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穩定糧價賈蓉出刀
一夜過去,翌日大早,賈蓉便從官舍床榻上起身。
現如今出門在外,也沒得丫鬟服侍,賈蓉只好自食其力,自院里打了桶水,沖了沖。
等到梳洗完、穿戴好,賈蓉出門,沒走幾步,便見葉清昌已從官舍門口往進來走了。
如此,賈蓉上前問話,道:「人可都召集齊了?」
葉清昌回道:「濟南府城中,差役上下共計五百一十七人,現全在衙門口侯著。」
「下官只把他們召集起來,並未開口,說要去做什麼,這裡面,能做到頭目的,多少都和那裡沾點關係。」
葉清昌說罷,又從懷裡取出幾張紙來,遞給賈蓉道:「這裡是濟南府城中,各家糧商,糧鋪、糧庫的位置。」
賈蓉聽了葉清昌的話,又接過其手中紙看了兩眼,開口道:「現府城裡,人心惶惶,必須讓所有人明白,朝廷有足夠的糧食,方可安穩,否則,說不得哪天便要惹出禍端來。」
賈蓉說罷,又笑著開口,道:「倒是有意思,這府城裡的糧鋪,要麼就是孔家的產業,要麼也孔府扯上些關係。」
葉清昌道:「在山東,別家也做不起來,就是做起來了,後面還得姓孔。」
賈蓉聽得這話,嘿嘿一笑,搖頭道:「只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這一次,孔府怕是只能剩下名頭了。」
……
同賈蓉一道過來山東的百十護衛,昨夜,也是在官舍中歇息的。
等到賈蓉起來,再又同葉清昌說話的功夫,那邊趙順也是喚起了所有人,讓他們披甲執刀,準備好做事。
如此,不大功夫,賈蓉便領著人,同葉清昌一道,就往布政司衙門口去了。
現不過辰時出頭,太陽只露了半截身子,天色半昏半明。
這濟南府的差役也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平日里哪裡會起的這般早,如此,等到賈蓉他們到了布政司,便見布政司衙門口,五百出頭的差役或揉著眼睛、或打著哈切、或左右顧盼、或絮絮叨叨的議論著什麼。
賈蓉臉上噙著笑,等到走到這群差役的面前,其中的一些小頭目,仍是臉上不在意著,時不時還嘀咕兩句。
賈蓉看得這模樣,笑了笑,沖著趙順一招手,而後,便同葉清昌對視了一眼,笑了起來。
趙順看得賈蓉手勢,領著三個小旗出列后,就將面前打頭的兩個把總給當場拿下。
如此變故惹得差役們大驚,那被拿下的兩個把總,也是同趙順他們嚷嚷著,掙扎著。
賈蓉側頭看了一眼葉清昌,眼神中,似在問,可是這兩個人。
葉清昌悄聲道:「這兩個就是剛我說的,都是孔府的偏房,主要是為了照看孔家在濟南府城裡的生意,拿了他們,其他人就聽話了。」
賈蓉聽得這話笑了笑,表示明白,而後便是一招手,那兩人便被趙順領著三個小旗押了上來。….那兩人見到賈蓉面色不豫,本來還想再聒噪兩聲,正要開口,卻是被趙順幾個耳光,抽的眼冒金星,閉住了嘴。
未幾,賈蓉看了看這兩人淡淡開口,道:「大乾律令,凡差役、兵卒,官至該當如何?欽差面前無禮,大聲喧嘩、擾亂軍紀,又當如何?」
賈蓉這話一出,底下又是一陣騷動。
未幾,不待那兩人開口,趙順便高聲喝道:「凡見欽差無禮者,視為目無天子,當斬!擾亂軍紀者,視為目無法度,也當斬!」
趙順跟著賈蓉已久,賈蓉要做什麼,趙順自然是明白的。
如此,待到話說罷,趙順便是瞬間抽出腰刀,再對著兩人脖頸,就是兩刀劈砍。
只聽得噗噗兩聲,剛還一臉不服趙順的那兩人,已是人頭骨碌碌落地,血濺的有三尺之高。
如果說剛才拿人是下馬威,使得差役們有些心驚,那現這連斬兩人,便是殺雞儆猴了,讓所有差役都驚恐不安了。
這殺雞儆猴的效果極好,只不過兩顆人頭落地,下面差役,現已是一個個戰戰兢兢,再不復剛才鬆鬆垮垮的模樣,似在害怕,下一把刀砍在自己腦袋上。
賈蓉看著殺雞儆猴的效果不錯,淡淡笑了笑后,便是一拍手。
賈蓉一拍手,便有兩個錦衣衛上前,拉著腿,就把那兩具屍體拖走了。
等到兩個死鬼被拉走,賈蓉又看向面前差役,緩緩開口了。
他道:「山東之地雖有民亂驟起,可濟南府現卻是安穩的緊,本伯初進府城,便聽巡撫大人有言,說現如今,有些不法商販,依仗著民亂,故意哄抬糧價,甚至,將官家穩定市場之糧,低價買入,高價低量拋售,如此行事,人神共憤,當抄家滅族罪之。」
賈蓉說罷,底下有些差役眼中驚慌,已是變了臉色。
賈蓉看著底下的差役,頓了頓接著開口,道:「趙順何在?」
身旁剛斬了兩人的趙順,面無表情的出列,開口道:「回伯爺,屬下在。」
賈蓉又道:「命你領欽差護衛五十人並濟南府差役三百,封鎖各家糧商庫房。」
賈蓉說罷,便把剛葉清昌給他的紙,遞給了趙順。
趙順接過,點了點頭,而後便領了賈蓉的五十個府兵,再又帶了一大半差役,掀起大片塵土,就往濟南府城西角去了。
趙順離開,賈蓉看向剩下的人,開口道:「剩下的,隨本伯一起,查抄各家糧鋪。」
……
賈蓉過來時,便有錦衣衛替他牽著馬。
如此,待到賈蓉話說完,他翻身上馬,後跟著數十錦衣衛,再又領著剩下的差役,就朝著濟南府城中,各個糧鋪的位置去了。
不大功夫,賈蓉便領著人到了正街上的第一處糧鋪。
這糧鋪門上沒什麼牌匾,只掛了個孔字。
賈蓉勒馬在這糧鋪面前停住,而後瞧了瞧糧鋪門口掛著的板子上,赫然寫著「城內米盡,現新米一千三百文一石,舊米七百五十文一石,每人每天,限買半斗。」….賈蓉看著這牌子,嘴裡笑了下,而後便是一招手。
跟在賈蓉身後的兩個錦衣衛見狀,也是嘿嘿一笑,而後其中一個拍馬上前,一刀便把那牌子斬了。
這錦衣衛是跟著賈蓉的老人了,待他斬了那牌子,便回頭沖著賈蓉嘿嘿笑著,似在等著賈蓉誇他。
賈蓉沒好氣的哼了下,開口道:「本伯讓你去拿人。」
賈蓉這話一出,那錦衣衛也是一愣,未幾,他摸了摸腦袋,而後便直接進了糧鋪。
糧鋪裡面,現有一個上了年紀的櫃檯和三個青壯漢子在。
在賈蓉剛到門口的時候,裡面這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那錦衣衛斬了牌子,這四個人,才是眼中驚慌起來。
如此,等到那錦衣衛再進去,裡面四個便忙不怠的跪下,口中磕頭稱著官爺饒命。
那錦衣衛刀不見血,便把裡面四人帶了出來,等到這四人被帶到賈蓉面前,賈蓉淡淡開口,道:「城中糧價,何人所定?」
眼前這四個一看便知是「打工人」,賈蓉也懶得恐嚇他們,只試探著一問,卻不曾想,最年長的那個,怕死、知道的還多,磕頭間,一股腦的,全說與賈蓉聽了。
只聽櫃檯先生道:「回……回將軍,城中糧價,是我家老爺定的,我家老爺是現孔府衍聖公的二侄兒,將軍是不是查錯了地方。」
賈蓉聽得這話,心道還巧,竟得了個大魚的線索。
如此,他繼續問道:「你家老爺現在何處?」
那櫃檯先生覺得賈蓉好說話,抬頭看了眼賈蓉又見賈蓉年輕,如此,眼珠子提溜轉間,竟然試探著問起賈蓉的底細來,開口道:「不知將軍姓甚名誰,我家老爺乃是孔府……」
賈蓉聽著著櫃檯先生的話,一時間,卻是有些失笑。
他看了看那錦衣衛,一聲冷哼又一擺手后,那錦衣衛便是抽刀而出,而後,只聽得腰刀鏜啷一聲,刀便架在了那櫃檯先生脖子上了。
那櫃檯先生不知是怕的還是冰的,一個哆嗦,而後,忙不怠的磕頭,嘴巴把他口中的老爺給賣了個乾淨。
他道:「回將軍,我家老爺現就在城裡,東城有處最大的宅院,那就是我家老爺的。」
「我家老爺昨日剛來濟南府,糧價也是他定的,還吩咐我們,能不賣便不賣,多留一天,便漲一天的價,還有,我家老爺還讓我們散播城中無糧的消息。」
賈蓉得了這個消息,便揮手喚來兩個差役,讓其把這四人看著,而後,又吩咐了兩個錦衣衛,讓他們領著一半人繼續查封糧鋪后,便調轉馬頭,領著剩下的,去抓那衍聖公的二侄兒了。
……
賈蓉領著人,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那櫃檯先生口中的宅院。
待到門口,賈蓉等人剛勒馬停住便有門子上來驅趕。
這上來個的兩個門子都是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傢伙,看見賈蓉他們皆批堅執銳,竟然不怕,反而蠻橫著,要攆賈蓉他們走。….賈蓉見這模樣,心裡暗自感慨孔府在山東之地究竟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想罷,賈蓉抬手一揮,他身後跟著的錦衣衛們便抽出刀來。
那兩個門子嘴裡正說著髒話,唾沫星子亂飛,許是作威作福慣了,見這模樣,竟然不怕,反而也從身上拔出傢伙來,勢要同賈蓉他們比劃比劃。
見到這幕,不止賈蓉,就連賈蓉身後的錦衣衛們,也是一個個臉色奇怪起來。
除了山東孔家,現今大乾,應該沒有哪家哪戶,敢同錦衣衛這般。
如此,賈蓉噙著笑,手一揮,身後錦衣衛們,便如同猛虎下山般,碾過那兩個門子,而後破開大門,進了宅院裡面。
賈蓉在院外侯著,只聽得裡面一陣雞飛狗跳,約摸過了盞茶的功夫,便有錦衣衛,押著一個個人出來了,其中,打頭的,是一清瘦的中年漢子。
這漢子被抓時,許是正在玩些花活,現衣衫不整,頭髮也是亂的。
三五個呼吸后,這漢子被一錦衣衛押到賈蓉面前,而後,那錦衣衛開口道:「伯爺,人拿來了。」
賈蓉笑了笑,騎在馬上,看著這個所謂的衍聖公二侄兒,開口道:「姓甚名誰?城中糧價是你所定?暗中散播消息,也是出自你手?」
那人眼中驚慌之色還未褪去,待聽到賈蓉的話后,愣了愣道:「我乃孔家人,將軍可是抓錯人了?」
賈蓉聽著這人和那櫃檯先生一般無二的回答,搓了搓牙花子后,笑道:「本伯乃此次平叛欽差,你似乎覺得,你孔家的名頭很好用?」
賈蓉這話一出,那漢子慌亂過後這會也回過味來。
只見他不慌不忙,待整理了一番后,才緩緩開口。
這人開口,也不回答賈蓉的問題,反而質問起賈蓉來。
他道:「大人既是欽差,理應以平叛為先,為何為難我一個本分商人?」
「再有我孔府天下文脈開端,大人冒然闖入,手下人將我拖拽至此,斯文掃地,難道不怕我將這事告知我叔父。」
賈蓉聽著這人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怪罪的語氣,心裏面已是無奈搖頭,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現如今孔家人,竟然比之前世他了解的,還要狂妄。
前世明時,孔家不過嫌棄明朝廷給的封號不高,仍供奉元朝賜下的牌位罷了,可現大乾,這孔家卻是連自己姓什麼,都快搞不清楚了。
賈蓉琢磨了會,忽琢磨出了些道理來,現大乾不同前世,孔家先得元朝封賞、后元朝管的寬鬆,他孔家在山東便同土皇帝一般。
待到明初立,為了國家安穩,明朝也是大肆封賞,后經土木堡一事,明分為南北二朝,國家對於地方掌控不足……
再有大乾立國,大乾也是大肆封賞。
仔細想來,現孔家,已是在山東之地,根深蒂固了近六百年。
賈蓉只想著今日的所見所聞,心裡暗自感慨,這山東之地,分明孔家之地,孔家不亡,大乾難安。
想到這裡,賈蓉笑了笑,也沒再問這人其他,甚至連他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了,夏蟲不足以語冰,只擺了擺手,讓身旁錦衣衛將此人拿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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