭也笑得坐都坐不穩了,一點淑女的形象都沒了。 

  同時她對向文社那唯一一點的技術方面的顧慮也消失了,她以一個觀眾的角度來說,這裡的相聲是真的太好笑太好玩了,只要有一定程度合理運作,完全可以大火啊。 

  下午場結束,蘇小婭沒留下吃晚飯就先回去了,她說要給向文社做一個完整的策劃,這需要時間,看來這女孩也真正來了興緻了。 

  何向東也沒攔她,表示感謝后,就讓郭慶送她走了。郭慶立刻露出狗腿子一般的漢奸笑容,屁顛顛地跟在蘇小婭後頭。 

  周青青沒走,她是聽完晚上那一場才回去的,已經九點多了,比較晚了,何向東去送她。 

  臨出門的時候,張文海拉住了他,張文海表情很嚴肅,老式眼鏡下深陷的眼眶裡面的眼睛帶著審視的眼神,一直盯著何向東的眼睛看,他沉聲道:「爺們兒,你的私事我不管,但有一點,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何向東點點頭,淡然一笑,道:「張先生,您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做什麼,我也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 

  張文海這才鬆開手,對何向東沉著臉,點了點頭,何向東洒然一笑就出了門。 

  範文泉還一臉納悶湊過來問:「老張,這怎麼了?」 

  張文海沒好氣道:「滾蛋。」 

  …… 

  雖說過了立夏了,但是晚上北京城還是挺涼的,風吹在身上有著一股子涼意,但卻不冷,頭腦倒是清醒了許多,何向東微微眯起了眼,他很享受這樣的自然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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